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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妖鬼子民

见姜依凝受到如此重的伤,李梓轩很是心疼与气愤,他多想跑到冷锋殿将胥朤抓来,抓到姜依凝的面前,让他给她磕头赔罪。

不用姜依凝说,他也知道她究竟是为何会受如此重的伤。只是,他想不通的是,为何他没来阻止?难道他不知姜依凝受伤吗?他感应不到吗?不论怎么说,他们也是血浓于水的亲人,他怎么会一点感觉都没有?不过,他的狠心在三界可是出了名,唯独对他那个唯一的妹妹甚好。

他的妹妹便是姜依凝的娘亲。

虽已入夏,胥朤的心却依旧停留在秋末冬初的天,还是那么冷。

胥朤站在他们初见时的地方,那时她还是个襁褓中的婴孩,转眼间,十六年过去了,她已经成了亭亭玉立的美人。

片片回忆在脑海中浮起,他呆呆地笑了。

忽然,背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他们间支离破碎的记忆:“胥朤,你躲公主是因为觉得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她,可你是否想过,你越是躲她,她越是想要呆着你的身旁?”

胥朤回过头,冷漠地看着李梓轩,沉默。

李梓轩见胥朤不回答,便接着说:“我知道你对公主的情谊早已超过了兄妹情,我把自身的全部修为都给你,请你不要再让她落泪了。”

胥朤忽然记起她醒来后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不禁自嘲一笑。说好不让她落泪,却在不停令她落泪。

“不……”还没等需胥朤回答,李梓轩就快速到了他的身后,拉住他的手腕,渐渐变成黑雾从手腕处进入他的体内。

胥朤的心中掠过一抹忧伤,刹那,慢悠悠走出去。该是要去找姜依凝了。

他与南宫雪柔先是来到酆都城,可是并未看见她。而且,他明显感觉到了这里的鬼对他都有种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的意思。却又忌惮地离他远远的。

忌惮,若是十年前,这忌惮的便是胥朤,可十年后的他仅有三百年的修为,毫无畏惧。只不过,姜依凝特意吩咐过,没有她的允许绝不能擅自对胥朤动手,否则,这下场,他们心知肚明。

胥朤低头离开酆都,他知道姜依凝受了伤,而且绝非轻伤。

方才李梓轩看他时那种极力压住内心的愤怒的眼神,就在他回头的那一瞬间,他就察觉到了。

姜依凝回到伤好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皇宫让皇上撤回寻人令。

今日,是个特别的日子。

两个原因,第一个是言幼珍大喜之日,第二个原因是今日是七月半,鬼门大开的日子。

姜依凝说过不得伤害胥朤,可并未警告他们不得对凡人动手啊。

处子之身的精血对鬼妖而言都可谓是大补,妖定然会趁着鬼族在凡间肆虐杀人时,一并去伤害凡人。

叶弘文如今做官了,房屋自然是比先前要气派的多。

姜依凝呆呆地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天知道她在想什么。

身着一袭喜服的言幼珍推开门便走了进去,走到姜依凝的身旁,紧紧将她搂入怀中,沉默。

胥朤离开了酆都城,自然是去她家找她了,其实,他是极其不愿的。先前李梓轩说将全部修为给他,他是拒绝的,可他话都没说完,李梓轩就已经将修为给他了。

他希望胥朤能够保护好姜依凝,胥朤只能答应他。自从姜依凝苏醒,他就想离开她,永永远远离开她,即使自己有千年修为,他还是想要离开她,何况,他没有,那就更是想要离开她。

胥朤不想要姜依凝为他受伤,为他泪流。他讨厌姜依凝为了他不顾一切,哪怕灰飞烟灭,她也会义无反顾地往前冲;他讨厌姜依凝没有他的允许擅自去做他不喜欢的事,比如喝酒;他讨厌姜依凝在他的面前和其他的男子勾肩搭背,不论出于何由。他更讨厌自己,遇到事情只会躲避,为什么没有勇气面对她?

七月的风,吹在脸上,竟有一丝寒意……

胥朤走到叶府门口,里面沸沸扬扬的。迎面而来便是叶弘文的一个使尽全力的拳头。那个拳头毫无征兆地落在他的脸上。

众人纷纷将目光投了过来,惊讶却带着看戏的心态看过来。身旁的南宫雪柔惊讶且有些害怕地望着叶弘文。

叶弘文拉起胥朤的衣襟,他承认自己很怕胥朤,可是他这次决定鼓起勇气为姐姐出一次气。姐姐不舍得打他,是因为下不了手,她会比伤害她自己还要心疼,那就由他来为姐姐出气。叶弘文的脸气的红彤彤的,他怒吼道:“你这个混蛋,究竟对姐姐做了什么?她从回来至今日,已有十日了,这十日,她茶也不喝,饭也不吃,就拿着半年前你赠予她的紫色流苏,呆呆苦笑。”

“对不起。”胥朤底气不足地道歉。

叶弘文气呼呼地甩开他,走了进去。

胥朤站在门口,望着里面,这脚只觉得比平日重了许多,是无论如何都迈不进那门槛中。

南宫雪柔静静看着胥朤,她从未见过主人露出那么忧伤的神情。

许久,背后传来喇叭声,提亲的来了。

胥朤让开,新郎走下马站在门口,高兴地望着门中。他脸上那种期盼却又了如指掌的笑脸,让胥朤的心中,感到一丝莫名的情绪。究竟是不爽还是嫉妒,或是嘲讽自己的懦弱?

他也曾想过,有朝一日,自己和姜依凝在冷锋殿举办一场气派的婚礼,告知三界的人,她姜依凝此生就是他胥朤的妻子了,永生永世待她好。可幻想终究只能是幻想。

不一会,言幼珍带着红盖头由姜依凝搀扶着走了出来。

南宫雪柔高兴地指了指里面,再看看胥朤:“主人,依凝出来了。”

“我们走吧。”胥朤转身离去,南宫雪柔悲哀地与姜依凝对视了一眼,依依不舍地随着胥朤离去。

姜依凝看着胥朤离去的背影,讽刺地低声对自己说了句:“姜依凝,人家都说了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你为何如此爱自讨没趣?”

戌时,喜酒宴还在继续,人群还是那么熙熙攘攘,有说有笑。

醉醺醺的姜依凝将手搭在陌生男子的身上。暗处屋檐上的胥朤将手紧握,重捶在瓦上,手疼也无所谓了。

酆都——

小鬼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随时准备冲出来,干一场“大事”。

冷锋殿——

众妖沸沸扬扬地不知在讨论什么,看起来很是开心。

天,在一瞬间暗了不少。仿佛被黑色的雾气弥漫着。

一个打更人一如既往地呼喊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忽然被一个黑影咬断脖子,瞬间死亡。整个人间,开始大乱。

小鬼们静悄悄地跑入熟睡的人家中,以接吻的方式吸收他们的精血。凡是被吸干的人,浑身都会缩在一起,黑乎乎的。

小妖们却是一脚踹开他们家的门,走进去。他们惊醒,却因为惊慌失措而不知逃跑。只能在恐惧中被活生生地杀死。

一群妖冲进了言幼珍的婆家,胥朤猛地想要起身,却被一只大手按了下来。他本能地回过头,对上他的眼睛。

他冷淡说了句:“让你的子民肆虐屠杀人类,而你去杀了鬼公主。”

胥朤呆滞地有些变动地复述他的话:“让我的子民肆虐屠杀人类,而我去杀了鬼公主。”

姜依凝站起来,新郎官倒在她的面前,她本能退了半步。

言幼珍走出来,恐惧还有些作恶地看着地上被吸干精血的新郎官。

她的眼中没有悲哀,因为,他根本就不是心甘情愿嫁给他的,若不是他威胁说,假如她不嫁给他,他就杀了她的父母。她才不会嫁给他。

一只鬼走到姜依凝的面前,跪下:“参见公主。”

“你们这是在干嘛?”姜依凝不满地看着他。

“吸收人类的精血,为我鬼族增强实力。”

姜依凝伸出手,散灵鞭出现在手中,瞬间变成叶子,这片紫色的叶子比那片要淡的多。她将叶子捏碎,四处的鬼都跪拜在了她的面前。

京城皇宫——

有毒的植物穿透了许许多多的妖鬼的身体,上官琪拨弄着长指尖,冷眼地看着他们。

众人害怕地离她远远的,唯有他虽然心里十分害怕却依旧站在她的身旁。朱菡宸苦笑着夸赞道:“姑娘,好生厉害,在下着实佩服。”

“离我远点,我会杀人哦。”上官琪无所谓地瞥了他一眼。

“姑娘,我可否得知姑娘芳名?”

“上官琪。”

“那我可否唤姑娘为阿琪?”朱菡宸将手搭在上官琪的肩上。

“我比你大了几百岁,你唤我声太奶奶都不为过。”

忽然,天上出现了黑色的另一种雾气。

所有的妖都消失了。上官琪与一直在朱焱身旁的南宫雪柔互相对视了一眼,也消失了。那些有毒的植物也随之消失了。留下的只有一片淋漓鲜血。

万千妖鬼聚集在言幼珍的婆家的门口,那时地上已经是一片狼藉了。

见上官琪和南宫雪柔来到,胥朤冷冰冰地开口:“杀!”

姜依凝这边却是一句话都没讲,他们出于防卫,才不得已出手。

上官琪和南宫雪柔对姜依凝是下不去手,对其他小鬼那就不同了。

开始厮打。胥朤走到姜依凝的面前,二话不说,跃起,伸出狼爪,向她抓去。

姜依凝怎么会忍心伤害他?只能一直躲。

手无缚鸡之力的言幼珍害怕地靠在墙上。一只妖走在她的面前,越来越近了。忽然,一只手穿透了他的身体,他倒在地上。

男子身着一袭白袍,长得很是秀气,一脸的与世隔绝,却又不会像胥朤那般让人觉得难以接触。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妖界第五美男。

男子走到言幼珍的面前,言幼珍害怕地望着他,却又不甘示弱,只能鼓起勇气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夫人。”男子揽过言幼珍的腰就是一顿狂吻。那一刻,他们好似与世隔绝了。

言幼珍的心里并不排斥面前的男子,反之,这个男子让她感到十分安心。

言幼珍的下半身慢慢变成了蛇尾,所有的头饰都纷纷落在地上,夜风轻起,长发飘飘。

男子许久才松开她,可就在松开她后的刹那,消失了。

言幼珍看着自己长长的蛇尾,脸上一点恐惧感都没有。

她的手中伸出血红色的光,刺入地底,弹指间,四面八方都是蛇。

姜依凝往她那看了一眼,所有的惊讶都藏在心里。

不知从何处跳出一个道士,从腰间拿出一个葫芦,把许许多多的小鬼都收进去了。

姜依凝正要上前去阻止,却被胥朤拦下来了。

言幼珍看了一眼姜依凝,说道:“我去。”

言幼珍才前进了几步,却被小妖拦下来了,她只能戛然而止。

姜依凝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子民一个个都被装进葫芦里呢?她紧捏拳头,浑身变紫,拉过胥朤,看着他的眼睛,嘴里念着什么,一会,胥朤晕了过去。姜依凝小心翼翼将他安放在地上。

姜依凝这念的在鬼族称为“血咒”。倒是有几分像苗族的蛊,不同的是,这种进体内的不是虫子,是草,毒草,而且是剧毒。每个月的月圆之夜发作一次,一次约莫一个时辰,无药可解。不过,姜依凝的血却在中毒之人犯病时不受煎熬。

她伸出手,散灵鞭瞬间出现在她的手中,她没有丝毫犹豫一鞭过去,道士捉过一只小鬼,鞭子落在他的身上,他当时就灰飞烟灭了。

手中地鞭子脱落在地上,她跪在地上。她觉得自己真残忍,自己的子民居然灰飞烟灭在自己的手中。

道士大笑,又拿出水袋,嘴中不知念着什么,妖的内丹都飞了出来。包括上官琪和胥朤。

南宫雪柔怎么说也是个医者,这点事她还是有能力抵抗的。

所有的妖都退回了原形。姜依凝看见胥朤的内丹飞出来,立马跑到他的身边,用手捏住了内丹,含在嘴中,吻在胥朤的嘴上,防止内丹会飞走。

道士本想一次性干了他们,而在场剩下的动物与妖和鬼都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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