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走了,伊伊”我揽着女孩瘦弱的肩膀,有些心疼地说。
吴伊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摇摇头说“不要”
火葬场里人忙绿到没空悲伤,上上下下的人我怕会伤到伊伊,还是没顾她的感受拖着她走了。
“叔叔走了,但是你还有我呢”我尽力按住心里烦躁哄着哭得眼睛鼻子红通通像一只兔子的吴伊伊。
“不要我不要!”吴伊伊还是像那个骄纵蛮横的大小姐吴伊伊。
“伊伊!”
吴伊伊背过身去,一面哭一面跑了。
我感觉很失败,有些颓然地站在原地,从口袋里摸支烟出来,点燃了慢慢抽。
就一直坐在火葬场的门口,看了一班又一班来来往往送葬的人。
地上的烟蒂都落了八九支。
夜深了,我还是慢慢地走回家去了。
第二天,伊伊去了香港,好像是尖沙咀,她没告诉我,只是和号锡说了一句就走了,她说,她要守住爸爸的心血。
中午,号锡一边冲咖啡一边很抱歉地对我说“南俊,我昨天跟她说了,她根本就不听,你知道伊伊她.......”
第三天,东门企业的资产被全部变卖转移到香港分区,外界传言,东门大小姐吴伊伊要变卖资产在香港做土豪了。
第四天,香港所有空林被收购,媒体再次传言,东门大小姐吴伊伊就是一个精神患者,所有的金融电视台都在讨论吴伊伊这一串疯狂无意义的举动,他们讨论会造成多大面积的金融风险。
第五天,伊伊跟我提分手了。
第六天,我买了直达香港的机票,我要去找吴伊伊。
在尖沙咀一个简单的公寓里,我看到吴伊伊了,她比之前更瘦了,听号锡说,她把之前穿的所有的名牌限量款全部换成了资金,放到公司里。
“伊伊”我对着背对着我开门的吴伊伊叫了一声,提着凉透了的炒米粉向她走过去。
“我跟你说过了,所有除香港以外的产业全部变卖,你到底听进去没有”她一边开门一边对着电话大吼。
我在后面有些欣慰,那样骄纵的吴伊伊还是我认识的伊伊,她没变。
“伊伊”我再喊了一声,她转过头来,有些惊愕地看着我,手里的电话扑通掉了下来“想你了,我来看你”
我就这样一直冲她笑,嘴边的酒窝一跳一跳。
她的眼里有血丝,妆容也不如以前那么精致,身上是简单的白衬衫和西服裤子,一点都不如以前那么飞扬跋扈,没了最宠她的父亲的羽翼,她也要独自出来面对着险恶的世界。
但,她在我心中,永远是那个被宠坏也值得被宠的孩子。
她的眼睛有些泪水,像个受尽委屈的孩子重新找回庇护的样子。
我上去抱住了她,手里的炒米粉掉在了地上,把脸贴在她头上,我其实知道自己现在这幅模样一点都不好看,胡渣几天没理了,松松垮垮的衣服,但是,见到伊伊啊,就什么都不管了。
“以后有事情一起面对,我们一起解决”我轻声征求伊伊。
“南俊,对不起”伊伊轻轻推开我,用她从来没有过那种轻柔哀求的语气说“我们分手吧”
她关上门,没有邀请我进去坐一坐。
就像泡在冰冷的福尔马林,那颗伤痕累累的心脏永远不会腐烂。
伊伊还是那么执着,她想留住的,其实是她父亲在香港最后的荣誉。
她说,父亲看到香港,眼里总是含有一片深情。
祖宅就在尖沙咀,香港巴掌大的地方,灌满了她父亲所有的深情。
过了几天,资金全部周转过来,她把所有的钱不留一点迟疑留在了建设空林上。
外界再次一片哗然,但伊伊的标签也从‘疯子’变成了‘野心勃勃的资本家’。
他们说,吴伊伊看上了香港这块地。
再次看到伊伊是一年后了,我申请了去新西兰实习,号锡推荐的,因为他悄悄告诉我,伊伊她弄完香港的一切,她想去新西兰。
“为什么伊伊什么都给跟你说”我有些郁闷地看着什么都知道的郑号锡。
“啧,这种信任,那是因为我和伊伊比你还亲一些”郑号锡欠揍地说。
过了一周后,护照什么都准备好了,酒店没房间,号锡说委屈我住一下青年旅社。
在那里,我看见了伊伊。
不注意她,太难了,二十出头的大姑娘却老是爱穿迪士尼的衣服,从头到脚地史迪仔,蓝蓝的,却衬得她皮肤格外白坐在旅社弧形的吧台上,周围总有几个青年看着她。
心里有些惆帐,明明她之前喜欢的粉红豹。
她转过头来,大大的眼睛有些陌生地看着我,但是慢慢地,她的眼睛明亮了起来,像璀璨的星空一样。
“金南俊”
天知道,这声甜甜的呼唤让我想了三百六十五个晚上。
对面的女孩想一只轻快的鸟儿轻盈地扑向我的怀抱,主动把头蹭向我。
我有些迟钝地抚上她的脑袋,感受她的体味和气息。
吴伊伊抬起头来,她已经不爱化妆了,只有淡淡的润唇膏,其实很早就想告诉她,她不化妆的样子更好看,但是她那时候喜欢,就全部让着她。
“金南俊,我想你”
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