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望漫天黑云磅礴,浓雾缥缈,茫茫海域浩瀚无垠,这海天相接天海一色之处,黯然失色的紫晕如同烟火冉冉随风飘摇,诡异而显得极为惊悚。
“逍遥鬼技!纵魂术!”
海域上空,这黑袍人双手于胸前层层交错眼花缭乱,
纳始印,通变印,构终印!
鬼技印成刹那,方圆百倾之境傀儡速煞,快不见影,紫跃流光,脚步一踏一落间,狂风大作,海浪飞旋!
随着黑袍人睁目刹那,
傀儡成群,速动,爆炸般轰向了月华峰!
“呵,我还当阁下有何妙法,区区玩偶杂技,数量再多,也只空壳蝼蚁尔!”
话虽这般,可月华峰立于藤蔓顶峰,眼见四面八方鬼影如浪灵流如潮,声势浩大疯狂奔腾而至,心下早已慌乱异常,双眉阴沉,额头汗液溢出,
其右手于袖口内紧紧一捏决,
那藤蔓瞬间回缩成球,将三人包裹其中,
傀儡数量浩瀚惊人,又各个形如荒野猛兽,异常凶猛,即便这藤蔓再怎么坚不可摧,再怎么铜墙铁壁,在如此傀儡面前,也是根本难以抵挡!
短短数息不到,
早已被攻破了大半以上!
那数以千万计的傀儡浑身灵气霸道刚烈,凶悍异常,又是死物狂攻不累,此刻矛戳灵爆,疯狂破坏这早已伤痕累累的腾球,
月华峰眼见藤球瞬息将破,
无可奈何,神色暗暗惊恐间,忽然灵机一动,慌忙动用全身灵流,即刻灌入了藤球内部,这木属性灵法本就生命力极强,此刻再加上源源不断的木流滋润下,便使得藤球外形张弛变幻莫测,
以强度变为韧性,
柔而不失其刚!
每每有傀儡蓄力将这藤蔓戳破,撕扯,藤蔓也会在顷刻之间恢复原状,这恐怖的恢复能力,比先前硬度更加强横,使得傀儡们一时之间真如空壳蝼蚁,浩渺如尘!
傀儡几番破坏,藤蔓几番复原,
两者焦灼不下旗鼓相当,
数时不分输赢胜败!
“喝!”
黑袍人眼见傀儡藤蔓纠缠不休,指端轻点,将灵流丝线回拉,呼气静了一静:
“星海物源,确实有其足以称道之处。”
“阁下知道就好!”
月华峰闻声汗颜。
神情依旧紧张不已。
若不是这木灵木源之法恰巧属于范围性防御,功法相生相克,刚好抵制了这傀儡的范围攻击,倘若对手是个单点突破型灵者,以其御灵境的压迫力,想必冲破这藤蔓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阁下既然强攻不破,倒不如就此作罢,放我们过去,我月某人保证,此事绝不外传!”
“哦?你以为我堂堂御灵境,岂能只有这点儿能耐?”黑袍人轻蔑一笑,话语间,灵流暴涨,双掌于胸前再度开始了变化交错!
月华峰见状急忙喝止:
“阁下且慢!阁下莫要逼人太甚!不错,月某人所学只有物源残篇,的确一叶浮沉,月某人也深知御灵境的实力自然远不止此!可月某人身习九泉黄陵之法!你我只是擦肩过客,倘若阁下非要拼个你死我活的话,月某人自当奉陪到底!但若阁下惜命,还望郑重!”
“九泉黄陵?”黑袍人闻声一滞,稍有惊慌:
“九泉黄陵又能怎样,区区混元中期,三元未混之辈,即便九泉同升想必也只能维持数秒,短短数秒之内,你能奈我何?!”
“呵,如此说来,阁下是非要试上一试了?”
月华峰双眉一狠接连几道死印打出,而当黑袍人眼见这月华峰所纳始印,的确是九泉黄陵之法后,未等得月华峰十指印变,便是急忙没入了遮天浓雾之内,
一时间,
幽光散漫,
紫线消失,
千万傀儡沉沉坠海,溅起浪花飞溅。
“愿你信守承诺,封口不言。”黑云之上,远远一声警示悠悠荡来,夹杂着威不可挡的灵流波动,震人心魄,闻其声,想必其人早已飞离此地很远了罢。
月华峰紧绷的神经缓缓松懈:
“阁下放心,生者,自当为生。”此语甚妙,那黑袍人能说出这般言语,想必他来这亡灵海域之上,必是欲有所得。
他究竟是想得到什么呢?
逍遥鬼技,纵魂术,亡灵死海,巫师,诅咒,五万七千缕阴魂……五万七千缕阴魂……五万七千缕阴魂?
“难不成是那五万七千缕阴魂?!”
“二叔,二叔?那个人他走了吗?”沸腾海面终于回归平静,月叮铃被周护于藤球之内,虽看不到此刻外面情势如何,但凭这般寂静,也可知这混元级别的激烈战斗终于是结束了。
“嗯,走了。”月华峰若有所思。
神情阴翳,眼眉沉重,心不在焉。
语罢后,便将这万丈藤蔓尽数收回,只留得几根藤条当做木筏,将月叮铃及江枫稳稳放在上面,而后灵光游动,这木筏便朝着北方,缓缓驶去。
“二叔,江枫他昏过去了。”月叮铃眼角的泪痕尚还依稀可见,嘴唇咬动,看着怀中江枫昏迷不醒,满脸很是担忧。
“没事,等他醒来修整几日便可痊愈,”月华峰安慰了一声,转身瞬间,便是看到小姐那双眼睛半点不离的盯着江枫,柔情似水,于是乎嘴角微扬,进而拂须一笑道:
“哈哈,小姐,这姓江的小子,身手不行啊。”
“不是,才不是呢,江枫他可厉害可厉害了呢。”
“那他怎么被毒矛刺中了?”
“他,他,要你管,反正他就是可厉害,略~”月叮铃朝着二叔吐吐舌,脑海里浮现着江枫那奋不顾身为自己挡下毒矛的瞬间,脸颊甜起,噗嗤一笑,掩嘴抿了抿红唇。
但再想到那毒矛滴血,又是一阵后怕:
“二叔,刚才那个黑袍人是谁啊,摆渡人真的被他杀死了啊?”
“这个,我也不知道,”月华峰沉眉思索着,这黑袍人所修逍遥鬼技炉火纯青,已成百千万计,而其又能够杀死那至少御灵中期摆渡者,实力之强悍,不言而喻。
可他为何却要放过自己?
古有道斩草不除根,必将遗祸无穷,眼观这黑袍者一言一行皆像是彻悟红尘世俗之人,又怎会不懂此道,
想必,
这黑袍人不是不杀,
而是根本就杀不了我!
“摆渡人,应该是死了,”月华峰揣测着:
“我方才于那黑袍者激战时,发现他的实力应当远不止此,可他却急急动用不出,照我看来,他很有可能是被摆渡者震伤到了体内脉泉,此刻尚未痊愈。”
若真如此,那还真是万幸了。
月华峰沉眉微微点了点头,回神恍惚间,视线内,这静若祭潭的茫茫海域之上,雾里透山,朦脓缥缈,山岳轮廓层叠,交重错杂,绵延起伏,以是朝着木筏渐渐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