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走出大殿,林周就对他解释道:“这是我逍遥宗独有的拜师方式。乃是数万年前的宗主所创。
之前的逍遥宗都是弟子报名入宗考核,筛选通过后由各大峰主自行选徒,可是万年前的逍遥宗何其鼎盛,报名者络绎不绝,排的长队几乎可以从峰顶到峰下。如果都要一个一个考核的话,实在过于繁琐。于是宗主就想出来一个办法,命令当时的各峰峰主将自身感悟的道融入到六座山峰之中。
凡是前来参加考核的弟子,能感悟到六峰大道的,就可拜入该座山峰的峰主座下。所以,你想拜谁为师并不是由别人说了算,而是你自己说了算。
不过自从逍遥宗渐渐没落之后,来拜师的弟子也越来越少,此选徒之法也就不用了,不曾想今日宗主竟然让你去感悟六峰。”
秦默恍然大悟。
这时林周带着他绕到山后的一处客房,道:“你今晚就先住在这里吧,稍后会有人送来吃的,你今晚早点休息。”
一夜无话。
次日一早,秦默早早的起床,已经有人备好了早饭,他刚刚吃完早饭,林周便来到了门外。
“休息好了吗?准备走吧。”
秦默苦笑了一下,这一晚他几乎就没怎么睡着。
出门后,林周带着他直接飞到另一座山峰之上,落下后道:“本来按照规矩你是应该要去到山下道台的,但是那个地方已经数十年没有人去了,早已荒草丛生。此地是门中弟子修行悟道之处,你今日就在此地感悟吧,不必再去到山下了。”
这座山峰位居正东,正处主峰之后,其余六座山峰以它为点互相对称。
“这座山峰虽然看起来很一般,但却另有不同,每天清晨的时候,朝阳升起,紫霞漫天,此地便有大道气息弥漫,道韵流转,在此地修行,比其他地方更容易近道。”
秦默听到林周的话,环顾四周,果然看到一些年轻的弟子正闭眼在此地打坐,有些人被他们的到来惊醒了,向林周行礼后,疑惑的看了看秦默,再次闭上眼修炼。
秦默没去管那些疑惑的眼神,他现在需要做的是先感悟六道。
他找了个位置盘膝坐下,缓缓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的心静下来,然后尝试着用自己的意念去感悟前面的山峰。
可是过了半晌,他都没有感受到任何东西,倒是险些进入了修炼状态。
如此努力了三四次依旧无果,他有些苦恼,难道连入门都做不到?他扭头看去,本想询问一下林周,却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林周就不在自己身后了。
秦默没有办法,只得再次闭上眼睛,正当他心烦意乱,胡思乱想之际,突然耳边听到一个声音。
“你这样是不对的,你将自己的心静下来,却用神去感悟,你这样是感悟不到六峰大道的。你不能让自己的心灵沉浸在身体内,你应该释放他们,同时收敛自己的神,用心灵去感悟六峰。”
秦默闻言一惊,睁开了眼睛,只见不远处有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少年皮肤黝黑,长相清瘦平凡,倒是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此时正对着自己挤眉弄眼。
秦默明白刚刚定是他出言提醒自己,刚想点头表示感谢,却看到那少年突然被后面的长者踢了一下屁股,差点一个跟头翻过去。
他回头一瞪眼想要骂人,看到后面的老者,不由畏惧的缩了缩脖子,讪讪的把头转了过去。
秦默看到这一画面极有喜感,差点笑出声来,对着那个人微笑着点了点头,表示感谢,那个人偷偷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好似再说“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剩下的你自求多福吧。”
秦默看向那位老者,发现正是刚刚大殿之中宗主身边那一位白须白眉的老者,看到那老者面无表情的扫了自己一眼,秦默不由的也收起笑容,端正坐好。
将脑海中的杂念全部清除,使得脑海一片清明,而后放松自己的心灵。
这短短几日,他数次徘徊于生死边缘,又一下子接受了这么多之前几乎无法相信的事情,导致他的神经一直都绷得很紧,从未放松过。但在这一刻,他却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放松。
放松后,他感到有些疲惫,过不了多久就坐着睡着了。
“这人是刚入门的吗?看样子是来感悟六道的啊。”
“六峰传承到现在都不全了,他还能感悟的出来?”
“不过看他这么投入的样子,似乎真的快成功了。”
“这人是在悟道吗?为什么我看着他有点像在睡觉呢?”
从刚开始几人的窃窃私语,到越来越多的弟子从修炼状态中醒来。所有人都惊叹于秦默的天赋,竟然可以沟通六峰大道,要知道就算在万年前极度鼎盛的时候,每年来拜师的人中,成功的概率也并不高。
可是过了一会儿,秦默头一歪,嘴角留下了一丝口水,周围众人全都无语了。
都以为逍遥宗出了一个天才,谁知道……
秦默此时却是睡的正香,他梦到自己身处一片黑暗之中,也不知过了多久,漆黑一片的眼前突然有了点点亮光,而后亮光越来越大,渐渐变成一把剑的雏形。
仓啷!
就在秦默睡得正香的时候,天空之中突然传出来一声极为响亮,宛若长剑出鞘的声音,他身侧的一座看上去平淡无华的山峰,突然散发出一股无形的锋锐之气,周围还未醒来的弟子都被这一声惊醒,纷纷从修炼中醒来,都感到这股剑气逼人。
“是藏剑峰!如此凌厉的剑气,定是我逍遥宗的藏剑峰。”
“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据闻,藏剑峰传承断绝千年,今日他能竟与藏剑峰共鸣!”
“可惜啊!”
先前提示秦默的黝黑少年也从修炼之中醒了过来,看到面前散发出锋锐之气的山峰,有些惊讶的看了秦默一眼,咕哝了一句,站到一边默默运功抵抗剑气去了。
这时,在大殿之中向宗主汇报的林周忽然一顿,一旁的方清尘和一众长老也有所感应,互相对视了一眼,瞬间便齐齐消失在了大殿之中,数息后便来到了悟道峰。
悟道峰的弟子顿时大乱,在逍遥宗除了一些典礼大事,还从未因为哪个弟子引得这么多门中长老到场过。
不过有这么多门中长辈在,这些弟子倒也不敢乱说话,都只是静静的看着秦默。
秦默尚未醒来,刚到的宗主和长老将目光投向宁长老,宁长老对他们点了点头。众人顿时流露出极为复杂的神色,有些长老还叹息的摇了摇头。
秦默并不知道外界的惊变,此时的他只感觉身处无尽黑暗之中,眼前只有一道剑形光芒,光芒刺目,难以看清。
过了许久,光芒慢慢散去,秦默正以为可以看清之时,突然虚空之中电闪雷鸣,一道炫目闪电向他劈来,他躲闪不及,瞬间被闪电劈中。
“啊!”
秦默惊醒了过来,明白自己做了一个噩梦,正琢磨着先前做的梦,他不经意的抬头一看,却吓了一跳。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周围竟然站满了人,刚刚大殿之中的宗主和长老等人也站在自己的周围。
他赶忙起身,向周围的宗主和长老行礼,看到周围人都用一种极为古怪,似乎带着几分惋惜的眼神看向自己。
秦默疑惑的挠了挠头:“怎么了,难道我失败了吗?”
方清尘无奈的笑了一下:“你做的很好,与大道共鸣,这是初次感悟最好的水平,没有多少弟子可以在初次悟道就能达到你这步。只是……”
秦默看着方清尘欲言又止的神情,愈发的奇怪了:“怎么,难不成这个感悟是感悟的越差越好的吗?”
方清尘还未来得及讲话,旁边一个长老就讲到:“并不是你不够好,只是,因为你感悟的是藏剑峰,是剑道。”
还要再继续说下去,方清尘摆手止住了他的话语,挥手叫过一个弟子道:“你先带秦默去朝阳峰。”
远处的那个黝黑少年听到朝阳峰三个字,面色顿时一喜,从人群中挤出来,对着方清尘道:”宗主,我带他去朝阳峰吧。”
方清尘定睛一看,顿时笑了:“好,那就你带他去吧,顺便正好把你们朝阳峰的规矩告诉他。”而后又对着众人道:“大家继续修炼吧。”
秦默闻言,也不能再问,只能无奈的跟着那个少年走去。
随后方清尘便和众长老一同飞回了主峰,他们一走,原地的弟子顿时窃窃私语了起来。
“这位小师弟不知道什么来头,天赋竟然这么高。”
“天赋高有什么用,你没看他领悟的是剑道么。”
“是啊,天赋这么高,却偏偏是剑道,真是可惜了。”
“宗主可能对他也很失望吧,才把他送去了朝阳峰,看来这小师弟算是废了。”
主峰,金极殿内。
方清尘和长老正坐在大殿之上,每一个人都神色复杂。
过了半晌,林周开口道:“宗主,真的要让他修剑道吗?先天有感,但也不代表非此路不可,完全可以让他走别的路。”
其他长老也点了点头,宁长老开口道:“宗主,您何不让诸位长老或其他峰主收他为弟子,送到朝阳峰,这么好的苗子,万一出了什么岔子,会不会可惜了?而且,云东还没回来,你不等他回来,就决定了,等他回来万一不愿认下这个弟子,那岂不是……”
方清尘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又何尝不知道,只是你们想,若是你们将他收到自己门下,有哪个敢说自己一定可以教得好。便是我对于剑道,也知之不详,但云东读书万卷,理论方面教他足够了,而且数百年前,他对于剑道就曾经提出过一种全新的构想。
只是可惜,当年云东想到这条路的时候,秦苍山已经没有机会了。现在既然他的儿子感悟的是剑道,这或许就是天意,无论如何,我都要试一试。
至于云东那边,我会去跟他说,你们不必担心。我这个掌门师兄的面子,他还是要给几分的。
秦苍水既然把他交给了我们,没有交给其他人,想必也是想让我们好好磨砺他一番,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至于修不修剑道,稍后我会将一切告诉他,让他自己做决定。”
良久之后,他长叹了一口气道:“这可能就是宿命,当年秦苍山如此,没想到秦默,依旧如此。只是这天地,唉!大道无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