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柳,再见了。到时候我会写信给你的。”
田麦在远处向我挥着手,我望着田麦点着头,看着田麦的背影远去后,再转身回家。
三天的时间犹如流沙一般转眼即逝。
田麦的热情与开朗,深深的影响了我,在我所认识的女孩中她是不同的,骨子里总透着一股自信心,似乎天生带着磁场,今人想不由自主的靠近。
而我,卑微又阴暗。心里不由得羡慕起田麦能够做的那么好。
田麦说,是我身上有股她看不透的神秘,吸引了她,引起她的好感。我想那并不是神秘,而是与生俱来的自卑感吧。
青柳无花,叶与花不用分别,不用遭分别之苦,国槐树,花开最晚,花落最晚,虽美终究还是凋零。
青柳望着窗外国槐树这样想着。她从未尝过妈妈的温暖,想象中的爸爸见都没见过,也只有离世的外婆给了她这份唯一的温暖,外婆却不在了,如果有些美好的东西拥有过,终究逝去的话,她宁愿没拥有过。
这样省了痛苦,就像付景年,她只想遥远观望。
有人常说,爸爸妈妈给小孩带来两种不一样的东西,爸爸带来的是刚,让孩子学会坚强,妈妈带来的是柔,让孩子懂得柔情懂得感情。
我却是不一样的,我从未体会过妈妈的温柔,有的只是一个无尽的囚笼,我不是金丝雀,却是在笼内无力挣扎的困兽。
打开家门时,鞋架上一双擦得油亮的黑色高档皮鞋引起我的注意,这很显然是一双男人的皮鞋。
而在我的记忆里,家里除了舅舅,从来没来过别的男人,或许来过,而我只是不知道而已。
“你为什么那么执着?这样不是很好吗?”
客厅里传来一个男子说话的声音,似乎与老妈在争执什么。我脱了鞋走进了客厅。
眼前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中年男子正与老妈交谈着,在他的旁边还摆放着一只黑色公文包,看似是成功人士。
我的出现打破了他们的交谈,两个人征征的看着我,而我在老妈的眼中竟捕捉到一丝慌乱的神情。
“这是青柳吧,真像。”
男子伸出手,笑容和蔼的欲伸手拍我的肩膀,我慌乱躲开。
中年男子手停留在空中尴尬的笑了笑。
“你回去吧,我不会答应你的,你告诉他,除非我死了,否则休想!”
老妈望着我,神情坚决的说道。
“你,唉!,罢了!”
男子无奈摇摇头,拿起沙发上的公文包,从公文包内拿出一张金色的卡放在了桌上,最后望了我一眼叹了叹气,转身离去。
我看着老妈,心中涌起千万个疑问。
“柳柳,回房间,明天就开学了,好好休息。”
老妈拿起放在桌上的卡,吩咐我回房,我仍旧站着不动。
“妈,我爸呢?”
我轻声问道,这么多年,我头一次这么平静的问她,小时候挨打,疼的时候总叫着爸爸,爸爸,可就因为这样,反而被她打的更惨,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敢问爸爸呢。
“你爸,你爸死了。”
老妈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那你告诉我,你养我的钱哪来的,这个男人为什么给我们家银行卡,这个男人是我爸吗?”
我态度坚决,仍旧想问个究竟,这么多年。
“问什么问,那是我老板,他给我工资,什么你爸,说了你爸死了,我养了你这么多年,你个白眼狼,还想着你爸,你有没有良心啊,你良心被狗吃了吗?”
她开始用恶毒的语言骂我,我像是中了魔一般,仍旧不死心。
“是,你养我,这么多年,你有把我当人养吗?别人家的孩子有爸妈疼着,我呢,唯一的妈妈,你陪过我,疼过我吗,你问过我想要什么吗,你给过我自由吗?”
“啪!”
老妈冰冷的巴掌无情扇在了我的左脸,我顿时感觉左脸火辣辣的疼。我忍住眼泪,因为早已习惯。我沉默的看着老妈,老妈似乎像做错什么一般,将眼睛看向别出。
“你爸已经死了,我养了你这么多年,你什么都得听我的,其他不该管的该轮不到你管,回房去!”
老妈拽着我,将我扔进了房里。像这样的家,我该用什么样的信心去面对别人。
我慢慢蹲下,将头埋在双膝里,窗外早已被黑色覆盖。今夜,注定无眠。
开学第一天,我独自交了学费,进了教室便随便找个位置坐了,教室全是新面孔的同学,而这些都与我无关。
我未曾想,教室窗外竟也种着国槐树,此时已是九月初,风吹过国槐树的树枝,偶尔会落下几片花瓣,而风偶尔也吹进教室,将槐树花的清香带来,沁人心脾。
而一见到槐树,心中的那个身影悄然出现在脑海中。
“同学,能坐你旁边吗?”
一个稚嫩中带点粗狂的男音打断了槐树花清香给我带来的宁静。
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个高瘦男生,皮肤偏黑,脸部轮廓清晰分明,最过显眼的是他那双如星空般深邃的双眼,男生长相在多数男生算是突出的。
我轻轻点头,算是同意了,别人想做哪也与我无关,男生似乎兴致勃勃想继续与我交谈,我抽出书包内的书本,将精力投入到书本中。
我的时间并不像浪费在无聊的交谈当中。
想象中的高中,也像往常一样班主任先讲校纪校规,最后发书,很快便到了午饭时间。
第一中开设食堂,经过昨天与老妈的事,我并不想回家解决午饭,食堂内排着两排长长的队伍,第一中食堂宽敞漂亮,今人看着食欲感大增,这也是担的起市里第一中学了。
无论是教师,设备,学生都是市里最优的。
“诶,我跟你说,我们班有一个帅哥特别帅,好有气质的。”
“真的假的,我刚来报名的时就看到一个,穿着白衬衫。”
“你说的可能就是我们班那个男生。”
……
站在我面前排队的女生小声的谈论着。
现如今,女生的口中谈论的永远都是男生,这也是我不合群原因之一吧。
随着时间的走动,队伍也变的越来越短,最后终于轮到我,我随意点了几样东西端着盘子便想转了身。
“诶,你看,你看,就是他,帅不帅,真的超帅的。”
我心中嘲笑那些女孩的花痴,正打算端着餐盘走。却不想我转身时,旁边居然有人,我盘中的菜汤撒在了他的身上。
“抱,抱歉。”
我并不擅长道歉,正如不擅长道谢一样。
“徐青柳。”
耳中突然意外传来自己的名字,我抬头看了看,熟悉的脸庞进入我眼帘。男生有着干净洁白的脸,黑色刘海的碎发下,是那双略带点忧伤的深邃眸子,那是我记忆中的摸样。
我未曾想到,我会以这样的方式再次与他相见。
“你好,徐青柳。我是付景年,还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