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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故乡难归

铁马冰河,江山望断,哪堪回首,离乡已多年。游针走线,锦绣前程,慈母严父,皆盼游子归。

完颜雷戈,今年十九岁,修为早已在两年前就到达化阵境巅峰,只不过同裂天不同的是,他并没有因突破不成而心烦气躁。因为雷戈知道,一旦自己真的破化阵而入列军境,也就意味着自己举世皆敌,血战天下的一生将要开始了。身负极其罕见的“紫微入体,武曲坐镇,七杀傍身”的紫武杀命格,这也注定了完颜雷戈将有极其戏剧性的一生。

六年来在赵雷悉心教导之下,完颜雷戈如今对于自身雷电之力的控制已经可以收放自如,心性也越发的沉稳,能够做到不受怒雷之力的暴虐狂怒所影响。这每一点的进步都看在所有人的眼中,而完颜雷戈在去年中秋节也不负赵雷所托,在仙山大比中力拔头筹,连胜六十四场,让雷神山得以回归内院十神山之列。更是在之后的半年中悟出了电神山的奥秘,雷戈曾毫不藏私的将使用电之力的法门交给了仙院,只是大多数弟子依旧无法掌握这神奇的力量。其实真正的电之力却实可由万物衍化而出,只不过雷电本源相近,更容易被感悟出来罢了。不过电神山一脉早已凋零数万年,本就没人指望他真的能恢复往日荣光。

而独得雷电两大神山传承的完颜雷戈一身修为更是一日千里。原本还能与雷戈勉强战成平手的裂天最近也渐渐力不从心,这也是他决定下山的一大诱因,若久在仙山之上,他知道自己怕是再也无法战胜完颜雷戈了。

随着裂天和雷戈两人性格的不断转变,两人逐渐疏远。阳光开朗的雷戈又交到了不少性情豪爽洒脱的新朋友,而性情愈发阴郁的裂天也有了自己的新圈子。雷戈的朋友们多是些寒门子弟,反倒是裂天结交了不少的名门贵胄。也许是跟两人的出身有关,雷戈从不曾拿自己的北疆王子身份当做一回事,从小就是粗枝大叶惯了。完颜雷戈绝对不傻,但却也尤其不爱动脑子,能够让他动脑子的事情,绝对是非常重要的事情。而裂天则不然,骨子里的那份自卑和偏激对他的影响越来越大,看似儒雅谦和的他其实极其的自私和孤傲。看他交的那些朋友就知道了,无一不是未来他觉得对自己能有助力之人。他从来不曾记得把自己爷爷临终前对他说的话记在心上。“以金相交,金耗则忘;以利相交,利尽则散;以势相交,势败则倾;以权相交,权失则弃;以情相交,情断则伤;唯心相交,静行致远。”他本和雷戈两人是肝胆相照的朋友,如今却因为彼此观念的异殊渐行渐远,实在是让二人的师父看在眼中,急在心里,但却也无可奈何。

不过几位老人也只当他们两个少年心性,早晚可以相逢一笑泯恩仇的。然而只是这一时的不以为然,却没想到后来竟让本为兄弟的二人成为了一生最大的对手。

裂天走后,雷戈整个人显然消沉了许多,好多次在跟师父赵雷修行天雷拳的时候走神、可是他走神,那充满雷电力量的拳头却依旧是充满杀伤力的。一拳走空,执法殿的大门塌了一半,又一拳走空,路过的执法殿弟子身上开始电光闪烁...

“好了,别练了,看看你这心不在焉的样子,连力量都控制不好。再这么下去,整个执法殿都得被你给拆了。男子汉,大丈夫,重感情是好事,但若是因此影响了自己的生活就不好了。当初你们闯出幻境血祸这么大的事情,最后裂天被丢进暗神魔狱的时候,我也没见你如此这般,你现在到底是怎么了?”赵雷也是一个急脾气,眼见爱徒如此消沉,一时也是禁不住厉声责备。

“大师父,那不一样。当初我们一个头磕在地上,说好的福祸同享,生死相随,他是我结义兄弟,我父母待他也犹如亲子。换做是在几年前,小天若死,我绝不苟活,可是如今,我们甚至就要形同陌路。我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难道这世间一切情感都会像这样走着走着就散了吗?”

“小戈,人存于世,若不能从流,则离群而居。但如果你想要在这所谓的红尘浊世中生活下去,你就该学着长大了。你要知道哪怕是父母至亲终究也不能伴你一生,更何况没有血脉相连的异性兄弟呢。很多事情,本就是如此残酷,我没有教导过裂天,反而比他两个师父看得更清楚一些。那孩子天赋不下于你,气运不输于你,唯独出身背景差你太多,而他又太过执拗于功利,这也就是为什么你们决裂的原因。他若在北疆,如何能超越你的地位,反之离开你对他来说反而有了更为广阔的天空”

“可是,师父,我从不曾介意过这一点啊,如果他想要,我的北疆王子身份给他又有何妨。”

“雷戈,当今的天下是乱世,一州一域之地又算得了什么,更何况你的两个哥哥与你同为继承人,北疆的未来你说了可不算。更何况裂天的志向不小,所图谋的怕也是整个天下。”赵雷微微一笑。“小戈,很多事情,为师知道你不愿意去思考。但是如今七年之期将满,仙院弟子一旦下山,也就意味着这天下所有的隐世宗门都将现世,无数的少年英豪将会一起追逐这天下共主,武道巅峰的位置。这一次的万象门徒之名,虽然被你拿到了,但你却绝不是历届中最具天赋的一个。你殷师父和我太过了解你,你这孩子看似性情刚烈其实却是最为柔软,这是很致命的。你曾经不是想要解救这天下黎民吗,那么我告诉你,在乱世,唯有以杀止杀才能更快的让更多人从战乱和苦难中走出来。这一点,裂天要比你强得多,甚至你的未婚妻龙长云也远强于你。我甚至有理由相信,如果她尚在仙院修行,万象门徒之名必将易主,他们都比你更果断坚决。”

“师父,我可能真的不具备做一个霸主的心理素质。很多事情,我都懂,但我做不来。我无法让别人替我去卖命,我无法置情谊于不顾,我...”完颜雷戈痛苦的抓住自己的头发,他何尝不知师傅们是想将自己培养成一个可以杀伐果断的一方诸侯,可是自己真的做不好啊。

“乱世用重典,沉疴下猛药。”从外刚刚进来的殷无常微微一叹,:“也罢,既然六年前你曾随我游历九州,我便让你故地重游一次,只是这一次我不仅会封住你的修为,同时也没有人会与你同行。你最终是客死他乡还是可以变得心坚如铁,也只能看造化了。你父亲于我有大恩,但愿我如此做,他不会责怪于我。”

也不等完颜雷戈有所准备,殷无常夺下了他身上所有的武器,并用独门手法在他的骨骼上下了层层封印。就这样,一无所有的完颜雷戈再次被殷无常带到了遥远的益州。只是这一次,没有了师父的陪伴,陪伴他的,只剩下灵禽“雷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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