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魔拳乃杨曦传授,共分七式,威力各不相同,在苍山时,杨曦曾亲自教过王宁三天,后来因王宁沉睡,便留下了拳法玉简。
王宁苏醒后,在苍山自行修炼了许久,总算学会了其中前三式,分别为战魔、降魔、镇魔。
这镇魔拳乃是瞬发式,讲究的是体内运转真元,一招骤发。
只见这镇魔拳一出,阵中黑光立刻暴涨,各色元气顿如沸水般翻滚起来,王宁身前,元气如漩涡般飞速旋转,一道如铜铸铁浇般的漆黑巨拳从中飞击而出。
“轰”的一声巨响,如开天裂地一般,大地剧震。
数十丈外的胖仙只觉前方忽的一暗,片刻后已是目瞪口呆,望着渐渐崩散的杀阵,他喃喃道:“怎么可能……那是什么……不是知命境下破不了吗?”
看着不远处毫发无伤的王宁,胖仙狠狠地咽了口唾沫,琢磨片刻,眼珠忽的一转,立刻运起望气之法,这不望还好,一望更是瞠目结舌,心中震惊莫名,暗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只修了四脉,连七层都不到!这他娘的是什么人?”
“邪门!”胖仙心中暗道,立刻敛息闭气,虽然他是元初境七层,但却只擅破阵与布阵,如是法阵对决,他自信不惧知命境,可要正面对战,他连四层元初境都不愿意面对,看了看正在四处张望的王宁,胖仙心中一颤,赶忙转身,欲悄悄溜走。
“嘿……”王宁见寻不着那胖道人,脑中灵光一闪,忽的大喊一声。
胖仙刚转身没走两步,忽然听到王宁的呼喊,猛地一怔,立刻看都不看,顿时如一只巨鸟般腾空而起,却根本没注意到,王宁喊的方向压根不是自己一侧。
望着那道如肥猪般升腾而起的白影,王宁无奈得摇了摇头,不由再次自叹不如,如那胖道人这般的身形,自己绝对不会有如此快的遁速。
看了看一旁并未受波及的那几块树干,王宁轻嘘一口气,紧握的拳头用力的挥舞了两下,信心大振,默默自语道:“我一定会变得更强的……”
掀开遮盖的树干,看着小坑内的已经昏迷的血十七,王宁皱了皱眉,琢磨了片刻,一把抄起血十七,只觉这女孩如燕身轻,淡淡的兰麝之香混合着浓烈的血腥之气充斥在鼻尖,令人不觉有些恍惚。
王宁健步如飞,却动作轻盈,寻了片刻,终于在山间找到了一处山洞,查看了四周状况,王宁将血十七放入洞内。
看着脸色白的有些瘆人的血十七,王宁轻轻掀起了血十七的衣袖,柔弱无骨的素臂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伤口,心中暗叹,这女子倒也能忍,还不知身上到底有多少伤口,居然能坚持这么久。
握着血十七的手腕,王宁仔细检查了一下她的伤口,发现无论深浅,伤口都已不再渗血,而是慢慢凝固开始结痂,心中不由对杨兰、千雪留下的丹药大为称赞。
修行境界未到,修者皆做不到以气代食,血十七此刻深受重创,气血双亏,王宁休息片刻,看了看她的气色,知道她苏醒后必然急需食物补充气血之力,便寻了几块巨石,将洞口遮挡,独自往山中走去。
冬日的山林没有了杂草虫鸣,显得异常寂静,清冷的空气吸入体内,王宁只觉心中一阵荡漾,细细感知,空气中的元气波动没有随着胖道人的离去而消散。
王宁微微一怔,看来这这幻阵还没有撤掉,只是不知,这胖道人到底是逃了还是又藏了起来。
登高而望,王宁寻了处山间小溪便走了过去,探了探溪边的暗洞,寻了处蛇穴,便直接打算开洞取蛇,那洞内盘了数十条正冬眠的乌梢蛇,王宁随意抓了几条体型稍大的,就着溪水便剥皮去脏。
突然,林中远远传来一阵呼喊声,王宁眉头微蹙,立刻将蛇肉扔进须弥戒,循声而行。
穿行了片刻,却发现原来是那些过路人,王宁微微诧异,不知为何这些人也被困在阵中,想来可能有些自己不知道的变故吧。
原来,这支由商队领路的队伍,在进入阵中不久,便被幻境所惑,数百人被迷得零零散散,越走众人越慌,结果走了不到一个时辰,众人就发现,身边已经没有了多少人,吓得都不敢动弹,而那些武者也同样是有力无处使,被迷得晕头转向。
“你们说,现在怎么办?”与王宁本同乘一车的裘衣男子气急败坏道。与他还在一起的,除了车上几人,就剩下了几名其他路人和那名黑脸武者。
黑脸武者也是愁眉不展,后悔道:“娘的,说什么没问题,什么人多不怕,现在好了,退也退不去,走也走不了。”
那同车的健壮青年无奈道:“这布阵的人不撤阵,我们还是别走了,先等等吧?”
“等!谁知道要等多久,这没吃没喝的,万一这神符门的道人一直不撤阵,难道我们就这么等着饿死吗?”裘衣男子抱着自己有些沮丧的女儿,看了看四周近乎一样的道路,恼怒大喊。
就在众人惊恐不安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闷响,众人慌忙回头,却见那身后场景犹如一面镜子,忽的被人一下打破,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层层幻象化作了五色迷雾,渐渐消散不见。
“大哥哥!”裘衣男子怀中的琳儿兴奋地叫道。
众人不知所措地望着站在迷雾后的王宁,却突然发现,原本失散的路人都紧紧跟在了王宁的身后,一时间,众人皆是百感交集。
王宁看了看裘衣男子怀中的女孩,笑着点了点头,转身又对旁边的那位商行领队道:“这片的人已经都在这了,剩余的人都在一里之外,你们先在这里等候,待我将阵破掉,幻境消失了,你们再过去与他们汇合吧。”
中年领队连声诺诺,心中早已将王宁当成了修行高人。
王宁再次冲小女孩招了招手,转身离去。
看着几步便消失在视线中的王宁,裘衣夫妇与原本同车的老、壮两人皆是满脸通红,惭愧不已,暗叹不识真人!
王宁在阵中时间已不短,虽不知如何解除阵法,但怎么破阵却早有了打算。阵法多以阴阳五行、乾坤八卦为基础,又因万千灵石、奇物的不同而衍生亿万阵图,王宁虽然不认得此阵,但幻阵的阵源位置却能大致推测出来。
分辨了一下方位,王宁在心中勾勒出幻阵的大致阵点,沉思片刻,便朝着左侧的一片树林快速行去。
傍晚的山林显得格外清寂,淡蓝的苍穹没有一丝云彩,王宁注视着眼前几棵略显干枯的松树,轻哼一声,右掌轻轻地放在树干之上,振臂一推,倏的一声,眼前的松树渐渐模糊、浑浊、直至最后消失不见。
出现在王宁眼前的,便是五颗形状各异的灵石,在那错落布置的灵石中间,则摆放着一块手掌般大小的海蜃石,淡淡的流光不时在灵石间一闪而逝,状若流星。
王宁笑了笑,左手从灵石之上依次拂过,淡淡的五彩光芒随之消失,大地猛地一震,方圆数里仿佛被一阵狂风袭过,荡起了无数的枯叶飞沙。
感受着渐渐恢复正常的天地元气,王宁拿起最后一块海蜃石,好奇的看了看,这海蜃石为深海妖兽灵蜃体内孕育之物,能幻化世间百景,修者多用其来布置幻象或迷幻法阵,仔细地端详一会,王宁左手一翻,便将海蜃石收入须弥戒中。
……
清冷的月色穿过洞口的岩石,在阴暗的山洞内洒下一道冰冷的光幕。洞内的一处薄毯上,晕迷中的血十七猛地睁开双眼,双手快速地往两侧一抓,却发现空无一物,她脑袋一蒙,剑呢?片刻后,混乱的思绪渐渐清晰。
像突然记起了什么,她赶紧往身旁的洞壁上一靠,迅速地打量起这个陌生的地方,一双美目满是警惕之色。
这血十七的眉目本就与秦柔有几分相似,只那目中神色与秦柔大为不同,此时洞内昏暗,只见其形,王宁不由一怔,眼前尽是秦柔撒娇耍横的模样,想起自幼一起的长大的两人,如今已是生死不知,不禁满心郁丧。
血十七冷冷地注视着洞口的人影,洞口的王宁因为月光而变得朦胧不清,血十七看不清王宁的脸,只觉这人的眼睛很亮。
自己身上的伤痛已经减轻了不少,也不知这人给自己服了什么丹药,竟能恢复如此之快。
两人就这么呆呆着盯着彼此,血十七本就是少言寡语之人,此刻见王宁眼神时而清亮、时而凄楚,一时间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只得暗暗凝神戒备。
过了片刻,王宁情绪渐渐平息,见血十七曲身靠墙,神色戒备,不由暗暗叹道:“你不用这个样子,我没有恶意。”
血十七身形不动,眼睛快速地瞥了眼身上衣物,心中暗暗一松,眼中的戒备之色稍减。
“你最好还是躺回去,你的伤至少还需一天才能复原。”王宁道。
“与你无关……”血十七冷冰冰道,见王宁似是微微一怔,又道,“你是谁?”
“说了你也不知道。”王宁也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