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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诺垣熟练地拆开K-11的枪身,仔细擦拭着里面的零件。

乍罗山的突击行动结束已经过去了三天,他们在第一天便通过微型潜艇摆脱了敌人的追踪,回到了基地。而隐藏在市区内的B队,也在昨天通过秘密途径安全返回。目标人物转交给特维利亚方面之后,他们的工作就算全部完成了。

“听说特维利亚的军队已经快打到市中心了。”说话的是林迪,他住在诺垣隔壁,经常会跑来窜门。

“是啊,失去了前线指挥官,伊拉战线大概会收缩战线,退到古斯塔河北边吧。”诺垣看了看墙壁上的投影屏,里面播放的是媒体方面对于这场战争的专题报道,里面的评论人正在激烈地讨论着伊拉战线转入被动防御的原因。

“之后应该不会再有什么需要我们出面的事了,我想回趟家,你要一起吗?”林迪毫不客气地从冰箱拿出一罐啤酒。

诺垣的手停了下来。

“有多久没有回家了呢?”他心里不禁想到。从军校毕业之后他曾去军队里面工作过一段时间,然而那里单调的行政工作以及僵化的官僚作风让他无法忍受下去。在辞去了军队的工作之后,他开始挑战世界各地的极限运动。登山,潜水,高空跳伞……全世界有很多富翁热爱着这些运动,只要你具备实力,他们会毫不吝啬地资助你。

就这样过了两年,在对于极限运动的热情冷却之后,他准备回到家乡找一份安稳的工作,回归到原来的轨迹。

就在这时,这家公司找到他。

诺垣所在的保安公司对外称之为“古特安全顾问”,主要业务是保卫各国政要的私人安全。不过那只是外部部门的工作。而内部部门“墨”,是主动出击的佣兵组织,在整个佣兵界中,表现得十分的低调。“墨”不会为普通客户提供服务,而是专门为各国政府做一些他们自己不便出面的事情。

现在,世界上的两大超级国家——兰和联邦与斯诺迪亚王国,在国际事务上拥有强大的主导权,无论经济,政治,军事,外交实力对比其他国家都拥有着不可比拟的优势,而即使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在双方的互相牵制下,也有许多的事情不方便自己亲自动手。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便成为了“墨”最主要的客户。

“墨”的作战人员大概只有一百名左右,但是其后勤保障、技术装备,丝毫不逊于任何一个国家的特种部队,它具有为超级势力做事的资格。

为政府干脏活这种事情并非诺垣所好,但是本着这里优厚的待遇,让他决定暂且一试。到现在,转眼又过去了两年。

“不了。”诺言拿着一根细长的毛刷清理着枪管,“公司通知我,假期取消了。”

“啊嘞啊嘞,真是压榨穷苦劳动人民的血汗工厂啊!”林迪耸了耸肩。

林迪和诺垣在进入“墨”以前便已认识,这个性格开朗的年轻小伙和他来自于同一个国家,他们曾经一起组队参加过许多极限运动,也先后被“墨”招徕进来。

“这张嘴能吃半口砂的鬼地方,我是一天都不想待了。”林迪拉过一把椅子跨坐着,“麦克那伙人又跑到上次那家餐厅去了。不是我说,他们真是没见过世面,就那玩意,我女朋友的洗碗水都比那美味。”

夸耀女友的做饭水平一直是林迪的保留节目,他叹了口气,做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如果食堂能达到她十分之一的水平,我们的战斗力还能上涨百分之五十。”

诺垣不禁莞尔。食堂里经过精心配比的食谱可以最大化满足他们训练与作战的需求,然而对于味道的追求,似乎不在他们的考虑之列。这也是为什么在这荒郊野岭的地方,还是有不少人坚持不懈地跑出营地去寻找那些完全不合自己口味的当地美食。

窗外呼啸的风声渐渐变大,夹杂着尘土与沙砾的狂风肆意拍打着玻璃窗,近在咫尺的信号塔已经被吞噬到沙暴之中。这是这个地区不时会出现的天气现象,短则一刻,多则数天。沙暴发生时,室外几乎寸步难行,诺垣开始有些同情麦克了,这饭吃的实属不易。

晚上,诺垣的任务报告书下来了,他在当晚收拾好了行李。

第二天,诺垣和林迪搭乘“墨”的运输机抵达了兰和首都机场,林迪会在这里转乘国内航班回家。

在与林迪分开之后,诺垣来到机场的咖啡厅。他并不怎么懂得品尝咖啡,不过航班还有一个小时起飞,他要在这打发掉剩下的时间。他翻开桌子上的广告册,上面印着月球旅行的宣传广告。月球城市特兰已经建立二十年了,在克服了最初的种种困难之后,这座唯一的月球城市进入到了高速的发展时期。在对宇宙的向往以及利润的追求下,大量的资本涌入特兰,使它在短短二十年时间内发展成为了一座人口达到一百万的宇宙都市。因为“同步自转”现象,身处地球的人永远只能看到月球的正面,特兰便建立在月球正面北半球开阔的奥尔德林平原上,地球上的人们,在天气晴朗的夜晚,使用高倍率的天文望远镜还能看到这座距离他们三十八万公里的城市。

透过咖啡厅的玻璃,诺垣可以看见不远处月球航线的发射机场。一架宇宙客机沿着笔直的跑道腾空而起,不多时便消失在蔚蓝色的天空中。

最初的登月费用非常昂贵,只有极少数的富豪才能消费得起,而现在,由于科技的发展与产业规模的扩大,费用迅速下降到了中产阶级也能接受的程度。“月球旅行”开始兴起。

诺垣曾经在近地轨道上接受过训练,但是从没去过月球。根据《月球法规》的规定,月球是属于所有人类的共同财产,在地球上的合法政府,都可以派遣代表前往特兰组建联合政府,共同管理月球事务。作为一个非武装中立区,在月球上,理论上除了必要的警备力量,是不允许存在其他武装力量的。这样就没有“墨”的出场机会了。

诺垣这次任务的目的地,正是这座月球都市——以安全顾问的身份。

坐在诺垣左前方的是一个中年男人,穿着一套不怎么合身的西装,左手边放着一个中等大小的行李箱,但左手却一直插在口袋里。一边焦急地抖着腿,一边时不时掏出手机看看,面前的咖啡早已冷了,但是他碰都没碰过。

诺垣一下子就注意到了这个人,这类人他已经见过太多了,不过现在的他无意于多管闲事。

登机的广播开始响起,诺垣站起身来,向着登机口走去。这时,迎面走来了几个穿着机场工作制服的人:“先生,因机场安保工作的需要,请出示您的有效证件。”领头的人礼貌且不容置疑地向诺垣说道,“这并不是针对先生您,希望您不要误会。”

诺垣掏出自己的身份卡递给那人,看见他插入手中的仪器内,屏幕上显示出诺垣的名字和他新的工作地址——兰和联邦驻月使馆。

那人将身份卡递还给诺垣:“谢谢您的配合。”然后向着其他人走去。

诺垣看到之前那个中年人站起身来,准备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开。

“先生,请稍等,配合我们的检查。”检查证件的人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那中年停了下来,但并没有转过身来。当检查人员接近他时,他突然举起行李箱砸向对方,然后拔腿狂奔。

当然,他还没跑出多远,就被一旁待命的警察扑倒在地,很快就被押走了。

随着“月球旅行”的兴起,兰和联邦加大了这里的警戒力度,每天都有心怀侥幸的通缉犯、走私者、偷渡者被抓捕,对于月球的憧憬将他们直接送进了监狱。

宇宙客机的体积相比于普通的客机要庞大不少,外形近似一个扁平的三角形,机身外壳包裹着浑然一体的隔热金属,除了驾驶舱外,没有任何观察窗。宇宙客机在上升至近地轨道之后,会调整方向朝月球飞去。这时,飞机上的“重力产生装置”会启动,模拟出0.9G的重力,乘客可以离开座位四处走动。

诺垣周围有不少前去月球旅行的游客,他们兴奋地透过飞机外的摄像头欣赏着神秘的宇宙风光,不时发出阵阵惊呼,这样的景象在几十年前是绝对无法见到的。

宇宙客机围绕地球划出一道曲线,从他刚刚离开的战场上空飞过,向着月球的方向飞去。

诺垣重新检查了起自己的任务简报。简报上写的很简洁,这次的任务是保障兰和联邦驻月大使林威的安全。自己被选来执行这次的任务,除了经验与实力以外,兰和联邦公民的身份大概也是原因之一。本来,这应该是外部部门的工作,但是达到了林威这样的级别,公司还是决定转交给实力更为强大的内部部门来执行。

“对兰和联邦动手,对方来头不小呢。”诺垣开始对这个未知的对手产生兴趣。

40小时后,宇宙客机顺利抵达了特兰国际机场,在机场等着他的是一个有着美丽黑发的年轻女人。她面容姣好,身穿一声笔挺的职业装,不戴任何的饰品,动作迅速而干练。

“你好,诺垣先生。我是林威大使的事务官秦怡川,今后我们将一起工作。”对方的声音很清脆,她微笑着伸出手来:“预祝合作愉快。”

“你好。”诺垣也礼貌地笑了笑,伸出手去,“预祝合作愉快。”

他们坐着月球专用的穿梭车前往兰和联邦的大使馆,透过车窗,诺垣终于见到了这座神奇的城市。

为了抵御陨石的袭击,特兰绝大部分空间都身处于地下,半球形的穹顶的正中央,有一条细长的高流明显示屏,由虚拟太阳模拟出日出日落的自然环境。城市的布局呈现出一个管状,顶部接近地表的部分是各种机场与港口,外围地区分布着各类工厂,底部地区主要是居住区与商业区,而最主要的中心塔区是各国使馆与政府机构所在地,高度约1200米。所有墙体表面,皆由高强度铝合金包裹密封,各个区域之间连接着犹如毛细血管般密集的交通线,这是在地球上难得一见的景象。

“月球上的“重力产生装置”可以模拟出0.9G的重力,这极大地方便了地月之间的往来,两地之间再也不需要为了重力差异的原因而耗费多余的时间。”秦怡川向诺垣解释道,“这项技术是由我们兰和联邦提供的。”

“真的相当了不起呢。”诺垣由衷地感叹道。从近地轨道回到地球之后,他曾因为无法立刻适应地球重力而修养了整整一个星期。对于一座繁荣的商业城市,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人往来于它与地球之间,这个问题会严重阻碍两地交往的效率。缩小重力差异,对于这座城市的价值起着其至关重要的作用。

不愧是整个人类科技的结晶。

在中心塔区最中心的区域,诺垣抵达了兰和联邦驻月大使馆。那是一栋高大的白色矩形建筑,造型平淡无奇,却由内至外透出一股威严的气势。相比之下,相隔不远的其他国家的使馆,便要显得逊色不少。在使馆前的草坪上,一根笔直的旗杆矗立着,兰和联邦的国旗在微风的吹拂下缓缓飘扬。

进入大使馆,诺垣见到了林威大使。那是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穿着笔挺的西服,头发梳理得一丝不乱,举止稳重得体,不禁让人心生好感。

“你的资料我已经了解过了,对于你的能力,我不抱怀疑态度。之后的事情,就拜托你了。”林威对诺垣似乎充满着期待。

“我会尽我所能。”诺垣一板一眼地回答道。

离开使馆之后,诺垣随着秦怡川前往酒店。

“在使馆内,我们已经配备了完整的保安系统,大使的安全我们可以自行负责。你的任务是在大使离开使馆,参加各种公开活动期间,保障他的安全。”在酒店的秘密会谈室里,秦怡川向诺垣描述着他的工作内容。

“没问题。除此之外,你们了解对方的身份吗?”

“我们之前收到情报,有人想要对大使不利,但是具体是谁,我们这边现在也无法确定。”

“我知道了。因为武器没法带上飞机,所以希望你们帮我准备以下装备。”诺垣传给秦怡川一份表格。

“好的,我们会尽快准备完毕的。”对方的回答干净利落。

一个小时后,诺垣收到他想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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