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太阳缓缓东升的时候,平地上的一切异象渐渐地变淡,直至太阳完全高挂于天空,一切异象便淡然无存,小壶慢慢地恢复到之前一般的模样。
陈平义勉强提起精神,集中精力注视着小壶。过了一小会儿后,他看着不远处的小壶,确实再没有任何异象之后,才肯抬起脚步,缓缓地走过去。只是每走一步,都要踉跄一分,待到脚步稳了,再抬脚走去。原本一个呼吸便到达的距离,却要花上一刻钟的时间才到达。
陈平义站在小壶面前,再次仔细打量一番。当他沉重地略点了一下头后,才缓缓地弯下腰来,慢慢地伸手抓住小壶,滞留了一会儿后,才将之握起。
陈平义看着眼前的小壶,左右晃动了一下,上下又猛摇了一下,“没任何反应?”他右手伸出两指托着下巴,作出沉思状。过了一会儿后,便又恢复了原状!
“算了!这么神秘的东西,不是我一个凡夫俗子可探讨得了的!嗯…待到自己真成为修炼者一员后,再慢慢研究也不迟的!再者,这小壶,怎么说是自己捡的,并非属于自己之物!说不定,失主正在寻找,或许就在附近搜索也说不定。看来,这小壶是不能轻易露面的,而且拿出来的时候,也是要十分小心才行!”
陈平义略微思量后,便迅速地收起小壶,而后转头离开!
当陈平义一路小跑跑到茅草屋门前时,一头精壮的马匹托着马车停在屋前,正精精有味的低头啃食着!
陈平义见此,二话不说便跑进了屋中。过了一会儿后,他跟着胖子,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走了出来,后面陈母以及几位兄妹,也是哭着嗓子,向陈平义送别着!
“上车吧!”
站在一旁的胖子,不忍说了一句!
陈平义边哭着边望着亲人,缓缓地被胖子拉上了马车!马车在一声“驾”便远驰而去!
“孩子,别哭了!以后有舅舅照顾你,不会让你受到委屈的!”
陈平义一直在马车中强忍住眼泪,勉强地“嗯”了一声!
渐渐地,马车远离了山村,在一阵阵疾风吹打中向前奔驰着!一阵清风透过车窗,打在陈平义的脸上。只见此时的他,早已停止了哭声,只是满脸的泪痕还挂在脸上!
“呼——”
陈平义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悲伤的情绪才完全消逝,转而是镇定的表情!
“舅舅,能告诉我,厉魔宗是一个怎样的宗门吗?”
平静下来的他,突然开口第一句便问起了厉魔宗的事情来,使得胖子不禁惊疑“嗯”了一声!
“好吧!外甥想知道,做舅舅的,理应毫无隐瞒相告!是这样子的…”
……
在流川大陆沿海一带,有一堵巨大的雾墙呈凹型状,围绕着一座座山峰!距离山峰数尺的地方,有一条通道将两边的房屋一隔而开。这里的人家早已对这一眼望过去巨大无比的雾墙怪像,早已见怪不怪了!
正值午时,各户人家正在吃午饭的时候,一辆马车飞快地穿过他们的房屋,并卷起一层层的土灰来,将整户人家都笼罩其中!
“看!又有人要进去那怪异的山峰去了!”
当土灰被清风一卷而净时,不知是哪家一个瘦弱的青年,站在门口处,倾斜着身子,脑袋往外探去,看着奔向山峰的马车指指点点道。
“吁——”
原本一直奔腾的骏马,突然被这道声音叫停了!
“外甥,醒来吧!已经到了!”
坐在里边闭目养神的陈平义,缓缓地睁开了眼皮。
……
“舅舅。这就是厉魔宗所在的山峰吗?”
陈平义站在雾墙前,仔细地打量着。
“外甥,无需感到惊讶,这里正是厉魔宗不假!至于这外层的雾墙,呵,只是里边的高层联手制造的幻境而已!这是为了防止外面的凡夫俗子闯进去打扰罢了!当然了!在里面的,除了开灵之人与未开灵成功而成为外门弟子外,剩下的便是能够呼风唤雨的真正仙师存在了!”
说完,只见胖子右手一抖,原本挂在腰间的玉牌瞬间被抓到手中,并往雾墙一晃,雾墙仿佛被触动了机关似的徐徐打开一个只容一人进去的缺口!
“好了,我们进去吧!”
胖子脚一抬,整个人便走了进去!陈平义见此一顿,皱着眉头,也跟着跨了进去。
“这是…”
进去之后的陈平义,一下子感觉到空气中凝重的气息,使人呼吸不得不稍微急促了起来。比之外面,这里反而黑蒙蒙一片,到处都是一座座高低不一、大小不一的山峰耸立着!当他双目缓缓地向这些山峰扫去时,仿佛有无数个黑点正在进进出出,一副很是活跃的样子。
“好了,别呆在那里,随我去住处,安顿你之后,我还有些事情去办理呢!”
“嗯,是!”
陈平义收起好奇心,在他出神的这一霎那,胖子已经距离他有一段距离了!离胖子不远处,一座石门,由三条大理石筑成,上面横挂着一幅刻有“玉龙山-厉魔宗”六个金色小篆字体的牌匾。陈平义吸了一口气后,不再做停顿,连忙赶了上去!不多会儿,他们二人穿过了石门,径直往一条山道所在地走去。
一路上,两个人很少说话,陈平义只是一味地跟在身后,不曾主动问上一句,这反而使得胖子以为他是一个不容易动容、不擅长表达感情的稚嫩小孩罢了!反而是胖子在路上撞到熟人,很是热情地客套了几句,或是一些陌生的修炼者脚踩着飞行器直接从旁掠过!
陈平义在胖子的带领下,兜兜转转了好几个弯子后,终于在一座黑漆漆的圆形石屋前停了下来。在这座石屋的周围尚有无数个这般一模一样的石屋存在。而这些石屋全都依附在山脚之下,并且以中间的山道为界,空出一大片的地方来,一直保持着这条上山唯一途径的畅通。陈平义见此,想必这便是舅舅一路上跟他说过的山脚下修炼者修为最低存在的住所了。
“外甥,这是我的住处,你呢,今后几天里要和我住在里边了!等我将你要开灵的事上报以及上交不菲的费用之后,你才有可能参加开灵仪式的!”
“是,外甥一切听从舅舅安排!”
胖子见他如此乖巧听话,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接着又叮嘱了几句,陈平义一一应声遵守了。
“舅舅放心,外甥一个凡夫俗子,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怎敢轻易胡作非为!即使是借外甥一百个胆,也是万万不敢的!”
这次陈平义说出这句话时,微躬施礼,满腔诚恳,足以见他是个有见识之人!
胖子再说些客套的话语后,便径直离开了!
陈平义待胖子远远离开,直至不见身影后,才关上石门,转身细细地打量着这个不算是很大的石屋。
石屋除了一些生活上所应有的睡床、桌子、茶壶茶杯…这些最基本的物品,便无他物了。
陈平义走到床头坐下,二话不说便伸手拿起茶壶,竟自个儿斟饮了起来!足足将三分之二的茶水喝入肚中,才肯罢手!这一路上经过如此长时间的赶路,加之烈日炎炎,怎能不令人口干舌燥?!
天色渐晚,黑夜终于将最后一缕阳光取代。透过石屋中唯一开凿而出的洞口,月光布满了整个石屋。
石屋中,前前后后四个角落里各镶嵌着两块月光石,当夜幕降临的时候,四块月光石全部一亮而起,将整个石屋照得通亮!此时的他,仍然坐在床上,低着头,双眼微眯,嘴角微翘,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过了不多会儿,他深深吐了一口粗气,整个人一下子从绷紧的状态中,放松了下来。
“吱吱”石门缓缓被推开,陈平义站在门口,环视一下四周,当他的目光望到一口水井之时,便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
站在水井边上,陈平义露出了一丝笑容,“无论今后在这个厉魔宗如何,且走一步看一步!目前先把一身汗臭味及灰尘洗干净再说吧!”想罢,陈平义三下五除二便将身上的衣物脱了下来,露出了瘦弱的身体,紧接着他一手迅速伸向水井中的木桶,一抓一按一提,便将满满一桶水提了出来。随后双手并拢呈凹状,伸向水桶,舀起一手的水,往身上泼去…
石屋内屋顶,一双目光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不放!在床上,陈平义平躺着,双手压在脑后,望着屋顶独自出神!在一旁石台上,残留些淡淡的烧鸡味道!
先前洗过澡的他,胖子也曾来过一趟,手上提着淡黄色纸包裹来看望他这个外甥!然后丢下“这段时间我要为你争取一个开灵的名额,你自己先住一段时间,办妥之后再来通知你!”的话语便又径自离开了!
虽然他不知这名额是否争取得到,即使争取到了,也是要花费一笔不菲的费用才有可能争取得到的。如果争取得到,那自然是喜上眉梢;如若没争取到,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要能够留在厉魔宗里边,跟着舅舅做生意,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毕竟可以给家里人寄回一大笔钱去!
陈平义想到此处,自然而然的一身轻松!在他的小小心灵深处,有一个想法,能够成为修炼者,可以呼风唤雨,自然不错!但是最多的是,能够赚到数也数不尽的钱财,那更是美滋滋的事情!这一来,可以使得家里人过上丰衣足食的生活,二来可以无忧无虑的度过一生!他越是这么想,越是开心,直至睡了过去,脸上始终还是保持着甜甜的笑容,想必是做了一个美梦!
厉魔宗所在的玉龙山,除了夜晚月光能够照射进来之外,其他的时间段里全都是处于黑蒙蒙的状态之中。所以白天在这里,是不存在的!在这样的环境中,陈平义度过了他在这里的第一个晚上。在这段时间里,他仿佛度过了无数个岁月。很漫长,也很艰辛,甚至有生命危险。在这段奇异的怪梦中,对于他来说,有欢喜,也有悲伤!同时也充满了恐惧,但最后还是化险为夷,最终还是存活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皮!眼神之中充满了迷离!随后他坐起身子,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之后走下床来,一直走出石门,在井边洗漱了起来。
……
吃过早餐,陈平义不再在石屋中逗留,独自一人徒步行走。出来之时,石门挂着“出去闲逛”的牌子。想必是他出去之后,舅舅回来不见他,才刻意挂上这样的牌子。山上他自然是不敢上去的,只是在山脚周围逛一逛而已。
虽然说山脚周围有无数个石屋,但大多数都是空的!陈平义心想:他们不是出去了,便是搬走了。
走着走着,陈平义不知不觉之中,走到了山的背后。这一路上,除了一些像他一般起来洗漱,出去闲逛,或是出去办事,或是修炼的人。除此之外,便不再见到多余的人。陈平义虽然在缓缓地走着,但是心里已经厌烦不已。正想着提快些步伐,走回去睡觉算了。突然“乒乒乓乓”之声响起,传入他耳中,不禁一愣,心想是谁在此打斗。随后他脸上一喜,转头望向声音发出源头处,之后拔腿跑去。
随着声音越来越响,陈平义就越接近打斗之人的所在处。他多走了几步,眼见前方围着一群人,形成一个圆圈。圆圈之中,正有两个人激烈打斗。见此大喜,陈平义再走几步,然后身子一闪,躲到一旁的石块后,探头偷瞧着这一幕。
在圆圈中,一位手持丈许大的毛笔的褐袍长髯青年男子正与一位左手持一柄银色长剑,右手又持一柄白晃晃的大刀的中年妇人,打得如火如荼。而包围的人却分成两队人马,都在呐喊助威。一边在喊:“林嫂洒脱,打他个措手不及!”另一边却喊:“吴大哥威风,杀他个无计可施!”随着呐喊声,圆圈中的两人打得越来越快,招招更是犀利无比!
躲在石头后面的陈平义,虽然是一个凡夫俗子,双手毫无缚鸡之力,即使二人争斗被众人团团围住,看不清楚圈内二人打斗的情景,但是观众那震耳欲聋的呐喊声、助威声,足以见证两人斗争的激烈!
陈平义再看一会儿后,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收回目光,转过身来,躺坐在地上。对于二人的打斗,虽说激烈异常,但是对于他这么个功夫一点皮毛都不会的乡下小子来说,怎么看也看不出二人所使的招式,只是耳边时不时传来双方的助威之声,看了也是白看,索性转过身来不再看。
过了一会儿,正要起身要走的陈平义,刚刚右手撑地,突然感觉到一条细细的枝条正被压在手掌下,只是右手这么一撑,“咔擦”一声响便把这条细枝给压断。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瞬间将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是谁?!鬼鬼祟祟的躲在那?”
一道呵斥之声传来,紧接着数十颗小石子先后打在陈平义躲藏的石块上,传来“啪啪”声响!
“唏——”
陈平义被这一下吓得全身冷汗直冒,没想到自己一个小疏忽,竟被人给发现了!他想了一会儿后,不禁苦笑了一阵。他想了一会儿后,最终还是站起身来,缓缓走向众人。
众人早已散开,站成一排,全都望向他。然而打斗的两人,在听到异响之后,早就停止了打斗,站在众人面前,直视着陈平义。
陈平义在走出去的时候,早已镇定下来,一脸平静。
“二位真对不住,在下无意间散心走到这里来,不曾想此处有人在打斗。原本就想就此离去,但是心中对二位因何在此打斗很是感到好奇,又怕惊扰了尔等,故而躲到石头之后,偷看两位比武!若有得罪之处,还请谅解!”
陈平义在走到众人面前时,早已想好了应变之策。
“呦呵,哪里冒出来的黑小子,我们从未见过面啊!”
持双刀的中年妇人首先问了一句!
“呵,在下,也就前几天刚进来不久,阁下感到面生,也是正常得很!”
众人听他这么说,敌对之意瞬间一闪即逝,个个皆换上了笑容。
“咯咯,原来是新进弟子,我们很久没有见过像小兄弟独自一人前来宗内的!也不知是谁有这样的本事能够允许这种事发生?”
中年妇人咯咯一笑,只是一旁的青年男子一直沉默不语!
陈平义听到她这么说,要进这厉魔宗来,好似要有人引荐才能进的来!随即他脱口而出:
“在下是在舅舅的带领下进来的!单凭在下一人,又怎能进的来呢?”
中年妇人听到他这么说,略点了点头!
“若果是自己独自一人进来,莫说外面的雾墙挡住进不来!没有身带开灵的凭证,绝对是想也别想进来的。即使如此,还是不行,并且还要有推荐之人陪同之下,才能证明自己开灵者的身份。”
站在一旁的青年男子这时插口道。
陈平义看了他一眼,听他这么说,这才明白进来竟然有这样的规矩!
“若果没有舅舅在里边做事,没有舅舅来到家中提起厉魔宗,自己还真不知道有这么个宗,也不会进的来!看来,舅舅这几天未曾谋面,想必是为了开灵的凭证!”
陈平义经过这么一想,不由得心中对舅舅感激十分!
“原来如此,诶,不知二位因何聚众在此打斗?”
二人听他这么一问,颇感难为情,一脸“不想说”的神色都显露而出了。陈平义见二人如此扭扭捏捏,很快便明白二人都不好意思开口。正打算用言语,把这个难堪一语带过,突然那个中年妇女缓缓说道:
“我二人是为了一个名额!”
这让陈平义不甚明白,“这二人只是为了一个名额,直截了当的说出来不就得了,又何必做出一副愁容来呢?难道这里边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这也难怪陈平义如此想,若果让他知道这二人他所想的隐情,只是他们这二位在宗内如此长时间,也是一个成名人物,不想让一个刚新进来的师弟看他们竟然为了一个名额不知打斗了多少场,依然还是没有分出胜负,怕是让这位师弟笑话而已!二人就是如此爱好面子,结果打来打去,谁也不让谁,明明是对方略胜一筹,对方又不承认;说双方实力之间不分伯仲嘛,双方也不肯承认,非要分出个高低不可!被陈平义这么一问,自然而然的不想实情相告!而又一时想不出什么借口忽悠这位师弟,这才扭扭捏捏的。
陈平义自然不会想到这些,只是一味地又接着问道:
“那你们二人在此打斗,上面不管吗?”
“就是上面应允,我们才会聚众在此分出胜负,上面自然…哎,如果不是师弟,刚才我们正斗得激烈,眼看便要分出胜负了,也不至于罢手!”
中年妇人突然话锋一转,瞪了陈平义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呵,那是在下的不是了!”
陈平义只得苦笑不已!“自己躲在一边虽说偷看人家打斗不怎么好,竟然如此重要的打斗,又为何停下来指责旁人偷窥而只得罢手了呢?!你们尽管打便是了嘛!”
他心里为自己打抱不平,暗自腹诽他二人。
“哎,那只能下次再斗过了!吴亦凡,如果我刚才那一招再狠一点…”
前一句是对陈平义说,说完,中年妇女又转头和青年男子嘴皮上斗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