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是学校新学年的新生才艺大赛,各方面的准备已经进入了最后阶段,祈宁被乔筑谦拖到活动中心的琴房练琴,祈宁总在向他妥协,这不是个好现象,开始时有妈妈在,不想让妈妈生气,后来就变成不想和他多说。
琴房在活动中心大厅的后边,不大的房间,有一面很大的窗子,当祈宁拉开窗帘,外边的阳光明媚,温暖的气息随着空气浮动着,落下一片金黄,美丽的让人睁不开眼睛。
乔筑谦又说了一堆废话,终于离开,祈宁的耳朵好不容易才得到了宁静。祈宁揭开了盖琴的布,坐了下来,试了试音,没想到这钢琴还不错,可是弹什么好呢?
祈宁想起自己第一次碰钢琴时的情景,还不到四岁,被妈**着学钢琴,祈宁没有用眼泪抗争,因为她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喜欢妈妈弹琴时的样子——那样的美丽!她从那时起就喜欢上了那架黑色的庞然大物!
同样受害的还有佑,佑对于祈宁更像哥哥吧,从小一起被妈妈训,被妈**着练琴,结果这一练就是十几年,佑和自己都已经弹的比妈妈好了,这些年,钢琴已经像祈宁的另一个伙伴,祈宁高兴的时候会去弹琴,不开心的时候也会弹琴,通过弹琴来表达情绪,真是听妈妈的话,无形中被培养的完全符合妈妈的期望,连发泄情绪的途径都这么有气质!祈宁忍不住自嘲。
祈宁随意的弹了一首曲子,自我感觉了一下,还好,没什么退步。
今晚就要比赛,到现在曲子还没定,真是没用,祈宁站了起来绕着钢琴走了一圈,最后懒洋洋的靠着钢琴坐到木质的地板上,这样真好,这是她第一次坐到地板上吧,从小妈妈就教导她一定要有气质!当然不会被允许坐在地板上。
祈宁凝神望向窗外,外边的阳光真好,看起来和夏天的一样明媚,但放在夏天是炙热,放到现在就是温暖,温暖……祈宁想起了妈妈怀抱里的感觉,想起了那天的那个男孩,为什么他的笑容那么僵硬?为什么不想笑还是露出了笑容?想着想着窗外的景色渐渐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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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止尧和同学把舞台背景布置好,每次的活动都看似简单但背后的付出可真要命,光这个舞台布置就够烦人了,挪来挪去的,希望达到最好的效果。
张止尧揉了揉僵硬的脖子,沿着走廊走走想透透气,却发现琴室的门竟然开着,推开门走了进去,夕阳将整个室内染上了一片柔和,窗帘在窗边随着风轻轻的扬起,并没有看到人,盖琴的布被扔在一边,唉,不知心悦又把琴借给谁了,张止尧走过捡起地上的布想把琴盖上,却看到靠着琴睡着的女孩。
女孩穿了一条牛仔裤,粉色的T恤,斜靠在钢琴上睡的正香,头发随意的散落,像一道黑亮的瀑布,夕阳在她脸上扑上了一层淡金色,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轻轻的颤动,红润的嘴唇微微的张开,张止尧从来不知道有人睡觉时能美成这个样子,让他觉得打扰到她睡觉是一种罪过,很少有人能欣赏到这样的美景吧!极品的美女,柔和的夕阳,淡淡的清风,张止尧无法控制的在女孩面前蹲下来,仔细的看着女孩的睡脸,张止尧想起开学那天已经见过他,虽然只是擦身而过,但是,这样美丽的女孩见过一次是很难忘记的,张止尧忍不住嘴角上扬,嘲笑自己,美丽又如何?
不能让她睡在这里,“同学,同学,醒醒,醒醒,你不能睡在这里!”女孩动了一下,不知咕哝了一句什么,眉头皱了皱,脸侧过去,继续熟睡,因为转动,头发遮住了半边脸,张止尧忍不住伸手把覆在她脸上的发拨开,丝滑的触感令他心头一震,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该死,我应该离她远一点,我都做了什么!
张止尧懊恼的伸手推推女孩的肩膀,“你醒醒!”
祈宁悠悠的睁开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就是那个男孩,一样冷淡的眉眼,挺直的鼻梁,只是没有轻轻扬起的嘴角,祈宁反倒觉得这样的表情比较好看,想着想着手已经抚上了他的脸颊,轻轻的摩挲。
张止尧因为惊讶,因为震撼,一时忘了反应,任她的手在他的脸上移动,她的手凉凉的,放在脸上真是舒服极了。
祈宁直楞楞的看进他的眼睛,听到了心中传出的坍塌的声音,水流声再次传出,渐渐变大,渐渐清晰,汇集成了一条汹涌的河流,奔流而出!
祈宁摘下了他的眼镜,他原本明亮的目光此时有些浑浊,祈宁的手指抚上了他已经被眼镜压出痕迹的鼻梁,“你并不近视,对吗?”
祈宁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像抚过颊边的清风,却正好打破了他们之间的魔咒,张止尧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在人前从来不摘下来的眼镜已经在女孩手上,而女孩的细白的手正覆在他脸上,连忙往后退了一步,躲开祈宁的手指,“眼镜给我!”张止尧的声音中有着无法隐藏的波动。
“为什么要戴眼镜?”他的眼睛线条很锋利,眼神犀利,不戴眼睛和戴着眼睛的模样判若两人,他戴着眼镜时掩盖了他眼睛的本色,配着总是微微上扬的嘴唇,温柔的好像潺潺流动的溪水,温和轻柔,而现在则像燃烧的火焰,烈焰炙人!祈宁敢保证,从来没有人见过他这个样子!
“不关你的事!”张止尧伸手抢过眼镜,重新戴上,透过眼镜看人,感觉有安全感多了,“你在这里干嘛?”
“练琴啊!”祈宁发现他厉声说话的样子真实多了,“我弹给你听吧!”祈宁在钢琴前坐下来,手抚上黑白琴键,略略思考了一下,手指在琴键上飞舞,今晚比赛的曲目已经定了——李斯特的爱之梦!
张止尧知道他应该立刻出去,但是琴声响起,留住了他已经走到门边的脚步,因为他听到了划动心弦的声音,他听到了汩汩的水流声,和着轻快动人的琴声,美丽,神秘,静静的听着祈宁演奏出的乐曲,听着心中掀起的滔天巨浪。
祈宁抚完最后一个音符,嘴角高高的扬起,甜甜的对着他的背影说,“好听吗?”看着他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轻轻的却坚定的说,“我想我是喜欢上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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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宁安静的坐在后台的角落,她已经换下了牛仔裤T恤,翻出自己发誓再也不穿的那种衣服——一身雪白的连身裙,领口和裙摆带着一点点褶皱与蕾丝,收腰,裙身线条流畅,裙摆及膝,如果撇开祈宁实在穿厌了这种类型的衣服,这件裙子真的很漂亮,加上垂在脑后的黑色发丝,简直就是童话里走出的公主。
刚才乔筑谦在宿舍楼下看见她时,眼睛都直了,祈宁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又来做什么?你不是要主持吗?”
“主持哪有你重要啊!我答应过柯阿姨要照顾你!”乔筑谦保持着笑容,走近祈宁。
祈宁无奈的冲着天翻了翻白眼,每次都拿这一句来压她,还真是拿着鸡毛当令箭!
祈宁没有再说话,反正说什么都是对牛弹琴,省点力气吧!自顾自的往活动中心走去,乔筑谦连忙跟上祈宁的脚步,“宁宁,你今天真漂亮!”
又不是给你看的!“谁允许你叫我宁宁了?”祈宁忍不住想瞪他。
“柯阿姨啊!她说叫学妹太见外了!”果然,乔筑谦又把柯梓侬搬出来。
祈宁真想尖叫,这个人的脸皮怎么能这么厚!算了算了,祈宁抚抚胸口,不要和这种人生气,以免气坏自己!
乔筑谦注意到祈宁的动作,“宁宁,你不舒服吗?”乔筑谦紧张的问。
祈宁白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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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们到达活动中心时,张止尧正在为找不到男主持人不见而着急,当看到乔筑谦和祈宁一起走进来时,微微的愣了一下,迅速的敛去了眼中的震动,“赶快准备一下,马上就开始了!”这就是大家所认识的张止尧,无论多么慌乱的情况,他总能保持着镇定,温和待人,从头到尾,他都没有看祈宁一眼,祈宁甜甜的笑容僵硬在唇边。
祈宁坐在角落里,乔筑谦趁着选手表演节目的空间,也得过来罗里罗嗦一番,交待这交待那的,明明是个年轻的大男人,罗嗦的功夫可真不输给那些更年期的女人!
祈宁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张止尧,他奔走在各个工作人员之间,不断的交待接下来的事,游走在各个参赛者中间,给他们加油打气,却没有在祈宁面前做任何停留,祈宁的表情越来越沉,终于忍不住了,在再次张止尧经过她面前时叫住了他,“张止尧!”
“学妹,有事吗?”张止尧停下脚步,脸上挂着标准的却没有丝毫暖意的笑容,他嘴角扬起的角度仿佛经过测量似的,每一次都一样!
张止尧知道,这里所有的目光都长久停留在祈宁身上,但是,很漂亮又怎样?每次看到她,她身边都会有不同的男孩,如果她以为自己也会拜倒在她的裙摆下,那她就要失望到底了,她对美女有着绝对的免疫力。
“如果不想笑就别笑,这样真虚伪而且还很难看!”祈宁毫不留情的说,她就是想戳破张止尧的伪装,想看到真实的张止尧,不属于大家的张止尧。
“学妹,”懊恼在张止尧眼中一闪而过,他还是保持着温和的微笑,“不要紧张,休息一下,马上就到你了!”说完在祈宁出声再次叫住他之前转身迅速离开。
祈宁只能气得望着他的背影跺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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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轮到祈宁,祈宁站在舞台边听着主持人串场,张止尧站在舞台的另一边,因为幕布的遮挡,光线不好,祈宁看不清他的目光,祈宁开始有一点紧张,为什么呢?这对自己来说并不算什么大场面了啊!是因为他吗?祈宁再次看过去,他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祈宁不由的有点失望,立即又给自己打气,“祈宁,你要争点气,要表现好一点!”
乔筑谦连叫了两声祈宁的名字,都没有看到她走出来,台下已经开始纷纷的议论声,乔筑谦看到祈宁站在台边发呆,连忙缓和观众的情绪,“看来欧阳同学有些紧张啊!同学们再给她一些鼓励好不好?”台下又传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别紧张,你会做得很好!”张止尧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祈宁身后,即使隔着一个光鲜耀眼是舞台,张止尧还是可以感受到她的紧张,忍不住绕过来安抚她,这是我的责任!张止尧为自己的行为找出合理的解释。
祈宁终于露出了笑容,发颤的心脏恢复了常态,自信的迈开脚步走上舞台,对着台下微笑着鞠躬,台下传出起伏的抽气声,今天有很多人是冲着新出炉的校花来的,听说美若天仙,没想到本人更美过于听说。
场内的灯一下全熄了,只剩一束光线投向祈宁,她走过去在那架黑色的钢琴前坐下,深吸了一口气,手指开始在琴键上飞舞,婉转的乐声在大厅旋转,每一个音符都能打动听众的心,还有……祈宁自己的心,因为,她再也不是因为演奏而演奏,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自己!祈宁感觉心脏逐渐发热,发烫,汹涌而出的思绪让祈宁的眼角渐渐有些湿润。
钢琴声已经停止,祈宁没有动,观众也没有人发出一丝声音,大家还没从刚才的震撼中回来,即使不懂古典音乐的人,也听出了琴声中澎湃的感情,最后还是祈宁先回过神来,迅速的收拾好自己的心情,站起来对着观众再次鞠躬表示感谢,仿佛没有听到观众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迅速走下舞台,她需要静一下,原先以为自己对张止尧只是好奇,又有些对他难得慌乱的逗弄,没想到在短段的时间里,这是第三次见面的情况下,对他已经有了这么深刻是感情,深刻的无法抑制,她有些慌乱,有些无措,更有些惊讶,现在她只想躲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理一下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