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关都城上,上官忆南高高站着,头顶上已是阴霾一片,不时阵阵寒风吹过,也给闷热了许久的这里带来了一丝冷意,只有手中的玉佩被他抹擦得带上了人的温度。
“夏黎殇,你可安好。”上官忆南看着城下,心想着。
“少主。”
两个长相相似的男子将食阁放在了上官忆南眼前,不用看,他也知道,饭菜是唐可馨为他准备的,自上一次后她就没再在他面前露过脸,却还天天给他做着好吃的。
“什么事?”
“少主,带回来的人醒了,说有非常紧急的事情要求见少主,都已经催了好几次了,少主要去见见吗?”
上官忆南摇了摇头,“你去回了他的话,就说一切都还好,让他放心,安心在府上养伤就是,等事情办完了,我自会带人去见他的,那人也都安好。”
“是,属下还有一事要禀报,事关西贤主。”
“江听雨?他现在在哪?”
“在皇帝的宫中。”
上官忆南一咬牙,手撑在城墙上,“我有件事情要你们兄弟二人去办。”
“少主请吩咐。”
“我要你们暗中保护十阁主,十分必要的时候可以明了身份,甚至强行把她带回这里,千万别让她落入江听雨手中。”
“是。”
在城墙转角处,一些不经意的脚步声让立在城墙边山的三个男人都定格了一下。
“少主,是馨儿姑娘,其实属下都见她偷偷躲在那里好几回了,少主不在的这几年里,馨儿姑娘……”
“行了,去吧。”
“少主……”男子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另一个男子拉离了现场,嘴里还碎念了句“这是人家小两口的事,你抄个什么心啊。”
上官忆南看着雨一点一点的滴落,慢慢地越下越密,直至全身都被淋得湿了个彻底。城楼右侧的搭木小道上,一抹淡雅渐行渐远,是那样的小心翼翼和卑微,也如他一样淋着雨,湿了身,看得他心口微微疼。
他恨自己当初把夏黎殇送进了西南府,也很自己与唐可馨有婚约在身,更恨自己没用,明知夏黎殇的身份,明知夏黎殇心里的那个人怎么排也轮不到他,却也没能阻止这些疯长的思念。
城楼下,士兵在大雨中高喊着口号,足下的泥泞和遮了视线的雨水没能消弱他们半点决心。这一战,为了天下,为了太平。
“夏黎殇,倘若墨懿轩没有能力为你取了天下,那我上官忆南定把江山打下,送你做聘礼。”上官忆南手握成拳,停在城沿上。
皇城中,夏黎殇和墨懿轩在隔了十天后再次面见了皇上,再次经过梨人园的时候,她再次见到了已经十五岁,但还像个小孩的皇子,还是没大没小地追着那些年轻的宫女打闹着,只是和自己对上眼的一瞥,竟然给了夏黎殇另一个感觉。
途中,墨懿轩握了她的手,紧紧地。
“这是朕的心意,也是朕的旨意,皇弟自幼熟读兵法,行军带兵也早已在年纪轻轻的时候就强于一般人,朕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前往五湖村好好做准备,务必要在扩国大业中赢个漂亮的开始,朕在此等候你的佳音。”
“微臣领命。”墨懿轩双手接过兵符,这是他十岁时先帝送他的礼,原本只是为了护他周全,没想到,现如今都要随他一同出生入死了。
这天下,给了他说话的份,他有责。现在他唯一放心不下的,只有夏黎殇。
天下再大,江山再美,现在在他眼里都不如她的一颦一笑,而这一别,怕真的是要永不相见了。
“皇上,夏家就剩十阁主一人了,盛夏山庄经此一变,已经令她心伤过度,时而疯言痴语,微臣请求皇上,让夏黎殇随微臣一同出行,也好相互有个照应。”
“至于十阁主,皇弟就别挂念太多了,朕还有事要求她呢,留在皇城,朕不会亏待她的,况且要真是生个什么病,天底下最好的太医不都在这里了吗?”看到墨懿轩脸上的犹豫和欲开的口,皇上又补充了一句,“皇弟尽可放心,朕留下十阁主不是要让她吃苦的,朕的大皇子自幼母亲就不在身边,现如今都十五了,还像个大小孩一样,朕是想让十阁主代为管教管教,况且你行军打仗带个女人也不方便,还容易影响军心,你说是吧。待你凯旋归来,再来接十阁主回府也不晚。”
城门外,几十行人马在集装粮草和物质,墨懿轩和夏黎殇并站在一旁,看着这些忙绿的士兵,听着久不久的几声马嘶。
“你会平安回来的。”
“怎么,娘子这是担心为夫我吗?。”
两人还是那么站着,还是那么看着,夏黎殇提了手,扯住了他的尾指,“我要你平安归来。”
墨懿轩轻笑,低头在她耳边低语,“当然,本王是要为你赢了天下的,又怎么会轻易死掉?”
言语间,他还是忍不住将她拉靠在怀里,“对不起,请原谅本王以前所做的蠢事,说的那些混账话,如果,如果本王回不来了,记得去找上官忆南,本王相信,他会善待你的。”
“王爷给了一封假的休书,去找上官忆南,不是要我红杏出墙吗?”
不再言语,墨懿轩手上的力度又加了几分,直到一切都准备就绪。
“待本王取了天下,一定将你抱上皇城高端,看尽江川湖海,与你共享太平盛世。”这是他在心底给自己立的第二个誓言。
在与墨懿轩离城的同一天,远在月关的上官忆南收到了墨懿轩的一封书信,只有短短几句话。
夏黎殇在皇城,
救她,护她。
“这一天真的来了吗?”上官忆南将书信揉捏在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