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澳宇便下来了。将小车启动,“先载你回家洗个澡然后再去看电影吧?“明明语气是柔和的,但是帅气的脸庞却呈现出一种霸气的感觉。“当然,是送你回你家,别想多了。”他补充了一句,自顾自的傻乐起来。
她记得失恋后家人和她说,以后要找一个知冷知热疼自己的,不要再爱上花心的浪子了。可是白羊座的她没办法喜欢自动投怀送抱的,天生的征服欲一点都不输给男生,她喜欢不喜欢自己的。
这个可怕的念头在她脑海里浮现了一下,突然觉得喘不过气来,这不就意味着……
“你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失血过多么?”澳宇还是习惯性的不时注意她。“没,可能是没有休息好吧,等下回去睡一下就好了。”
车内一阵沉默,只能听到她喜欢的歌曲的声音。
“所以你拒绝和我出去了吗?”澳宇还是打破了沉默,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落寞,就像他接受分手,对她说祝你幸福时的难过。
他就是这样,像个粘人的小孩,她喜欢的却是霸气,不容觊觎的王者风范。他总是文质彬彬,带着一股柔弱的书生气。天啊,她到底在想什么。
她回过神,“有点累了,下次吧。”还是回绝了,她不想给他太多虚无的机会,毕竟她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他等不了的。
“那下次带你去吃新开的日本料理,很好吃呢。”澳宇还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暗示自己心意的瞬间,尽管千言又陷入沉思,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到公寓楼下了,车上刚好播了《绅士》,很符合此刻澳宇的心情。他不知道该不该下车,明明就没有送千言上楼的身份了。
“谢谢师兄,我上去了。”千言将安全带解开,拿起包开了车门回过头来冲他僵硬的一笑。
师兄……还是没有改口,她这是摆明和自己划分界限。澳宇思量着这个称呼,不好意思再说些暧昧的话。“那你好好休息,有事可以打给我。”
推开门后,仿佛灵魂才回到身体。千言疲倦的进了自己的房间,拿好衣物就去洗澡。和她合租的是两个女生,一个在银行上班,早出晚归,每天都带着钞票的味道,叫做玉子。另一个在广告公司负责文案工作,叫做年子。在这个三房一厅的出租屋里,除水电费平摊外,三个人间没太多的交集。
她喜欢在狭窄的卫生间里用淋浴喷头冲洗的感觉,仿佛将身上所有的污垢都冲刷掉,干干净净的。将脏衣服放在桶里,一次性洗了几天没洗的衣服。
她感觉今天的自己有点不同,全身有了点力气,不再是软绵绵的了。她有点开心,更加用力的搓洗着衣服。
在阳台晾上衣服,她又拿来扫把将公共区域打扫了一遍。这时她才发现年子在家,鞋还整整齐齐的摆在鞋柜上。不过倒也不出奇,文案工作有时可以在家里完成,不用每天都去打卡上班。
回到房间放轻音乐,慢慢的找回心平气和的感觉。
“咚咚咚”敲门声传来,年子的声音,“千言,你在吗?”
从床上翻起来开门,看到年子憔悴的脸。“你怎么了?”虽说千言心情一直很糟糕,没太多精力搭理别人,但不代表她的心是排外的,她也需要一个人来转移自己的痛苦。
“我失恋了。”年子倒在千言的怀里大哭,这是位已经26岁的姑娘,男朋友是大学就在一起的,已经有7年了。她怀揣着一个新娘梦来到他在的城市,以为可以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为他煮饭洗衣,尽未婚妻的义务。
然而毕业后不久他将父母接出来,住在了单位分配的房子里,那时的她接受了这个局面,也许是因为太爱一个人,可以不计较他没有时时刻刻陪伴自己。
所以当他回家就有一顿热饭菜吃时,她下了地铁转了公交回到家只能吃速食面;当他周末和家人去喝茶玩乐时,她只能在小小的出租屋里等他回复信息。她必须自己将讨厌的蟑螂打死,必须自己学会熬过相思之苦。明明只有半个小时车程的距离,却像隔了银河。
都那么多年了,他一直没有提过结婚,也没提出要她来家里坐坐和家人认识一下。
已经有一大段日子,他没有主动找过她,回复短信的时候也只是简单的“哦”“恩”,很简单冷漠的语气。昨晚,她肠胃炎犯了,想让他陪着去医院。他拒绝了,原因是朋友生日走不开。
她忍不住在电话里哭了,他竟不耐烦地将电话挂了,发了一条“分手吧”就关机了。年子发了疯的找他他也不再回应。
就这样失去他了,7年了,她早已熟悉了那个人,习惯了他的所有,却要那么残忍的被告知以后的人生中没有他了。
千言的心被揪住了,可是她无从安慰。感情从来都不能感同身受的,只有当事人才有资格去下定论,也只有当事人才能为之哭为之笑。旁人能做的只是递上纸巾或者给予拥抱。
千言就是这样的人,道理看得很通透,总觉得自己是个局外人、旁观者,可凡是与那个人有关的一切事情,她都没办法解决没办法处理好。她早已认命了,万里就像胸口上的刺青,伴她走过日日夜夜。
哭累了,年子用力的擤了一下鼻涕,说“要不等下一起出去吃点东西吧,好像我们合租了大半年还没有一起吃过饭呢。”千言点头答应了。
就这样,本来没有交集的两个人,因为同是苦情人,成为了彼此一时的依靠。感情总是能将两个人拉得很近很近,又或者将两个人推得很远很远。只是由生变熟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从熟悉到陌生,那样的感觉让人无所适从。
“那我去换个衣服,化个妆,我要美美的出去。”年子破涕为笑,转身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千言默默地在抽屉里找出胃药,到客厅给年子的杯子里装上热水。她就是这样,淡淡的对别人好,却有浓浓的感情。
换好衣服的年子乖乖的吃了药,凑到千言耳边说,“你有什么不开心的,就告诉我吧,从今天起,我们就是好朋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