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便有传,昱天教主郑恒,以李承丰为劫引,于耀星山后山闭关七日,成功飞升。那耀星山,正是因“赦世陨星”而得名,耀星山后山,便是昱天教后山,众宣榜人计较,当是郑恒担心自己若是渡劫失败,便会引祸昱天教,这才决定在后山渡劫,自是不差。
那飞升之时,有李承丰与众数昱天教众亲见,确是事实。至眼下,已是过了一月有余,但这天缘榜上那赫然的“昱天教后教主:郑恒”几个字却是依旧醒目,未曾有改。
乘着过年,几位宣榜人围坐下来,把话说开,都觉无论是那天机阁忘了这天缘榜,或是天机阁摊了祸事,无暇他顾,都不重要,如今,这天缘榜既然是不再有变,整日对着这石壁也得不到个什么名堂,也都不再眷念,纷纷收拾了东西还家了。还有几个,便是觉得这冰冷的石壁浪费了自己大好的青春,生出气来,顺便丢了一把火,把那往日的住所烧了干净,出气之余,也表决绝之意。
眼下这太子山脚,劈里啪啦烧了个热闹,以后,便当会越来越冷清。
王睇海当日未作言表,也不作那无用劝慰,独自回了屋子,也不理会门外那一声声话别,只对怀里的花猫叹道:“以后,怕是只得以你为伴了。。。”
王睇海在这太子山脚,已是住了三十余年,无妻无子,又有闲钱,自是成了个怪倔老头儿。
中途自是离开过的,不外也是去做那探访调查之事,却把这每日登高望壁的工作养成了习惯,若是离得久了,便会不甚自在。也是这太子山灵气养人,虽是已年近花甲,身体却也硬朗的紧,又是已在此住了大半辈子,便当是把这太子山视作了颐养天年之地,再没了那其他打算。
当然,这不过是那些离去的人做的揣测罢了,对于自己的坚持,王睇海似依旧只对那只花猫作了解释:
“这些人纳,太心急啦。。。事既由此处生,便当在此处了,这便已是有了苗头,我若离了,不是当真就白等了这么些年?”
这日,那天缘榜依旧是没有任何变动,王睇海深深吸了几口寒爽的晨气,利索的从小径下了山丘,又行了七八里,去临村买了酒肉,又从屋内挑了本册子,往那院里坐着,一边分与花猫吃一些,一边阅了起来。
每日如此,自然也不会计较这时间,中途一未留神,竟是倒在椅上睡去了。
“老人家?。。。老人家??!”
听是有人呼唤,王睇海睁开眼来,收了哈喇子便欲起身,怎想这一睡,却是随意了,便把半身就了酥麻,也是轻轻叫唤了一下,这才作缓了动作。
见得老人动了,那人也未再唤,王睇海定睛看来,身前有一白袍男子,扶了位黑衣人,那黑衣人自是一身黑衣,更有一大兜黑帽,遮了长相,只是身纤手小,似是女流,那男子,眉眼之间,有凹痕似眼。
“你是。。。李承丰??”
王睇海果真不糊涂,回过神来便就如此问道。
李承丰应道:
“老人家,想必你便是王睇海吧。”
王睇海却是懂得体面,把身子正了,才问道:
“你是寻我而来?有何事?”
李承丰左右看了看,说道:
“可否进去说话。。?”
王睇海自是知道此处已无他人,却看了看李承丰扶着的那黑衣女子,似是奄奄一息,便也知了其意,缓缓站起身来。
进了屋内,李承丰也不多话,便把那黑衣女子置了塌上,又去桌上自己倒了杯水,咕噜喝了。
王睇海似也知这李承丰的作风,只坐着看,也不多言。
“这女子是何人?”
见李承丰落座,这才发问。
李承丰听了,似是有虑,沉默了半晌,便才开口道:
“天机阁。”
王睇海一震,往那黑衣女子望去,又回转头来,望向李承丰,却是激动难抑,老眼迸光。
“她是天机阁的人??“
李承丰也不言是非,又喝下一杯水,却就起身便走,只说道:
“别让她死,等她醒了,你自己问她吧!“
顿了顿,又说道:
“我与郑恒欣汝,确是有些故事,但却不如你写的那般不堪,以后你若再写书,还是少些臆想。“
便就走推门走了。
王睇海却是不顾体面了,踉跄追出来,喊问道:
“别急着走啊!!你丢个人给我,好歹告诉我缘由啊!!“
李承丰边走边摆手:
“我隐退了,你自己问她吧。”
“哎!!。。。”
王睇海还欲再追问,却自知坳不过那李承丰,回望了下那黑衣女子,又朝着李承丰摇了摇头叹气,只得作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