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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诛心

西域,作为与魔州最为相近的地域,在其边域上设下了大大小小的二十八座关卡。每一座关卡都有士兵严加防卫,在边疆上设下了一道严密的防线。

羽王关作为巨人族西域的最后一道关卡,因为其地理位置的特殊性,防守更是比其他关卡更为严密。然而在这里居然也有邪灵入侵,这对于族人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成排的石屋大小不一,每一套石屋的上方都有着一个烛灵,烛灵散发出的光芒将这里变成了黑暗中的焦点。这些烛灵与不远处高耸城墙上的烛灵遥相呼应。它们互相守卫着,正如墙上的士兵与屋内的家人。

只要有光的地方,就能打破黑暗,哪怕只有一点点。何况数以千计的烛灵散发出的光芒呢?

在离城墙最近的地方是负责守卫羽王关的将领与长老驻守的地方。此刻负责镇守羽王关的西王府亲卫军的最高将领盘陆坐在大殿中央,在大殿的左右两边分别是巨灵西院和狩猎队的一个长老。巨人族中每一个关卡中都至少有着三个长老坐镇,其中以各域王者府下亲卫军中的将领为主要负责人。不过也有着例外,比如从其他区域来此坐镇的长老,甚至是巫神派来的使者。

盘陆的脸色并不好看。身为西王府亲卫军中的最高级将领,他负责镇守羽王关已有十年,除了七年前的那场大战,羽王关这几年一直处于平静之中。不曾想,前日在关内居然发现有邪灵的踪迹,在全力搜捕之下才抓住一个。虽然将其活捉,盘陆并未因此有任何快意。连最后一道关卡内都出现了邪灵的踪迹,可想而知其他关卡中的情况。

第一时间遣人将情况报告西王盘云,却迟迟收不到如何处置潜伏者的回应。恰逢巫神派来使者巡视,得知情况后更是直接接管了此事。

他心中郁愤,想着一定要将送信的士兵加以严惩,却只得在耐心等待的同时对巫神使者的“建议”虚心接受。在他左边,西院的长老盘东两眼微闭,一头花白的头发用麻线往后束起,但是并未有着任何其他的装饰,看起来老态龙钟,却有一股年轻人有的英气。在他右边,狩猎队长老盘由看着盘周和盘余沉默不语。他的心思一直放在坐在大殿中央盘陆旁边的巫子于身上,关于如何处理潜伏的邪灵,他的建议起着很重要的影响。

邪灵是巨人族的敌人。万年以来,幽州和魔州之间战乱时常发生,巨人族深受其害。每一个巨人族都知道邪灵潜伏代表的意义,没有人知道这是不是两方开战的信号,也没有人知道对方是否有着其他更多的安排。在这些东西没有确定,或者是没有接收到明确的命令时,没有人敢随意处置。所以,尽管此时邪灵被关押在狱中,却仿佛比任何时候都安全。

大殿之中,加上盘周、盘余一共六人,没有人说话,显得有些沉闷。四个角落里安放的夜明珠发出淡淡的光芒,加上空中烛灵散发的光束,大殿中光线充足。

“西王可曾有回信?”巫子于率先打破了沉默。他看着盘陆,眼中并未有着太多情绪。他是巫神的使者,此刻代表的是巨人族中至高无上的神明。就算在他面前的是西域之王盘云,他也可以如此说话。

“属下已再次遣人去西王府传信,应该已在回来的路上。希望使者能够耐心等待。西王的命令必然会指明我们接下去的行动。”盘陆说道。

“你的意思是我们就这么干等吗?要知道,羽王关中出现邪灵可是头一次。不用我说,你们也应该知道这代表着什么。敌人都已经潜伏到了这里,或者说早已经通过关卡进入了西域中心。此刻不要说等一天,就算是等一刻钟都可能会带来无法想象的后果。”他环视了殿中的其他人,声音不高不低。

“所以我建议,马上开始审问,或者直接将它交给我,我押送回中部,交由巫神处置。”巫子于说道。

盘陆并未说话,而是将目光投向了盘东,可盘东好像真睡着一般,并未予以回应。

“在抓住邪灵时,我们已经进行了初步的审问,但对方的嘴很严,我们至今毫无所获。”盘由说道。

“我不知道盘由长老说的审问是如何,但是我知道,巫神对于此事必然十分看重。邪灵潜伏不少见,不过以前从未能够如此深入。如果不能及时阻止或者打乱他们的计划,我很怕战乱发生时,更多的族人遭难。”巫子于说道。

“况且,只是如此干等浪费时日,确实不能算作是竭尽全力。难道盘陆长老是想让敌人的计划得以保全吗?”巫子于继续说道。作为巫神遣派的使者,他的话代表着巫神,此时他将话说得如此之重,让盘陆脸色大变。

谁也不敢背负着通敌的罪名。那不仅意味着自己对于族群的背叛,更意味着自己与家中众人的生命的终结。巨人族常年与邪灵征战,双方早已是不可调和。如果有人通敌或者叛变,是无法得到原谅的,无论是谁,只要被坐实通敌的罪名,他接下来命运都可以被预见。

“使者何来此诛心之言,我等在此镇守边关,心系族人安危,怎会有拖延时日的想法。只是此事太过重要。为防敌人来此营救,我们必须要确保他的安全。这种情况下,越少人可以接触到他,也就越安全。”盘陆说道。

“况且,正如盘由长老所言,我们在抓到邪灵的第一时间已经对其进行审问,只是敌人太过难缠,我们还没有得到有用的信息。”他看着巫子于,脸色很不好看,显然是在克制。盘陆是西王府亲卫军的最高将领,统领西王亲卫军十万,受人尊崇,怎会有人如此对他说话。若是平时,他定然早已爆发,将乱语者直接杀死,以泄心头之愤。但此刻他只能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尽可能地用平静的语气说话。

“如果使者是想要对抓到的邪灵进行审问,我们愿意陪同。”一直闭着眼睛的盘东突然说道。他没有睁开双眼,如果不是确定刚才的声音是他,都会以为他还正在昏睡。所有人都看着他,包括巫子于。

盘陆没有说话,只是脸色越加阴沉。盘由盯着盘东,第一次如此认真地打量着他。巫子于嘴角微微上扬,并未言语。

“如果没有人反对,那我们就去看一看……”巫子于说道,他站了起来,起身走到了殿门处,背对着众人,好像在等一个带路的人。紧接着盘东站了起来,他睁开双眼,并未看向一人,只是朝着殿外走去。大殿中央的盘陆叹了口气,但也只能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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