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天甲军?不会那么快吧?我五天前才发出的急报,算上路上耽误的两天,他们哪怕收到命令就立即出发,也只走了三天时间,三天急行军一千三百公里,那也未免太吓人了!”
文砚心微微一笑,道:“如果他在接到我们命令之前,就已经出发了呢?”
“哦?”禾小朵见文砚心胸有成竹的样子,知道他必然已经得到了确切的消息,问道:“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
文砚心这才从袖中拿出罗二娘代为呈报的回执,道:“事实上,在我们发出命令之前的一天,云天甲已经率领天甲军精锐战兵出发了!所以他们大概已经走了六天,我想离青阳郡应该不远了!”
禾小朵急忙接过回执,看清内容无误,喜出望外,心想:“这个云天甲,平时不声不响,总是能给人惊喜。他又是怎么能够料敌机先的?难道这就是五星神算师的特别之处?可惜他的兵还是少了一些,但愿他不会让我失望。”
文砚心似乎看出了禾小朵的心思,道:“天甲军虽然人少,可是不要忘了,他们都有什么人,熊壮壮、钟鼎和也还罢了,据说宫洛洛也在那里。退一万步讲,即便他们无法救出龙禾军,有云天甲、宫洛洛、熊壮壮、钟鼎和几人在,至少也能为代将军争取到一些时间!”
禾小朵心中安定了不少,道:“好!那我就等着捷报来传!”
正如文砚心所言,此时的天甲军,正在沙湖以西的一处山坳中,离断龙峡瀑布还有一百四十多公里,如果继续保持之前的行军速度,大概还需六个时辰,就能赶到那附近。
云天甲估计,龙禾军或许就在断龙峡瀑布以东的某个位置。
不管怎么说,两军相隔已不远,而谍报队也没有探到龙禾军被埋伏被围歼的消息,说明天甲军赶来得很及时。
这次长途急行军,基本上算是完成了计划。
云天甲绷紧的神经,也稍稍放松了一些。
他决定让部队就地休整三个时辰,以便战士们养足精神,恢复体力,应对接下来随时可能爆发的大战。
这次天甲军一共有五百二十五人参与急行军,辅兵队许多战士都受了程度不同的内外伤,但在云天甲及时诊疗和战士互相激励下,居然没有一个人掉队,甚至有不少人,竟然打破了以往的修炼瓶颈,魂力大幅提升。
这一方面说明,人的潜力,有时候超乎自己的想象,另一方面,也给苦恼于修炼进速太慢的战士很多启发。
谍报传信来,说断龙峡瀑布以南十余里,有一个地方叫做千窟岭,山势雄伟、地形复杂,驻有不少匪军,而且还能见到许多老幼妇孺在其中活动。
这条消息非常重要,一下子引起了云天甲的高度重视。
他摊开地图,思前想后,严重怀疑千窟岭才是五行宗真正的大本营。
假如猜测没错,那么以前大家都说沙湖是五行宗的老巢,便是误传,而且说不定正是五行宗有意放出的烟雾弹。
因为土浩帝国东南西北都有国家包围,几乎整块都是陆地,除了长河沿线的古潭湖、沱湖、龙感湖、沙湖之外,就只有下游一个八百里荒无人烟的芦苇荡算是比较大的水域。朝廷对这些边边角角的小地方视若无睹,整个国家甚至根本没有一支成建制的水兵。
五行宗知道,如果主动透露出自己总部设在沙湖的消息,那么朝廷反正也没有水军,打也打不过,加上原本对水域也不怎么重视,便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来过问。
但实际上,沙湖很可能只有他们的水军。
这也就能够解释,为什么地图上,断龙峡瀑布以南、沙湖以北的一大块区域,官方地图上标示得那么简略。
因为这里作为五行宗根基所在,他们讳莫如深,不希望朝廷了解太多。倘若有堪绘人员进入此地,肯定是故布迷阵,有意误导,甚至一刀杀之了事。
宫洛洛见云天甲眉头深锁,撇嘴道:“到都到了,还看什么地图?想太多没用,到时候如果打听到龙远东果然中了埋伏,我们就冲过去救,如果没有任何消息,我们就继续潜伏。假如不小心碰到大批敌人,就躲起来,碰到小股敌人,心情不好一把灭掉,心情好就放他们走。
这一路上我们也遇到了好几拨叛匪,不也是轻松就躲过了吗?我们目的是救人,不是杀敌,如果无人可救,何必自寻烦恼!剿匪的事情,自有别人担当。”
云天甲指尖停留在断龙峡瀑布和千窟岭之间的水湾丘陵地带,点了又点,说道:“就是这里,肯定就是这里。明天我们不能直接去断龙峡瀑布,得先去千窟岭。否则贸然闯进去,龙禾军没事,我们倒先钻进了陷阱里。那可就不是我们救他,而是他们反过来救我们。这个脸就丢大了!”
宫洛洛从地上挖起一大块腐泥,笑道:“是,是,那就去千窟岭好了。山里蚊子又大又毒,你也来涂点泥巴!”
云天甲心中计议已定,也笑道:“那你干嘛不涂?”
他们从汉源郡过来,一路都在下雪,但进入更北边的界首郡之后,雪反而停了。
山里不下雪,到处瘴气弥漫,不知名的虫蚁野兽,多如牛毛。
而最让人烦恼的莫过于蚊子,一咬一个包,又痛又痒。行军的时候还不觉得,一停下来,嗡嗡嗡的,让人简直没法安静休息。
战士们无奈之下,想出了一个没有办法的办法,将混合了许多腐烂植物的黏泥糊在裸露的脸和手上,这样蚊子便无从下嘴,虽然臭一点,脏一点,丑一点,久了就习惯了,好歹能睡个好觉。
云天甲有天甲护体,对小虫小兽具有奇异的天然威慑力,蚊子都绕着他走,根本不来叮他,所以也就没必要涂泥巴。但宫洛洛偏偏强行将泥巴抹在他脸上,巧笑倩兮:“我抹了泥巴,就不好看,但你这么丑,抹了泥巴也没影响。”
云天甲笑道:“你现在不抹泥巴是好看,但到了明天早上,我怕我会认不得你。”
宫洛洛嗔道:“为什么会认不得?你要不认得我,信不信我把你眼睛抠出来?”
“那谁让你自己不涂泥巴?”云天甲将脸上的泥巴一点点抹掉,戏谑道:“你长得太漂亮,又不涂泥巴,蚊子专门围着你一个人叮,明天早上我睁眼一看,哎呀妈呀,哪里来的猪头!”
“你才是猪头!”宫洛洛嘻嘻笑道:“蚊子知道什么漂不漂亮?再说,你当我小巫女的名号是白叫的?对付区区几只蚊子,难道还非用糊泥巴这么低级的办法不可?”
“你有什么好办法?”云天甲当然相信她有这样的手段,但实在猜不到是什么,不禁有些好奇。
宫洛洛捉起云天甲左手,说道:“你摸一摸我脸,看看有什么不一样?”
熊壮壮在旁边早就看不下去了,插话道:“放开他手,让我来!”
宫洛洛瞪眼道:“滚一边去!”
云天甲左手被捉住,只觉得宫洛洛掌心滑腻冰凉,来不及多想,便触摸在她脸上,指尖霎时传来酥麻的痛感,急忙缩手,道:“什么鬼?”
宫洛洛得意道:“你会‘天甲护体’,难道我就不能‘罡风衣面’么?别说蚊子,就是羽箭,也别想射穿我的这层罡风。”
“想不到‘风墙术’还能这样用,我服了!”云天甲由衷佩服,却又担心道:“你连续用一晚上风墙术,明天还有精力打仗?”
宫洛洛笑道:“风墙术经过我的改良,可以说几乎不耗魂力,即便在睡梦中,也能继续运转。不信的话,明天咱们就比一比,谁更有精力!”
熊壮壮被宫洛洛呵斥,在旁边还不甘心,道:“我读书少,你别骗我!除非你让我也摸一下脸!”说着就毛手毛脚去调戏宫洛洛。
宫洛洛手指轻拂,扫在熊壮壮手臂上。
熊壮壮登时火辣辣的痛,掀起袖子一看,竟肿起了四条浓淡不同的血痕,唉声叹气道:“同样是帅小伙,怎么待遇就如此不同?”
宫洛洛噗嗤一笑,别过脸去不理他。
钟鼎和探头过来,严肃认真道:“嗯!是帅,就是帅的不怎么明显!”
熊壮壮对钟鼎和就没那么客气了,抬足便将他踢开数尺,道:“尼玛,好臭,你是不是在放屁?”
“我就放了一个屁,这也闻得出来?”钟鼎和翻身滚到熊壮壮身边,道:“舒服!再来几脚!”
熊壮壮再次踢开钟鼎和,双手抱胸,半坐着靠在一棵杂树干上。
钟鼎和嘿嘿笑着又凑上来。
熊壮壮用脚顶住他,不可思议道:“你又没凃泥巴,怎么这么臭?难道真的是你放屁?”
“都说了我就放了一个屁,你再讲我就翻脸了!”钟鼎和说是这么说,但脸上带笑,全然没有要翻脸的样子。
“卧槽!你这叫放一个屁?好吧,你是放一个屁!可是你这个屁,足足放了一个时辰!”熊壮壮再次将钟鼎和踢开:“简直不能忍!”
钟鼎和滚到一边,眼神幽怨道:“至于么,老子就是饮食不调,有点闹肚子而已!”
天甲军各营战士,纷纷侧过身去,不忍直视。
尼玛,这还是凶威赫赫的重盾营、巨斧营的长官吗?
这俩货我不认识啊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