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京墨了然的点点头,道,“无妨,在下可以重说一遍!”
说着,竟真的将刚才讲的内容一字不差的重说了一遍,燕笃耐着性子听完,有些无语。他都不知道究竟是该惊异于这人的理解能力还是该惊异于这人的脸皮厚度了。
燕笃感觉脸上的笑容正在破裂,他不自然的用折扇抵了抵眉角,问道,“刚才阮兄说若我能帮忙会省去很多麻烦,不知道阮兄口中的麻烦指的是?”
阮京墨若有所悟的看了看燕笃带着笑意的脸,道,“是有麻烦,这件事积在在下心中许久,一直未曾对人说起过……”
燕笃的眸子闪了闪,饶有兴趣的等着阮京墨继续说下去。
“今日有修之听在下说完,倒是省了在下积郁成结的麻烦!”说完,又冲燕笃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感激”的笑意。
燕笃:“……”
被耍了!
这是他的第一反应,脸上温和的表情也有些站不住脚,从面上跌落,他勉强的点点头,道,“阮兄不必客气!”
阮京墨颔首,“的确没有客气!”
燕笃起身,拂了两下衣摆,对阮京墨道,“我突然想到与城南的王老板有一点生意上的事要谈,今日就先行告辞了!”
说完,便准备迈开步子走出厢房,今日被这人不动声色的耍了半天,实在是气愤,若不是他良好的修养,只怕这会儿整个会宾楼都已经被他端了。
“在下也该回府了。”
身后传来阮京墨淡然的声音,燕笃已经迈到门口的脚步停了下来,强忍着不悦道,“阮兄要回府的话,不如一起?正好顺路!”
阮京墨一点儿也没有要推辞的意思,起身跟在他身后道,“如此,有劳!”
阮京墨刚踏进燕笃大门,五言就跑上来,向他身后寻了几眼却没见到燕笃,便问道,“公子呢?你不是与他一道出去的吗?”
阮京墨淡然的往南厢走,淡然道,“去城南的王老板家里谈生意去了!”
五言被他这话说的一脸的莫名其妙,他怎么不记得城南有什么王老板与公子有生意上的交集?
阮京墨却不理会他的反应,径直走进自己的房间,关了门便往里间走。
他在袖子里摸了摸,再伸出来时手上多了一片金色的叶子。
他将金叶子放在手中端详片刻,嘴角勾出一个淡淡的笑意。
燕笃却没有真的去什么城南的王老板家,而是让侍从把马车驾到城郊的一片小竹林边上,他从马车上下来,脸上的笑意已经像是一张面具般与他形影相随,他将所有的情绪都收在心里,对侍从吩咐道,“守在这儿,别让人进这片竹林!”
侍从低头抱拳,“是!”
燕笃的身影很快在竹林中消失了,他对这竹林很熟悉,显然不是第一次来。
行至竹林深处,燕笃停下了脚步,面前是一个极简的木房,房前用不高的栅栏圈养着几只鸡,个头不大,还没到能吃的时候。
燕笃走到门前,对着房里喊道,“温前辈可在?”
里面传出一个苍老却精神的声音,听起来还带着点欣喜,“小燕子来了?进来吧!”
燕笃似乎对这个称呼不甚满意,却也只是皱了皱眉头,没有要反驳的意思。
他推门进去,房里的光线虽不如外面,却也能看清情况。一个满头白发灰色衣衫的老者正佝偻着腰身趴在一张靠窗的桌前,他的两只手在桌面上的一堆木块中忙活着,小心翼翼却又不失灵活。他背对着燕笃,听到燕笃的脚步声渐进也没有要转过身来的意思。
燕笃站定,对着那人的背影拱了拱手道,“见过温前辈!”
“哎呀,不是说了嘛,要叫我温叔叔或者温伯伯的嘛,干嘛搞得那么生疏!”那人似是有些生气,花白的头发跟着肩膀一起颤抖起来。
那人虽然没有转身,燕笃却能想象到他吹胡子瞪眼的样子,顿时觉得有些好笑,心道,我与你也不过才见过几次面,叫声温前辈已是敬你,哪来的亲疏之谈?
不过面上却仍是一副温润如玉的谦谦公子形象,听话的喊到,“温伯伯!”
那人又像是高兴了,哈哈的大笑两声,满意的道,“恩?这才像话!”
燕笃:“……”
这已经不是他今天第一次感觉到无语了。
“小燕子今儿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他话是这么说,可语气里表达的却分明是另一种意思:哼!敢说是因为有事才来找我的话,看我不教训你!
燕笃是个聪明人,所以他听了这话,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张口就答道,“没事!”
那人这才放下心来,手里继续忙活着,却没有再搭理燕笃的意思。
燕笃倒是有耐心,也不着急,安静的站在那人的身后等着。
过了大概一柱香的时间,那人手里的活儿终于忙完了,他转过身来,把桌上的东西随手扔到燕笃的怀中。
燕笃拿着那个用木块钭出来的东西,有些愣神,“这是?”
那人笑着捋了一把凌乱的胡子,眼睛周围满是皱纹,一笑眼珠就失踪在眼皮子底下了。
“嘿嘿,你不知道吧,这个可是个宝贝!”那人边说边起身,语气中是藏不住的得意。他两步走到燕笃面前,伸出有些枯槁的手拍了拍燕笃手中的东西,嘴里神叨叨的喝了一声“变!”
燕笃震惊的看着手中原为一个大方块的东西正一截一截的翘首变之,只不过片刻,他手中的所持之物已经变成了一条越有三尺见长的细蛇。
他敛下眼中的震惊,不动声色的问道,“这便是温伯伯口中的宝贝?”
那人笑着点头,燕笃想从他的眼中得到点消息,看到的却是一双带着褶皱的眼皮子,他瞬间感觉自己的眼皮子跳了两下。
“还请温伯伯讲解一下这宝贝的个中奥秘!”
那人又得意的狂捋了两把胡子,得意的道,“嘿嘿,这东西叫机关赤练蛇,小燕子肯定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