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七名骑士刚打起马时,刘明已经没影了。
七名骑士大急,这新头实在是太利索,几人一寻思间的功夫,人家已经杀过了公主府的大门。
几人急忙再打马速,生怕被头给甩丢了。
刘明的确有些急了,本想一群训练有素的刺客,对上公主卫队也没太大便宜可占。但这一路杀进杀出,他所遇的刺客个个堪比死士。
这便成了恐怖袭击了,公主卫队有没有应付这种冲突的经验很难说,再者也不可能抓个活口去搞清情况,传统的战争路子根本应付不了这种局势。
“这谁他娘的这么有才?比我还溜。”
刘明正在纳闷间,七名骑士赶到了门前。
“头,你嘀咕谁溜呢?”一名骑士面相刚健,却硬来挤一丝献媚冲刘明讨巧。
好破坏气氛。
刘明别过脸去,朝远处看了看,那里一麻黑看不清楚,但屋顶和殿角处定是藏有刺客。
这会儿刘明带着兵,刺客们不想硬抗,便换了战术,躲在角落趁机暗算。
但想想,自己还是得冲进去。尽管这七个人勉强能组个反恐小组,却没时间慢慢摸。
他心有定计下,朝身后嘱咐道:
“你们七个,没马的留在门口等康将军,其余的人加快马速往里冲,朝亮的地方跑,我们在那里会合。
不管跟上没跟上我,马都不能停,懂吗?”
“懂。”七人听罢才知形势严峻,也不敢乱讨巧。
刘明回头再看一眼,冲几人点了点头。间留下两句话,便打马先行而去了。
“生死由命,随我冲!”
七人还不待回话,便听到破风之声。
“嗖嗖!”
两枚勾箭顶着两道箭痕,死死钉在门詹外的砖路上。
“这他娘的...”
几人抽出长刀,俯下身子去打马,果真在府门前只留下一人,倒没出一个孬种。到如今他们才完全信了,公主府里有刺客...
......
“嗖!”
刘明算是服了,这伙儿刺客黑灯瞎火看不到人影,射的箭却只有小部分落空了。一个一个的像是都练过辩音盲射的功夫,好在还不算太深。
就像这一箭,预判过早,打着旋从前胸飞了过去,但那是前胸呀,再晚一点不就中了。
他领着头乱摸一气儿的跑,也不敢跑太快。即便如此,那马都把他甩墙上好几次。
刘明没招了,只好捋了捋马鬃将缰绳放开,叫它自己跑。自己捋来一道马鞭,只管抽。
这要是再寻不到宝鸾宫,那刘明只好弃马上房了。
不过还好,战马尽管能走得了夜路,但常年被人喂养,也不爱在黑灯瞎火的地方乱窜。没过多久,它转了一道弯,眼前豁然开朗。
是宝鸾宫。
此宫至少有三丈高,宫外设有红墙,三座拱,却没有门。红墙上似有几名侍卫躲在角落,灯影绰绰的只能看见有些动静。
宝鸾宫呈六角状,上下两层,又顶了一个风波盖头。整个宫楼被照的通明,每个角落皆挂一盏风铃,随风摆动。
这秋季宫院内落满了花瓣,晚风一吹,倒随着风铃残歌起舞。间有几勾箭光来回摇戈,血雨又落......
倒叫这一副景色,遮掉了血色...
好一处福地。
刘明尽管阅历深厚,也不得不赞扬一下此处的美景。想来椒儿生相能遭天妒,没此一处福地恩泽,也是难呢。
身后传来马蹄声,刘明回眼看了看,还好,有四名骑士跟了上来。
“嗖嗖嗖!”
“呃!快...”
好吧,只余三个。
“跟我走!”刘明不敢含糊,大呼一声就提了马速。余者摆成一线,朝拱门冲了过去。
到了此处,众人却已暴露在光阴之下。远处,一道道流失直射而来,至少十几箭。
如此明目张胆的冲阵,自然讨不来好。骑士们左冲又挡,连吃好几箭,才冲过了拱门。
刘明打马回头,见只有两人还在身后,且个个带伤。余下那一人,扑倒在拱门前一尺处,前胸插了六箭,背后箭已成簇。他爬了两下,终还是力竭,冲刘明笑了笑,便侧身而去了......
“嘿!”
刘明情绪有些上头,他俩眉一皱,闷笑了一声。
远处守在宫外的侍卫便要射箭,却被瞅着眼熟的陈爽拦了下来。
“是谁?”
“刘明。公主可好?”刘明回头,一眼就看见了陈爽。
“刘明?你怎么冲进来的?”陈爽认出来了,果然是这个家伙。“身边那两位骑士是谁?”
还不待刘明去答,一名骑士便抢过了话柄。
“我二人是东营骑尉康龙的手下,得知公主遇袭,特来相救。”
陈爽听罢不乐意了。
“哼!刚才就有一队骑士说是西营骑尉的手下,结果趁我等麻痹大意时一剑将公主禁卫将军给砍死了,还差点将边阵给冲散。这回又是来砍谁的?”
刘明见是误会。忍着些许火气出言道:
“是我请来的,在宫外,随我一路杀来,不用多疑。”
“哼!”倒是刘明此人的身份,陈爽清楚底细,故刘明作保,尚可一信。
陈爽吩咐抬开车阵,三人打马冲过了封锁。刘明趁势跳下马来,对陈爽问道:
“公主呢?如今可好?”
还不待陈爽开口,便见有人答了。
“我在这里。”
椒儿裹着一身绒毯,立在几名侍卫之间。双眉紧缩,一脸凄苦。青丝间沾染几许残花,说不出破落。
刘明得见,心疼道。
“你怎么这么傻,为何不躲在宫里?”
椒儿指了指宫詹一角,那里挂了几许三角棋子,极大,像极了滑翔翼。
“宫内也不安生,几次为刺客闯了进来。侍卫们用车撵仰着宫侧围成车阵,这已经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刘明皱眉。这似滑翔翼的玩意儿来得有些早吧,没有工业基础,根本产不出来又轻又结实的布料呀。
有蹊跷。
但不管怎么说,椒儿为什么不去求援?
“那为何不点一把大火,求援兵来援?”
椒儿摇了摇头,不去言语。她低头默默想了一番,苦笑一声。
椒儿似有难言之隐,刘明心焦。
“到底怎么回事?”
“呵。刘明,你能跑就快跑吧,明日之前,我定亡......”
......
在今夜,若说洪昌乃是太子,那洪宣便是明日的王。这二者,在满朝文武的眼里,绝无冲突。
洪宣要杀公主,只派三弟前来,领着三百死士,又怎能布下如此大的阵仗。
自然而然,公主府有内应相通。先打了公主一个措手不及,又断了公主退路。
椒儿不放火求援,也是因为洪宣是明日的王。满朝文武都懂,她岂能不懂?
她怕这火一放,暗杀变成了明闯。那依现有的局势,能来援者,又有何人?
椒儿想活,比谁都想。女儿家越是貌美,越是更惜己命。她不放火,就是想活,可活路在哪里,她根本不知。
如今刘明来到身旁,她衷知己心所盼了,原是活路皆在刘明身上,可他只身随了两名骑士而来,又有何用?
故此...
......
宝鸾宫前残飞羽,
单雄闯死送姬亡;
一朝换代更王血,
不去惜花剪春凉。
......
到头来,还不是死!
“椒儿,-你-胡-扯-!!!”
二人四目相对,彼此间,第一次认认真真的审视着对方。
那残花落处,沾尽凡尘,风一醒,不又净了?
这女子身染埃垢,却遮不尽她那举世无双的相貌。
透过花盖,凌乱青丝,哀绪如秋般凉...
却捂热了男儿的心......
那男子血染尘浆,一双肃眉倒盏邃光,他一声喝骂,叫人心慌。
谁去等谁,是对是错,终归是缘份一场...
我心无暇为谁生?这天下,唯一男子矣。然却晚矣...
却晚矣......
......
“陈爽!拿兵器来!”
椒儿笑矣。她立于寒风,盈盈一礼。
“刘公子,椒儿此生谢过,来世......呵。您若能离去,且莫忘了椒儿这身仇!”
“嘿!妳这小心思...”
陈爽立足身前,他右手提刀,左手敬前一本书来。
刘明拿起书,一把就砸向了陈爽那颗狗头!接着,抢过长刀,又走到兵器面前,取了一副弓箭。
远处,几尾冷箭射来射去。刘明侧耳听了听,寻思片刻。他将弓拉足大半满,裹着一道煞气充盈而上。其后...
“嗖!”
此箭打了半弧射出墙外...
“啊!”
刘明回头,冲着惊诧的陈爽邪脸一笑,淡然道:
“下次,长长你的记性!”
随后,朝宝鸾宫内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