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到
爱卫会的办公地点深得古城文化传承,就在古老的丛台西侧,城内中街东侧一个大杂院里,林林总总有七八个类似的单位。
那天我在二哥带领下到县里找二哥的同学在人事局的叔叔拿了档案,自己坐车赶到邯郸,都上午十点了。我从人民路的清真寺拐进去,路不太好走,但两边尽是古迹,朱衣巷王琴堂故居、秦始皇出生地、慈禧行宫和老县衙等等,小街旁不时闪现出一两株古树,其中一颗槐树树洞里居然长出一棵比碗口粗的梧桐树,也是一大奇观,透过古树的枝丫,隐约可见丛台公园的围墙。穿过回车巷小学和武警支队卫生队,就到爱卫会所处的大杂院了。
一进院,我欣喜地看到,大院的围墙就是丛台公园的外墙,想来办公室的视野不错,修身养性。到综合处报到,处长是位三十来岁的年轻人,看起来很精干,也很热情,自我介绍说叫王君磊,小田小田的叫个不停,不一会就觉得熟络了。在王处给我办理报到手续的间隙,我往外望去,果然,透过窗户就能看到古老的丛台,台西有湖,湖中有六角亭,名“望诸榭“。相传很早以前湖中有个小土丘,丘上有个小庙是早年间修建的乐毅庙。现在的“望诸榭“是80多年前重建的,看起来环境很养眼。突然感觉自己走神了,急忙收回心神,看着王处把我的档案收进铁皮柜里。他到门口左右探头望了望,说领导都没来呢,你坐沙发上等着吧,等领导来了给你分配工作,说完把我领到了隔壁大办公室。我坐在沙发上无所事事,觉得自己应该表现积极一些,就到隔壁主动问:
“王处,你看我能干点啥?”
“干啥?没啥事,有活我会交代你的,咱爱卫会很清闲,得自己找点爱好。”说完,放我面前一堆报纸和杂志。“这张桌子是刘副处的,下个月就退休了,东西已经收拾了,估计你就在这办公就行。”
我愣住了,我知道坐办公室的清闲,从小就听大人们聊天,对喝茶水,看报纸的日子有所印象,没想到清闲到这种地步。下意识地拿过一迭报纸翻了起来,也就看到了第一章所说的“双向选择”的政策,它虽然开始大规模出现于1998年,与以往国家对毕业生统包统分的政策不同,学生在国家方针政策指导下选报志愿,采取由学校推荐、用人单位择优录用的就业方式。在这样的政策下,学校不再拥有绝对权力,毕业生开始有了择业自主权。我们那届并轨生,仍然是在双向选择中“自主择业”的,国家机关、企事业单位、外企、民企,只要有单位接收,学校都会放行。像我这工作,都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亲戚全动员才解决的。
我正沉浸在报纸的信息中,听到王处喊我的声音:
“小田,咱分管领导牛副主任来了,领导说让你过去。“
“好的。”我急忙跟在王处后面进了对门屋,在烟雾笼罩中我先看到办公桌前居然有一口碗口粗的幸福树盆栽,枝叶也弥散在整个房间顶部,在香烟弥漫间宛如仙境。办公桌后端坐一位留着小胡子的中年人,冲我笑了笑,王处简要介绍后出去了。
我在烟雾中有点发蒙,与分管领导的谈话中,他敲了敲桌上那包印有华表的软包中华,“小伙子抽烟吗?”当我表示不抽烟后,他的手指移开了那包烟。直到20分钟的谈话结束,领导的手再也没有移向那个烟盒。不过,当我后脚还没离开他办公室,就听到了背后打火机点烟的声音。
回想领导的谈话,云里雾里,没什么内容,只是对单位性质多了点了解,又明确了王处说的办公桌,拿到了一把办公室钥匙,知道单位没有宿舍,就想办法找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