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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失盗风波

失盗风波

有一件事情,在毕业后我曾经郑重道歉,其中至今还不知道是谁为此事的圆满平息做出了牺牲。现在虽能面对,想起仍然羞赧。

在校期间一般不吃早饭,因为我发现吃早饭第四节课就会饿,无心听课。不吃的话反而没什么反应,还可以省点钱保证中午和晚上够用。因为记得初中的时候,有一次背着一个比我大的同学做游戏,被高中住校回家拿干粮的大哥看到了,一脸难过的样子,记忆很深。所以在外期间,从来报喜不报忧。学期中间不回家,写信都是汇报学业、一切都好。

这学期末发了愁,离放学还有一周,只有五元钱了,要留做回家的路费。盘算着可以走着到长途汽车站去,接下来的一周怎么办,整个周六我都无精打采、魂不守舍。同学喊我去吃饭,我都推说不饿,其实肚里已经空的难受,躺在床上不想动。努努力,把被子卷起来,掉转身子到窗前靠着,看春海借来的书。书里,女孩愤怒地问男主人公为何那么做,男主人平静的回答,你没有尝过饥饿的滋味,你理解不了。

无心嚷着要去印染厂澡堂洗澡,我看到他换下衣服,把口袋里的钱压倒枕头下面,大家都三三两两的陆续出去了。我清楚的看到,他放到枕头下面的足有近百元,心脏不争气的跳了起来。我想到《平凡的世界》里的孙少平,又想到刚才书里女孩的质问,一时间天人交战,心乱如麻。

终于,我忍不住饥饿的折磨,神使鬼差悄悄地下了床,掀开无心的枕头,抽出了十元钱,锁上宿舍门心情纠结地向电影院广场小吃摊走去。越走越脚步越沉重,内心不断地吼叫自己,你是一个贼,你偷了钱,你偷了自己朋友的钱。站在华北饭店的门台上,遥望小吃摊模糊一片。内心的呼声更强烈多了,迈出一步重如千钧,还回去,还回去,只有放回原处才能抵消一点你的错,才能减轻一点自己的罪恶感。

终于做出了决定,战胜了自己,决心回头,感觉轻松多了。我转过身去,透过玻璃窗,惊愕的发现,无心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洗完了澡,肩上搭着毛巾,正往宿舍走廊里拐。我愣住了,无力的蹲下,然后瘫坐在台阶上,傻了。

后来的事是同桌小李的晚自习时告诉我的,说吃完饭的时候,无心发现少了钱,也没当回事。但李军觉得应该再给犯错误者一次机会,就宿舍人各自出去转一圈,然后直接上晚自习,希望拿了的人晚上睡觉前放回原处,当这事没发生。

晚上睡觉时,无心掀起枕头,下边静静的躺着十元钱。大家相互看看,都洗洗睡了,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想着坦白,又怕事情扩大化,一周时间不长,日子就这样过去了,没有人提起这件事,我自己煎熬无比。也不知那位舍友,用自己的付出,维护了同学的友谊和我可笑的自尊。

毕业后有一次聚会,酒至半酣,我向无心坦诚了这次错误。无心笑了笑,摆摆手说没事没事,我的包袱放下了些。20多年过去了,这件事像是一颗小石子,硌在我心里,时刻提醒我清清白白做人,踏踏实实做事,做一个对社会、对人民有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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