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颠簸的山路见穿行。
我的双眼被李轩的侍卫用黑布蒙蔽,身体左右也各坐着一名侍卫。他们美其名曰保护我的安全,实际上,就是防止我偷窥行进的路线。
这个祭魂教,还是很有心机的。当然,他们的少教主除外。
“咳咳。”我装出虚弱的语态,“我说,你们这是要把我带去哪里啊!我一把老骨头了,可经不起折腾。”
“老人家,我们是要请您到一处好地方喝茶。”绫罗姑娘的声音从马车外悠悠传来,“您就安心待着吧,我们家公子可是最好客的。”
她为什么也跟着李轩一起回府了?
我方想到此处,惊恐之意油然而生。看起来只是普通风尘女子的绫罗姑娘,为什么会与李轩如影随形?就算这李轩对他爹的抱怨再多,也不可能荒唐到做出把这身份不明的女子带回教内的事情。
大约半个时辰的路程后,马车的颠簸开始减小。再过不多时,便停将下来。
“老人家,下车吧。”两名侍卫为我解开眼罩,后又将我请下马车。李轩早就已经恭候在马车外,他的酒气在这一路之中消散许多,终于有点少教主的意思了。
“仙人,我已禀报家父。只要你能将你刚才说的都如实告知家父,我一定要给你重赏!”我刚塌下马车,李轩便兴致勃勃地上前诉说。看起来,他还真把我当成仙人了。
不过来到祭魂教大本营的我,现在可对重赏可打不起半分兴趣。
此处正是一座偏僻的山坳。看样子,这里也刚刚建成不久。营地的入口位于山坳的最内侧,而这入口的模样也很奇怪,它不是正对着人的方向,而是朝着斜上方建成的。
“仙人,请吧。”
李轩携众人为我指引方向,跟在他们后面,我来到了营地的入口处。两名侍卫一左一右拉开门环,然后侧立在两旁。
难怪门是斜向上建成的!原来这营门后面,赫然是一条直通往地下的阶梯。
踏入阶梯,一股潮湿的阴风扑面而来。晃动的火光并不能使前路看得清楚,倒映的阴影让这里的气氛充斥着异样的恐怖。
我有些慌张,毕竟这可是要进入地方内部。但凡半步差池,我将死无葬身之地。再配合上如此阴森的环境,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惧意。
嗖!
就在我被着惊慌支配的时候,突然一股凉风从我的身侧传来。我本能地转过头,却正看到一个面色惨白的男子,正举着钢刀向我劈来。
他的手臂上,还裸露着森森白骨。
“老先生,小心!”我身后的侍卫便急匆匆的冲到前面。他伸出双臂,用双手在那恐怖男子的身上指点几下,后者便骤停下来。
而我,吓得可谓是魂飞魄散。
“这….这是什么啊!”我缩着身子,半步都不敢靠近那僵硬在原地的恐怖男子。
“老先生,让您受惊了。”李轩走上前来,笑着说道,“这家伙叫骨尸,是我家看门护院用的。来来来,快去把前面那些机关都停下!别再惊扰到老先生。”
随后,几名侍卫便向前跑去。我也赶忙往前走,再也不想多看那骨尸一眼。
漫长的阶梯,蜿蜒而下。难怪祭魂教行踪如此隐蔽,这地方简直犹如蚁穴,不仅道路崎岖,而且时常会遇到岔路。经这些侍卫说,每一个入教之人,都要先学习这条路线。闯入之人,一旦选择了错误的道路,则会陷入无尽的机关之中。
“李公子,你还是放我回去吧,我能不能就在外面和你爹说话!”我的心情稍微平复,又开始表演起来,“这里实在是太恐怖了,我怕再走下去,我会吓死在这里。”
“不会的,老先生。你看,前面就到了。”
李轩带着我,又走了几步,再转过一处弯角,“祭魂教”的招牌便呈现在我的眼前。
在这招牌的两边,还挂着两幅锦旗,而这锦旗上的图案,令我总觉得似曾相识。
此图案为鱼身蛇尾,鱼嘴中,还吐露着两排密密麻麻的利齿。
“爹,我可是找到了一位老神仙!”李轩阔步迈进厅堂,兴冲冲地走到他爹身前,“这老先生可乃真神人!他可是无事不知,无事不晓啊!”
李云彬闻言,双眉紧锁,略显不悦。
也就才此时,我踏入了祭魂教的大堂。
“这位,想必就是小儿口中的老神仙了吧!”李云彬面无表情的看着我,很显然,他根本就不相信李轩所言,“既然老先生料事如神,不如先算一算,贫道叫什么名字。”
他身披道袍,与我一般都是道士打扮。大家都知道,这同行相见,肯定是明不争、暗却斗。听闻我能知天命,他心中自然是不能信服。
可惜,他偏偏碰上了我。
“您啊,您姓李,名云彬,云雾的云,彬彬有礼的彬。”我信口说道,连停顿都没有。
而听完我这番话的李云彬,先是怔住了,然后又用一种奇异的眼神审视着我。
“不可能!”他青筋暴露,瞪着一旁的李轩,“这世上怎么可能有隔空算卦之人。哼,别说是玄学,就是真正的神仙,都绝对做不到这一点!混账东西,你这是故意找个人来蒙骗老夫吗!”
“爹,我….”
“李教主,话别说的这么绝嘛!”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门帘外翻,却是拓跋赟从帘后走出来,“这世间的确有一件东西可以让人隔空探知天命,只是它失传已久,所以世人早已忘却了而已。”
拓跋赟年轻的脸上,布满沧桑。他的一只袖袍空空荡荡,而随着他这只臂膀一同失去的,还有他那狂傲的态度与神情。
“这件东西,名为八向罗盘。确切的说,是‘乾’字罗盘。”
他迈步到众人身前,平静的看着我:“老仙人既然如此厉害,不如算一算,你身后那位小侍卫,到底叫什么名字。”
这个拓跋赟,果然厉害!
我甚至觉得他是不是已经看透了我的身份,因为从他的眼神中,我看出了质疑,也看出了愤怒。毕竟我砍断了他一条臂膀,对于这种高高在上的皇子而言,或许我赔上性命,都难以出他丧臂之痛。
我真的慌了。
我这才意识到,独闯祭魂教,是个非常危险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