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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身陷囫囵

话说杜远山从肖成的家里出来,回到那栋房子后,从背包里拿出了医用酒精,碘酒,镊子等工具后,把衣服扯开,露出了被子弹射中的地方,准备进行拔弹,但却发现肩膀已经被射穿,看来也没有必要用到镊子了。于是进行消毒,包扎后,杜远山用左肩背起了背包,便匆匆离开了这个别墅区。

这一次的行动,他得到的信息量真的太大了,超过了他人生这么多年来,遇到的所有的事情。虽是得到了如此的信息,但他没有妄下结论,因为对于他来说,再怎么合理的猜测,始终都是猜测,在没有证据确凿以前,终究不能成为事实。

所以杜远山决定了,他需要去调查,要把这件事情调查清楚。但是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毕竟他不能直接去问杜江,如果真的是他所害怕的那样,那么他就会面临极大的危险。

杜远山陷入了苦恼。

翌日,刘小辉和小风一大早就来到了成FJ材公司的楼下。

“队长,你说,咱们能调查出什么吗?”

“怎么这么没底气,你管呢,先进去了再说呗!”

刘小辉和小风二人来到公司的前台后,发现前台的小妹还长得不错,刘小辉一看,抖了抖身子,然后整了整衣服后对着小风说到:“小风,稳了。”

“啊,稳什么?什么稳了?”正在左右张望打量着公司的小风一头雾水。

“美女,请问你们刘总在吗?”刘小辉不管小风的询问,径直走到前台,露出自认为很迷人的微笑对着前台的小妹说到。

而前台的小妹看了看刘小辉后,只是淡淡地说了句,“你找我们刘总干嘛?”

刘小辉没想到这个前台小妹的态度那么冷淡,尴尬地顿了顿后只好正经地说到:“呃,那个,我们是公安局的,想找你们老板了解点事情。”

也许是天天习惯了这样的工作,让这个小妹对这样的工作产生了枯燥感,于是没好气地对着刘小辉说道:“你稍等啊,我打个电话给我们刘总问问是否有空。”

刘小辉回想起自己在警队的时候可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角色,结果没想到在这里却吃了瘪。于是只好在心里无奈地感叹到:“唉,到底体制内外是不一样的啊。”

刘小辉刚坐到沙发上等待,小风就凑了过来:“队长,吃瘪了啊?嘿嘿嘿…”

刘小辉看着一脸嘲笑表情的小风,气不打一出来,身手拍了拍小风的头,然后和小风打闹了起来,两个被小孩看到都会叫“叔叔”的大男人,此刻却在别人的公司里边大脑得如孩子般。

过了一会儿,前台小妹招呼刘小辉说道:“这位先生,我们刘总说了,他并没有和公安局的人有过预约,他现在工作很忙,所以麻烦二位请回吧。”

刘小辉一听,着急了,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前台说到:“有没有搞错啊,我们是警察,是来调查的,这还需要和你们刘总预约?”

“不好意思,我们刘总说了,无论是谁,直接手预约。”

“我去,这是什么刘总啊,好大的口气啊。”

“这是成FJ材公司的刘总。”

“我…”

“先生,请你回吧,不然我可就要叫保安了。”

“保安?我是警察,保安都得听我的!”

一旁的小风看到自己的队长居然再和一个姑娘吵了起来,自己都觉得有些挂不住面子了,只好拖着刘小辉一个劲地往外走。

等走到门外后,刘小辉着急地甩开了小风说到:“我说你干什么呢,我正准备冲上去直接找到那个什么刘总好好问一问呢!”

“队长,你看人家这不明白了不想见你嘛,而且为什么不想见你呢,这说明了这人肯定有问题,不然为什么会避而不见呢,对吧?所以啊,既然正面我们不行,我们就来侧面的吧。”

“你说的也是,既然不敢见,肯定是有猫腻,不过侧面的怎么来?”

“反正咱俩现在又没有穿警服是吧,咱们啊,就在这边等着,等他一出来后,就跟踪他,然后等没人的时候把他逮住,严刑拷打!”

刘小辉一厅,瞪大了眼睛看着现在面前一脸邪恶的小风,惊讶道:“小家伙,你好阴险啊…”

小风则摆出一副谦虚的表情咳嗽了两声说道:“呃,呵呵,这个嘛,就不用夸奖我了。”

“我他妈没有夸奖你!”

“我知道队长你是在夸奖我。”

“我没有!”

“别说啦别说啦,我知道的。”

“我…”

两人就这样,在夸奖还是没有夸奖的问题中,走进了成FJ材公司大楼对面的咖啡厅里,等待着刘福的出现。

另一边,杜远山此刻已经躺在了忘忧酒吧自己的床上。

在抵达以后,杜远山分别给杜江和矮胖男人发了短信说完成任务以后,便倒头就睡了起来。

回来的路上的时候,杜远山想了很多该怎样调查的方法,但是想来想去,无法只能从三个方面入手。第一,循环红叶。因为在杜远山的印象里,红叶算是忘忧酒吧最元老级别的人物,那么她知道的事情应该相对来说比较多。第二,通过杜聪调查杜江。因为不能直接去问杜江,所以杜远山打算试试迂回战术。第三,调查矮胖男子。只有这样,他才可以把自己的问题全部解开,但是又不能让杜江发现,否则自己可能将会在劫难逃。而且他也得寄希望于肖成那边,希望肖成能够做到自己所说的,装死,否则一旦暴露,那后果不堪设想。

杜远山不知道此刻该信任谁,感觉自己就如同《白夜行》里边的桐原亮司一般,行走在白夜之间,没有依靠,只能靠自己。可能唯一可以信赖的人,就是红叶了。

而此刻正在睡着的他,又梦到了在那栋房子里睡着时的梦,一模一样。梦里他在追赶着眼前那个男人,可是无论怎么追,都追不上,而且那个男人还总是像打了马赛克般模糊着一张脸。真实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啊。

追着追着,杜远山开始着急了,一着急过后,就醒了过来。杜远山醒来后又发呆在了床上,静静地看着外边的世界。此刻已经是傍晚时分了,知道他回来的人只有杜江和矮胖男人,在给他们报了消息以后,也不知道肖成那边怎么样了,是否还按照他想的一切在发展着。

点燃一个烟,静默地吸着,看了看自己右肩的绷带,因为是枪伤,如果去医院则肯定会惊动了警方,所以只好自行解决,还在子弹没有留在里边,不然着实要忍受痛苦一番了。

而这时,红叶倒是推了门进来,径直走到了杜远山的床边,侧着身子坐下后,静静地看着杜远山。

“听老板说,你已经回来了,怎么回来也不打声招呼呢?”红叶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的红豆粥递给了杜远山。虽然她看到了杜远山的伤口后,也想要亲自喂杜远山,但是她知道,杜远山是绝不会让她喂的,以杜远山的性格来说,杜远山哪怕是两只手都残废了,也绝不可能让别人喂他吃东西。

“当时回到的时候还太早,所以就没有打扰你们了。”

杜远山两眼无神,望着窗外。和红叶自是把杜远山的表情看在了眼里,所以她知道,杜远山出事了。

“你怎么了,看你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红叶的眉脚微微皱起,显出了她心里边的忧虑。而杜远山将烟蒂熄灭以后,转过身子,盯着红叶看。红叶不知道杜远山怎么突然这样,于是在让杜远山盯得有些不自在以后,轻轻笑着骂道:“你怎么啦?”

“红叶姐,你是这个酒吧最老的员工了吧,所以你应该是很早就跟着老板了,我想问你一些事,这事情很重要,我也是建立在我愿意相信你的基础上才敢问你的。”

杜远山带着坚定的眼神,一字一句的问着红叶,话语里也没有了往日的温柔,甚至带着一些质问的口气。

而红叶虽然还不知道杜远山到底想问什么,但是她已然清楚杜远山想要问的问题非同一般,所以她迅速收回了笑容,严肃的表情不由自主的浮了上来。

“什么问题?”

“我问之前,我想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我问你这个问题,你要是不知道,就不用说,如果知道,请你一定要告诉我事实。而且这次过后,我希望你能够替我保密,一定要不告诉我们俩之外的任何人,包括老板,包括酒吧里的其他人。”

“什么事啊,这么严重,你先答应我,我再告诉你。”

红叶没有马上接话,而是用着细腻的眼神打量着杜远山,杜远山也是用着坚定的眼神和红叶对视着,二人没有说话,也都不知道对方的心里到底在想着什么。但对于红叶来说,最大的疑惑就是杜远山为什么执行了这次任务回来以后,像是彻底变了一个人一样。

疑惑终归疑惑,再怎么说,红叶始终对杜远山是喜欢的。于是答应了杜远山。

“好的,我答应你。”

“我想问的这个事,你千万别震惊。”

“到底什么事啊,那么严重。”

“我是怎么来到老板身边的?”

杜远山一问完,房间内立刻如死一般寂静,时间静止在杜远山那句话的问号上,空气也沉重得像是无法流通了一般,只听得见两个人的喘息声。

杜远山和红叶又再一次地陷入了四目相对的无言中。

也不知道过了有多久,红叶开口了。

“不是我不愿意跟你说,而是我也不知道很多,我唯一知道的就是,当时你来到老板身边的时候,很小,但具体有多大,我也不太清楚,后来在你十几岁的时候才被老板放到这个酒吧里的,所以我并不知道在你来到这个酒吧以前都发生过什么事。而你也知道,老板的事情我自然不可能知道那么多,所以,我只能告诉你这些。”

听到红叶的回答,杜远山再一次感觉到了万箭穿心般的疼痛。其实他是多么的希望红叶告诉他的不是他心里在想的那个答案,这样他就不用因为一步一步地接近事实而承受那么多。如果红叶是另外一个说法,那他就可以马上转回东湖市把肖成解决掉,可结果红叶告诉他的却是这么一个答案。这就让他不得不继续走在寻找答案的路上。

“你可知道,十九年前,老板亲自出动的事情吗?”

“知道,但是那次是干什么我不知道。那时候我还小,然后只是在被老板收养在这个酒吧里,当时这个酒吧了还有很多打手,结果有一天晚上,当时管着这酒吧的人接了个应该是老板打来的电话吧,打完了马上召集了所有打手出了门,但到底是去干什么了,我也不知道,我知道那天是当年老板唯一一次亲自出马,还带了那么多人。”

“他们放火去了。”

“放火,放什么火?对了,我想起来了,那天过后,据说有户人家就是被大火给烧了,还死了两个人。”

“是啊。好了,我的问题问完了,谢谢你相信我,红叶姐。”

“不客气,只是我想不通,你突然问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干嘛呢?”

“没什么,就是问问,等一切水落石出之前,我还是我。”

红叶听不懂杜远山到底在说着什么,于是只好轻轻歪着头,皱着眉,看着眼前这个和往日自己所熟悉的杜远山不一样的人。

那么相识,却又感觉很陌生。

“我有些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我一直都很相信你做的事情不会错,只是我希望你一定要好好地保护好自己,千万不可乱来。”

红叶的确不知道杜远山到底想要做什么事,她也不知道自己能说出什么话来,可是没想到一说出的话,就是这样的话。可能在他的内心里,她已经隐约地感觉到了危险的存在。

“放心吧,红叶姐,你知道我一直都是小心行事的,所以我不会出问题的。”杜远山终于还是因为红叶的关心,而露出笑容。

“好,那我就放心了,你先休息着吧,我下去忙了啊,粥趁热喝了,凉了不好喝了。”

“好。”

二人说完,红叶走出了杜远山的卧室。听到“砰”关门声后,轻轻地叹了一声。而红叶关上门后,却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倚着门,发出了无奈的叹息。

“队长,怎么那个人还不出来啊?”

此刻,成FJ材公司大楼旁边的咖啡馆内,刘小辉和小风二人早已不知道坐了有多久,咖啡续了一杯又一杯,估计在这么喝下去,二人三天都不用睡觉了。

“唉,我哪知道那个老东西怎么回事,难道不下班?”

“队长,咱们都喝了这么多的咖啡了,再喝下去的估计快三天都不用睡觉了”

“不睡就不睡,谁怕谁啊,真是的,睡不着就好好工作呗。”

“可是队长...”

“哎哎哎,快看快看,那个胖子是不是刘福?”

小风正欲抱怨的时候,刘小辉突然激动得打断了小风,用手指着成FJ材公司的门口对着说道。

而等待了快一天的小风终于等到了刘福的出现,也是迅速从一只奄鸡转变为战斗鸡,身子蹦了起来,拿出了从网上下载下来的刘福的相片和刘小辉指着的人做对比。

“是他是他,队长就是他!哈哈,老家伙,终于肯出现了吧。”

“就是有点奇怪。”

“有什么好奇怪的,队长,哪里奇怪了?”

“你说他一公司的老总,为什么不会开自己的车呢,如果开自己的车肯定是直接进了地下车库了,那他为什么就是从一楼大门处出来的呢?”

“也对啊,为什么呢?”

“不管了,紧紧跟着他再说。”

“好!”

说完,二人就出了门,跟在了刘福的后边。刘福上了一辆出租车以后,二人也打了辆车,让师傅紧跟着刘福。

车辆在平湖镇的街道上行驶着,虽然这是一个镇,但是城市的发展和建设已然可以达到了市的标准,所以在此刻又是饭店的时候,道路被挤得水泄不通。不过好在刘小辉二人的出租车师傅车技不错,不管怎么挤,始终没有跟丢刘福的车。

也不知道过了有多久,刘福的车终于停了下来,刘小辉抬头一看,“好家伙,星月饭点啊,看来是有秘密的事情了。”

刘福下了车后并没有马上进到饭店里,而是驻足在外边等候,所以刘小辉二人没有选择马上下车,而是在车内静观其变。

“我说,二位这是干什么的啊,搞得像谍战片一样。”出租车司机不明就理问到。

“师傅,我们是警察,现在正在办案呢。”小风看刘小辉一心全在观察着刘福,全然没有心思在乎外界的情况,索性替自己的队长发言。

“原来是这样啊,嘿嘿,这样也不错,让我着实过瘾了一把,平常看到跟车都是在电视上看到,现在没想到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哈哈。”

“呃,是是…”

小风实在不想接出租车师傅的话,但无奈自己的队长一心全在刘福身上,所以也只好一边观察,一边有一句每一句的搭理着师傅。但是没想到的是这个师傅很是能够自得其乐,一直在前边说个不停。

不一会儿,刘小辉说话了:“哎哎,小风,有动静了!”

刘小辉话毕,出租车师傅和小风二人立马转头望向了饭点的门口。

只见星月饭点的门口,刘福正在和一个一身西装,满头白发,身在看起来却很硬朗的人在有说有笑,二人在寒暄了几句之后,就走进了饭点。

下了车,送走了想要凑热闹的出租车师傅后,小风开口道:“队长,刚才那个白头发的是谁啊?”

“我怎么知道,你问我,我问谁呢?”

“那现在怎们要进去吗?”

“傻吧你,在这个饭店吃饭的人都是非富即贵,或者很有势力的人,咱们直接进去肯定不行,而且你没看到吗,那个白头发的带了一帮保镖来的。”

“在哪里呢?”

“呐,那边,两个黑西装的站在门外一动不动,耳朵上都戴着耳机那两个。”

“那也就两个而已,还制服不了他们?”

刘小辉瞪了小风一眼说道:“你是怎么进的警队啊,戴着耳机你以为是听歌呢,那是对讲机!两个人的话何必戴这个呢,说明了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还有一帮人等着呢!”

“原来如此…那现在我们怎么办呢?”

“等着!”

“好,等着…”

“那个,你身上带钱了吗?”

“带了,怎么啦?”

“带了多少?”

“我带了钱包的。”

“那个,队长的钱刚才车费花完了,但是肚子有点饿,你先请我吃顿饭吧,过后再还你。”

“好,好,好吧…那在哪里吃?”

“当然就身后这家啦,又可以吃饭又可以等着狐狸出现。”

“好吧…”

小风对自己的队长是崇拜的,但是有些时候,自己的队长所表现出来的和所做的事,的确有些是让他很无语的。

杜远山起床以后,因为心中烦恼实在是太多,所以在房间待不下去,于是穿起了衣服,下了楼。

红叶看到杜远山下楼以后,停下了手中的活,在吧台上盯着相似灵魂出窍般往外边走着的杜远山。本来想追上去问问杜远山想要干什么的,但是刚欲起身有停了回来,因为太过于了解杜远山,所以她选择了让杜远山一个人自己走走。而身旁的大白怎问到:“怎么,不去问问吗?”

“不用了,他有他自己的事,我不便多问。”

“唉,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远山后来以后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你说他这次出去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了呢?”

“谁知道呢…”

谁知到呢,红叶当然知道,只是她不明白杜远山问她那些问题的意义何在,但是她也能够明显的感觉到一种不详的感觉。

一个你最熟悉的人突然在你面前改变了以往他的个性和心情,那你觉得是好的还是不好的呢?

而杜远山了出了酒吧,远离里酒吧的笙箫以后,漫无目的地走上了大街,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能够去哪里,也不知道能够做些什么。就像他现在想要做的事情,到底该不该做,如果该做,又该从哪里下手,他唯一能够感觉到的只是疑惑,只是迷茫,因为他没有人可以让他寻求帮助,他只能在黑夜里没有方向的慢慢摸索。

其实有时候黑夜并不可怕,只要你有方向,有目标,那么你就绝不会迷路,但可怕的是,你没有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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