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鲜黄的蝴蝶在草坪上追逐,几对情侣相偎躺在草地上享受着阳光的暖意,有人在放风筝,线的上端是一只迎风飞翔的红燕子。
燕子是黑色的,尾巴像剪刀,而且有白色的圆点。它在我家的房梁上做窝。我们坐在草地上边看风筝边聊天,女生都比男生较爱学习。
柳茜说:“我们还在学日语,教课的日语老师是个RB女人。她很高大,长相还过的去,不象一般的RB女人矮小。她上课非常有意思,第一节课就跟我们翻译名字,有个同学的名字竟然叫‘YOU妈妈的’,英语、汉语、日语都用上了,还是句粗口,真好笑。”
几句日语都是从《地道游击战》里学的,那些滑稽可笑的反面角色,被耍的团团转,气急败坏的呱呱乱叫。和女生侃球根本就是对牛弹琴,其它的我则不太懂。多半时间是她在说而我们专心倾听,偶尔以事论事发表一下男人的观点。
一下子便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便一起到食堂。“你们先点菜,我回寝室换件衣服再来吃饭。”
“怎么回事,吃便饭还要换衣服,又不是赴国宴。”我都哝道。
“别管她,她就是这个样子了。一天不换四次衣服就会浑身长红包,起荨麻疹。她早上穿的是白色外套加牛仔裤,中午换成红色薄毛衣和白色休闲裤,现在不知道会换成什么衣服了。如果她自己不嫌麻烦这倒是件有趣的事情,让我们养眼了。”还是678了解她多一点。
678很自觉的买了饭票让我们围着桌子吃,刚把一盘苦瓜肉丝解决掉,便有一个年轻的男服务员一本正经的过来向柳茜问意见,“今天这菜味道怎么样,饭还可以吧,是刚上市的新米煮的,应该比以前的饭食好吃多了,还不会发胖呢!”色眯眯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柳茜的胸部,连我都看不过去了,678更是恨不得喷一口饭在那个家伙的脸上。
柳茜笑笑说:“他跟我们很熟,我们到食堂吃饭他经常会问我们一些意见的。”
“说了意见也没有用,他又不会给你多加点菜。”
“才不是呢,他经常会给我们加一点菜。”柳茜一副很得意的样子,整了整她的绿色衬衣大的有点夸张的袖口。678气的七窍生烟,说:“看那家伙就不象好人,色狼一条!”愤然回了寝室。我似乎也有一点生气,不知道为什么。
一起看晚会是个不错的选择,对双方的交流很有帮助,气氛也好。678和柳茜被几个女生夹在当中,张郎、阿红被甩在最左端,我被掉在最右端,旁边没人。于是我只能看节目,每年都差不多,换汤不换药没有多大的新意,又是几个人拿着麦克风开嗓,或是扭动身体想挣脱过紧的衣服。他们说那是摇滚和现代舞,真能扯。
678和柳茜在当中谈笑风生也不管别人受得了受不了,看样子他们还想牵手亲嘴,礼堂里又不止他们俩,真过分。我想跟阿红放几句屁,评论一下哪位女演员的身材最好,只可惜隔得太远。而且阿红似乎也和张郎搭在一起,不知道谈什么谈得那样兴高采烈。
我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喧闹的枯井中,无依无靠的与黑暗为伴,快要变成孤独的野草。好不容易爬了出来,长吁了一口气回去了,看外国的职业篮球赛比看那些人的拙劣表演强多了。篮球刷筐的声音和他们的大力灌篮比所谓的摇滚和现代舞好看多了。
“迈克尔?乔丹状态神勇,又成为队内得分王,真是宝刀不老啊!”我边为他的精彩进球鼓掌边说。
“他毕竟是老了,巫师队还是进不了季后赛的,现在NBA都采取联防了,个人表现越来越难了。”吐烟圈者说。
我看着吐烟圈者,“联防!联防对整个联盟会有什么影响?各球队会有什么调整。”
“这样一来个人突破会更难,各球队会更注重整体战术和打法,像雷?阿伦那样的中投手会很吃香。他会拿到总冠军的。”
“白日做梦,都没怎么听说过的名字,奇怪!”
“他现在跟狼王一个队,其实也不怎么厉害,就投篮还行。”
吐烟圈者吐的烟圈一个接一个,一环套一环,连成一个五环的形状,遮住了他的脸,呛得我只咳嗽。吐烟圈者可能有很大的抱负,如果比赛吸烟也是竞技项目,他肯定会有一番作为。他吐的烟圈已经表明了他的理想。
我饶有兴致的想给678重播精彩镜头,没想到柳茜在寝室里坐着,678却不知去向。我说:“他人呢,到哪里去了?晚会结束了吗,好不好看?”
“他被人叫去打牌去了,晚会早结束了,总是那几个节目真没劲。我过来看看碟,听说你们这边有几张美国大片。恩,你刚才干什么去了?”
“他小子就知道打牌,把你一个人晾在这里了。我刚才到食堂看球赛去了,是乔丹的比赛,很精彩!”
“我知道乔丹,却不怎么懂篮球,我是运动白痴!”
我帮她装上碟片播放,“也是啊,女生多半是体育盲,又是体育不可或缺的一部分风景。你也可以做观众的。”我想她做我的观众。
播的是一部爱情电影,男女主人公第三次见面就吻上了。“你的初恋是什么样子的?”她忽然转过头问我。
“我还没有初恋呢,是不是很落后?”我坦然的说。我觉得她在用一种亲切而又坦诚的方式和我交流,我也应该同样的对她。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不管有没有678的存在。
她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像在看着一个原始人。这个原始人开始感到有些自卑,不是因为自己毛长,也不是因为自己智商低,而是自己长这么大了还没有谈过恋爱,也许“单纯”这个词过了年龄就会变味,变质。
我反过来问她:“那你的初恋呢,很美好吧,那个他呢?”我以为这是一个可以让女生自由发挥,对听者而言是自寻烦恼的笨问题。
她好象在做痛苦的挖掘和抉择,过了一会才说:“他---在天堂里面,做了天使!”那表情似哭非哭,似笑非笑,却很平静。
我应该说“对不起,勾起令你伤心的往事了。”可是我以为那是外国人才有的表达方式,而中国人只有沉默,但我已经把惋惜,同情,理解摆到脸上了。我为一个朋友的经历而难过。她果然不同寻常。
“你现在不是很好吗!678人不错,对你也很好吧,你有没有跟他说起那些事?”
“没有,不知道什么原因我说不出口,跟他在一起总讲一些肤浅的笑话,我要将就着笑,可我不是一个幽默的人,有时只是为了搞气氛才说笑。难过的事情都装在胃里又消化不了,胀的很。”她在告诉我一个更加真实的自己,反而让我有了一点压力。难道我比678和她的关系还亲密吗,我获得了比他更多的信任。这合适吗?她看着我,眼神里似乎还装着很多话。
我想我遇到了一个复杂,深奥的情感黑洞,是非我所能了解的范畴。我对此无能为力,指着电影说:“这故事有点好笑,男女主角最终还是在一起了。”
“电影多浪漫,现实可不是这个样子的。有情人未必能终成眷属,爱情总是悲剧的好题材。培根不是说过了吗‘舞台比人生更多的受惠于爱情’,我曾经是一个很投入的演员,可是很累,现在学会应付了。”柳茜高兴不了。
678仍在牌桌上忘我的酣战,他把每一张纸牌都放在嘴上亲,那样子肯定很讨人厌。我代他送柳茜回寝室。一路上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听见寒蛩的翅膀摩擦声,夜显得更寂静了,有点像在老家。吱吱吱吱的响个不停,好象又没一点声音。
“有空多看看课本,搞搞学习。”他们说。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