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我写的情诗真的孤高卓绝到让你难以忍受的地步了吗!你最好还是耐心揣摩一下,有不理解的地方可以问我。”
678重重的呼出一口气说:“就第二句,‘冷聊’是什么意思?”
“哦,你不理解这个词,‘冷聊’就是‘冷漠寂寥,无人可聊’的省略语。”
“乖乖,还有你这样搞的。不用说了,下面的‘黑发飞下三千里’中的‘飞下’就是‘飞流直下’的省略语了!”
“算你聪明,一点就通。而且我这里的‘三千里’比李白诗中的‘三千尺’还要夸张。不错吧!”
“这些只有你自己才懂的省略语就不追究了,但是这诗里面既讲历史人物又谈到踢球,太混乱了吧。”
“这你就错了,我追求的就是一种混乱,一种反传统和无序的状态。这样的情诗才会有朦胧的意境,令人回味无穷。我就靠这首诗去赢得她的芳心了,哈哈……”我很得意的大笑起来。
“得了吧你,若你这样的诗能赢得女生的芳心,我就把头砍下来给你当球踢!”
“等着好了,先去剃个光头吧你!”
龙虾拿着诗看了许久,还是说:“不是我思想陈旧接受不了新兴事物,更不是存心要打击你。你写的诗确实像一块糊在墙上的旧尿布,而不是叠整齐的白衬衣,但我还是会帮你转交给她,要杀要剐随她的便。”
五天弹指一挥间就过了,气温却是一天冷过一天,按节气算应该是小雪了,真像要下雪了一样。晚上最冻,把被子裹得紧紧的还是冷,倒没有被冻醒,是被震天的喊声吵醒。更多的恐怕是跺脚的声音,感觉宿舍楼都在上下左右摇晃,我们几个人都醒了。
龙虾说:“我老乡已经答应了陪你一起看流星,她还说你的诗写的非常特别,很有创造力。她应该在操场上了,你还不出去啊!”
我在床上坐了起来,穿毛衣准备出去,说:“我本来请小雪和我一起看流星的,她没有答应,我就不想去了。外面又这么冷,我总不能和她抱在一起吧。”继续睡吧,某个声音说。好的,我听你的。侧着睡很舒服,很容易就睡着,侧着睡是很科学的睡眠方式。
张郎摇摇头没说什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龙虾的情绪平静的很快,像落潮的海面,忽然又涨潮了,他的眼睛因惊吓悲伤而发红,盯着我说:“你知道吗,昨天晚上被流星砸死的女生就是我老乡,也就是你写情书的女生!本来是准备陪你看流星的,竟然被流星砸死了,有你的责任啊!”
“啊,她……,被……,被流星砸死了!怎……,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我手一滑把嗽口的水杯摔在地上了,哐当一声碎了个稀巴烂。
流星的运行轨道我无法控制,但她是我约出来的,被流星砸死了我心里也有些愧疚。都是情书惹的祸,我发誓再也不给女生写情书了,并且在一本文摘中抄了一篇悼文发表在校园刊物上来纪念她,不料还得了个三等奖并因此做了班上的组织委员。当组织委员没什么好处,要做的事还很多,每个月都要出一期黑板报是逃都逃不掉的。请二三个帮手慢慢的选内容,打格子,设计版面再往上抄。抄袭我是很在行,可是对版面设计一窍不通,反复划了几次还是不满意,只好搁下了。
周末天阴沉沉的欲雨未雨,想出去逛又没有出去。上午呆在寝室看碟片,一部《花样年华》看得人精神恍惚,男主角油光可鉴的复古发型和女主角令人眼花缭乱的几十套旗袍交织在昏暗的光线里,把故事里的旧时光缠绕的千姿百态,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压抑沉郁。
龙虾说,那是“想搞又不能搞的痛苦,真烦人!”
下午在校园内转悠,到教室去看看那块黑板子该切成几段。进了教室空无一人,自己也毫无主意,便去三班教室看看他们的黑板报是怎么做的,也许对我有点启发。于是便上了最高的六楼。灰旧的楼道,很阴暗。
推门进去站在讲台上往前看,他们的版面设计也不怎么样,竖着分三大块像三只长在一起的连体白萝卜,呆板的让人没话说,具体内容也看不大清楚。我的目光扫到教室左边靠窗的一侧,看到一个女生平躺在桌子上,头发散乱,外套已经脱去了丢在椅子上,只剩解散了的内衣半搭着,露出白白的胸脯。裤子全退到脚踝露出两只白腿,躬屈着膝盖,一个穿着白背心的男生在她身上边做着动作边喘气。
窗外斜射进来的暗淡光线照在他们的身上,我明白了眼前这一幕是怎么回事,还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也没看清楚那两张藏在阴影里的脸便快步走出教室。到了寝室镇定一下,还是以为刚才看到的是幻觉。曼佗罗花可以致人幻觉,或是其他的一些毒药。我并没有中毒,我好几天都只喝稀饭。也许是潜意识里面一点邪恶的偷窥欲在燃烧,在演变为一幕真实的场景。
怎么会有人在教室里面做,就在别人上课的书桌上。就在插手问礼的圣像下面,两个躯体长出了长毛,长出了犄角,尾巴。无所顾忌的动物。
圣经上说,偷情的人应该用火烧死。就像烧提出日心说的人一样,他们是胆大妄为的叛逆者,应该受到惩罚。不偷情,哪来的孔夫子。
咸鱼在床上翻了个身,背对着大家,一根细面条,身体上下一般粗细。面条说话了,我只是在寝室里耕田,是谁比我还大胆敢在教室里鬼搞,我真是小巫见大巫。咸鱼又翻过身来,正对着大家,一二三四五……,一共十二对肋骨,清晰可见。一具饿殍摊在木板上,似乎已经没有生命的气息。色能杀人。
都是他马的年轻人,都是有肉体需求的,太压抑了就会爆发,就像大禹治水一样,要疏导而不是堵,堵是堵不住的。在教室里做也不错,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非常刺激。我应该去尝试一下,为什么不去尝试一下,操。一根细面条在喃喃自语。
咸鱼从床上立了起来,套了件花花绿绿的T恤,然后就把被子掀在一边,穿了件很窄的皮裤。他从床上翻下来,手撑在床架子上,他的胳膊非常细缺乏力量,差点没有撑住从床上摔下来。
惊出一身冷汗,在寝室里摔破头那就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幸亏下面有张桌子垫着。谢谢桌子大哥,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他拿了牙膏牙刷和水杯,到洗脸池里面准备漱洗,忽然觉得下身有些肿胀,于是就想起了那些事情。
几张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稚气的漂亮的脸,在咸鱼的眼前晃动。有好多鞭子在抽他,重重的响声很清脆。他觉得头晕,斜靠在粉白的墙壁上。他觉得眼睛酸涨,忽然就喷出几点泪水,流到嘴巴里面尝尝,苦涩中带一点微甜。
我到底是个什么人,我都做了些什么啊。面条在仰天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