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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铁箱

她真正开始动手,这才发现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容易。树枝的断面虽然有些像铲子,可是既不锋利,也不趁手。

她左右环视着,这时发现枯骨的旁边,一柄断剑被丢在地上,上面落满了尘土。

虽然是断的,但至少比树枝好用多了。她撕下衣服的衬里,包住剑柄,将它拿了起来,用它来代替树枝,继续手头的活儿。

几乎在她刚掘了不过半尺深的时候,剑的断面便突然触到了一个硬邦邦地东西。瑾宁小心地敲击着,用剑刃刮去了泥土,这才发现,土里埋着的,竟是一个沉重的铁质箱子。

她将箱子从泥土里取了出来,小心地打开。只见箱子密封的很是完好,里面放着一个玉质的小匣子,透过晶莹剔透的玉石,隐约可以看见里面放着的一颗圆润的东西。小匣子的旁边,是一卷洁白莹润,记录着文字的兽皮。

她默默地思索了一会儿,然后谨慎地打开了兽皮,顿时被牢牢地吸引住了。

那兽皮之上的文字开头写到:

“修太阴秘卷者,须先服素魄果一枚,然而素魄果之中寒毒难去,应采毒眼火蜂巢中一甲子以上蜂蜡,加入百年雪莲,与无根纯水一同熬制九昼夜,待蜂毒尽祛,将素魄果用蜂蜡密封,待七七四十九天后,将蜂蜡与素魄果一同服食,方可无虞。”

她抿了抿嘴唇,取过了那枚玲珑剔透的玉匣子,打开一看,只见里面放着一颗洁白圆润的药丸。

一股清甜的,沁人心脾的花香从里面透了出来。被那人临死之前还要埋藏起来的东西,一定是没有毒的。如果有毒,应该早已被用来对付自己的敌人了。

瑾宁这样想道。她犹豫了好一会儿,最后,带着视死如归的神情,将药丸放入了口中。

一股沁甜的香气融化在了脏腑间,随后,一股暖流从脏腑涌向了四肢百骸。

她渐渐觉得洞里的景物变得更加清晰起来,一种灵敏通彻的感觉在她的脑海升起,与此同时,腿上的伤口传来了一阵麻痒,肿胀的感觉消失了,连疼痛也减轻了许多。

她借着洞口透进的光亮继续看了下去:

“吾,修习此卷一百七十余载,每日用心参悟,然觉总有未尽之处,入定时常有所觉,太阴者,与陆地似有关联,然遍寻四海,亦一无所获。凡后生子弟欲修此秘卷者,须谨记我今日之疑。若得其解,务必书于秘卷之上,着粗衣素服前往月神宫,将秘卷供奉于月神宫禁地之前,代吾叩首以谢罪!”

“月神宫,”瑾宁无意识地呢喃了一句,继续往下看去:

“此卷之由来,乃是第一任宫主桑白水,夜梦一素衣仙子自月中而来,谆谆授以此卷,而后飘然离去。宫主醒后,将梦中所学一一记录,潜心修习,数载后行走世间,无人堪与之一战。此后宫主建月神宫避世隐居。世人皆闻月神宫之名。”

“真厉害!”她心里赞叹了一句,继续往下看去:“太阴者,日之烬也,其光寒洌,主肃杀之气......”

她目不转睛,一行一行地看下去,橘色的阳光透过枯枝照在了兽皮上,随着风声跳跃。

……

此时,瑾宁默读完兽皮上的的字句,闭目沉思起来。

在她漆黑一片的意识之海里,陡然亮起了一点皎洁的清辉,那点微光逐渐升高,扩散、凝实,高高地悬挂在意识之海上空,现出一个圆形的轮廓来,与此同时,在那宛如圆月一般的轮廓旁边,隐隐投射出两个虚影,一赤红,一湛蓝。

正在这时,山洞外的天空中突然又亮起了一轮太阳!

一时间光芒大盛,无数人被这骤然降临的强光刺激,登时双泪直流,目不能视。鸟雀纷纷从树上跌落下来,野兽哀嚎奔走,鱼儿在水中四处乱窜。

好在那强光只一瞬便消失了,几乎与此同时,成千上百只信鸽从大西北地区放飞,朝着东、南、北三个方向飞去。而在人们惊恐不安的情绪中,流言四起,民间如雨后春笋一般,再一次地涌现出了一批“神教”来,他们以“妖星异动,世间必将生灵涂炭”,“惟有加入‘神教’,才能免此浩劫”等等为幌,开始大肆地招揽信徒起来。

山洞中的瑾宁此刻还沉浸在意识之海里,压根没有注意到外界的异象,更不会想到那异象会与自己扯上关联。

兽皮上的文字一行行从她的脑海中流过,一股温和的能量从高空投射下来,穿过山洞顶端的空隙,笼罩在她的身上,使她的周身都泛起了一层淡淡的白光。

良久,她缓缓地睁开眼睛,白光渐渐散去,山洞又恢复了昏暗。而她的指尖,却有一丝微光停驻在上面。

瑾宁把玩着那缕微光,默然沉思了半晌,屈指一弹。只听得“啪嗒”一声轻响,一个拳头大的石块从山壁上跌落下来,骨碌碌地滚到了她的脚下。

她捡起石头,仔细观察了一番,只见这块石头石质并不甚细密,被斩断的部位也仅仅只有一指来宽,切口却十分光滑平整。

虽然没有惊天动地的威力,不过看她的表情,显然是非常满意了。

时间慢慢地过去了。瑾宁收起兽皮,沉思了一会儿,便将它重新放回了箱子里,看神情,像是兽皮上的文字,都已经被她牢牢地记住了。

她拿起断剑,在泥土里掘出了一个足够大的坑,便用布包着双手,小心地将一枚枚枯骨放进了土坑里。

待到所有的尸骸都被收殓入土之后,她犹豫了一会儿,随后将那只沉重的铁箱子也放进了土坑,与枯骨埋在了一起。

想到自己在这里得到的好处,她默默地向这位殒命在山洞里的无名枯骨行了一礼,便在尸骨旁边又挖了一个小坑,将断剑和那枚漆黑的蛇形钉子,一并埋了起来。

做完了这些,瑾宁缓缓地站起了身子,这才发现腿上的伤痛已经微乎其微,连日来因为失血和疲惫导致的晕眩也消失无踪了。

虽然身体又恢复了力气,她却觉得更加地饿了,于是怀着复杂的心情,离开了这座山洞。

从洞口小心地爬了出来,孩童这才发现,原先自己休息的石头与山壁之间,还有着半米多宽的距离,而这块山壁的下方,便是那枯骨所在的山洞。

她疲惫晕眩之时,没有仔细地观察周围,所以才一不小心,便顺着石缝滚进了山洞里。

瑾宁重新站在那块平坦突出的石头上,向四野望去,只觉得自己的眼力比平常好了很多。

她无意中看到下方的一块石头上,一动不动地卧着那只灰黄色皮毛的动物,不禁百感交集。她小心地跳了下去,捡起了自己的猎物和那支箭,向前一晚休息的地方走去。

新发现的这一处山洞虽然更加隐蔽,但里面葬着一具中剧毒而死的人的尸骸,却是无论如何也不适合居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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