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环请祖父高坐,打听道:“祖父,如今外面怎么样了,听说瑞王为寻林妃搅得京城打乱,皇上还龙颜大怒。”
“早朝的时候就有好几位大臣上谏,皇上已经有所隐忍,方才乾元宫里更是大动肝火,如今被太后召去了。”左相接了瑾贵妃递来的茶,抿了口望向赵琼,“你这时候来找你长姐作甚?没得让人以为你受了委屈在这儿哭诉,回慈宁宫去。”
赵琼很听祖父的话,忙欠身应道:“是,孙女这就回去。”
赵环却舍不得,拉住了幼妹不平道:“祖父,不是四妹来寻的我,是我刚从慈宁宫出来将她带过来说说体己话。孙女虽不知祖父与父亲到底何意,要将琼儿送进瑞王府,可是她受了此等大辱,难道在我这位亲姐姐宫里略坐片刻,也要担心旁人生出闲言碎语来?”
她按住身边人坐下,语气里带着长久以来的张扬和嚣张,“四妹,你坐着,我倒是要看看这宫里谁敢说你的事非。”
赵相见状,重重将茶盏搁于几面,容色严肃。
赵琼便拂去了长姐的手,坚持道:“姐姐对我的爱护,我都明白,不过我出来有段时间了,也是时候回慈宁宫去。祖父特地过来,必定有事要与姐姐商量,我先去了。”
赵环这才留意到祖父神色,没有再强留对方。等幼妹出了殿门,她才与身边人告罪,“祖父,孙女只是看不过去瑞王这般践踏琼儿,那个林氏有何资格和相府千金相比?”
“瑞王调用护都营不是第一次,以往从不见皇上这般震怒的,今日却在乾元宫和太傅、右相及谢氏父子谈论起瑞王罪状了,这情形不太乐观啊。”
“按孙女说,瑞王被太后庇护太好,是该挫挫锐气了,否则以后他更不会将赵家放在眼里了!”赵环气道。
“你,你怎么与你父亲一般愚钝!”左相气得喘气连连,“搓了瑞王的锐气,无疑是我们赵家也丢了脸面。若是哪日皇上能随心所欲处置了瑞王,那说明咱们赵家气数也尽了!”
赵环惊骇,不可置信道:“哪里有这么严重,祖父您别吓我。”
左相横了她眼,没说话。
“就、就算咱们护着瑞王,可是瑞王眼中也只有林氏,完全看不见琼儿。即使之后有太后做主,琼儿再度进王府,可谁知道会不会被赶出来第二次?”赵环是真的不看好那门婚事,“祖父,您可不要忘了,之前的瑞王妃蒋氏是怎么没的,那是被瑞王和林氏活活逼死的。”
左相眉头微跳,片刻道:“我不会瑞王那么对琼儿的。”
“祖父,别留林氏了。”
赵环提出建议,“太后是心疼瑞王舍不得其伤心,但是没了林氏难道瑞王就活不下去了吗?以前林氏待在瑞王府中不好下手,这次可是她自己跑出去的,就算横死在王府外面,谁能查到我们身上?”
听了这话,左相就知眼前人有了动作,沉目道:“你派了人出去?”
“是。”
“混账!”左相大怒,“环儿,你竟然私自做这样的决定。”
“祖父,你们既然决定了要把琼儿许给瑞王,我就不能容许林氏存在。再说,林氏树敌众多,就算事后瑞王调查,谁能查到孙女身上来?当年姑母不是也做过吗?”赵环欲说动眼前人。
“那怎么能一样?”左相突然也无意再追究,“罢了,既已如此,多说无益。”思考了下,又询道:“派的是何人,不是你宫里的吧?”
赵环松了口气,笑道:“自然不是,我不会留下证据的。就算查到宫里,那也有丹蕙公主替我背着。”
丹蕙公主和林侧妃有过结,众人都知道。
左相点点头,又吃了会茶,突然问:“对了,谢家进宫的那位小主,怎么样了?”
“不过就是个三品婕妤,成不了什么气候。”赵环无所谓的语气答道。
左相却也不容放松,别有深意道:“皇上近来对她的父兄倚重得很,你稍留心些。”
“知道了。”赵环应着,心道谢芷涵好对付的很,就算有身孕孩子还不是说弄掉就弄掉了?她有自己的私事,几番欲言又止,见对面的人意要离开,终是忍不住道:“祖父,您可有在民间替孙女寻访名医?”
左相身姿微顿,挪过眼点点头,“这事,祖父没忘。”
“那还没有消息吗?”赵环满眼希冀。
左相沉肃道:“环儿,你莫要焦虑,宫中太医不都说了你身子无碍吗?上回我带进宫的郎中也给你讲了,心情疏朗最为要紧。”
“可是我的肚子还是没动静。”赵环失落道,“我以前总猜测,是不是皇上防着咱们赵家,所以故意给我下药不让我怀孩子,可是所有太医都那么说,我就不知道了。要不,祖父您帮我找找民间偏方吧?”
不是身体原因,那到底是什么呢?
左相应下了,离去前道:“你每年服用的桃花丸,宫里可还有?”
“快没了,烦请祖父帮我再配一些送进来。”赵环笑颜着,语气里带了几分闺阁女儿家的娇气,“祖父不提醒,我都差点忘了。这肌丸孙女用着很好,就算连夜不寝,用上两颗也是面若桃花,皇上常夸孙女气色好,孙女每日都服用。”
“你觉得好就好,有什么需要就跟府里说,府里肯定会满足你的。”
“谢谢祖父,其他没什么需要的,宫里都有。”赵环跟着起身,嫣笑道:“孙女送您出去。”
左相让她止步,道:“太后召了皇上过去,我还得再去趟慈宁宫。”
赵环颔首,“那祖父慢走。”又唤来亲信,代自己相送。
左相到慈宁宫的时候,嘉隆帝已经离去,他进殿后见太后愁眉不展,关切道:“太后,可是皇上心有怒气?”
“你是陪皇帝上了早朝又在乾元宫里议过事的,自然能明白他如今敢喜怒形于色的原因。哀家听闻谢侍卫出去找竣儿了?”
左相便道:“太后不必担忧,谢维锦说到底只是个侍卫,还能公然和亲王作对不成?王爷不会吃亏的。”
“可他带着御旨。”太后抚额,突然道:“真是祸不单行,天枢阁里近来也有动静,听说好几个资质不错的暗卫都秘密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