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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死亡录音棚(三)

欣欣:“呵呵,我们今天谈得不是爱别离吗,我也说说吧,咯咯咯咯,我小时候过得还是很幸福的,我妈妈很漂亮又温柔,我爸爸超帅气还爱笑,每次妈妈和我过生日的时候都可以吃到肉,所以生日在我眼里是很重要的,可爸爸从不过生日,不过生日就吃不到肉,我问爸爸为什么,爸爸只是笑笑不说话,我问妈妈为什么,妈妈总是扭头看向窗外不说话…

慢慢的我觉得生活有些不一样了,爸爸开始抽烟喝酒,不爱笑了,总是皱着眉头,时间长了,极深的皱纹刻在眉心,头发也变得像秋天的杂草,凌乱枯燥;妈妈却越来越漂亮了,每天都香香的,多了好多漂亮的衣服和包包,还总给我带好吃的饭菜回来,我吃的开心又满足,可爸爸从来都不碰。晚上睡觉好像总能模模糊糊听到他们争吵,“还不是你没本事!”每次妈妈提高声音喊这么一句,世界就安静了…

直到有一天,妈妈给我带回来一件漂亮的花裙子,白色的蓬蓬裙,柔软的白纱层层叠叠,腰间系着粉色的大蝴蝶结,多漂亮啊,我兴奋的穿上,妈妈赞叹的说:“我女儿美的像个公主!”我高兴的转着圈,爸爸却突然扑过来,扒下我的公主裙撕的粉碎,我第一次见到爸爸发火,像发怒的狮子,我害怕的躲在一旁瑟瑟发抖,妈妈也愣了一下才阴阳怪气的说道:“你发什么神经!”爸爸愤怒的喊着:“你自己不要脸还想教坏女儿!”妈妈没说话,转身走了,狠狠地甩回了门发出嘭的巨响,惊醒了愤怒的爸爸,他无措的看着门,跑过来紧紧抱着我,欣欣不怕,那裙子脏!”我低头看着散落一地的碎布,有些惋惜,并不脏啊…

妈妈好几天都没回来,我听到邻居叔叔笑着跟我说:“你爸爸头上绿的都冒烟了。”我有些愤怒,院里的小女孩都不跟我玩了,她们说我妈妈是坏女人,院里的女人也对着我指指点点,神色轻蔑,“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种”,“对啊,长的这狐媚样,长大准保跟她妈一样也是个狐狸精”…,我捂着耳朵跑开了,那天我认识了两个小男孩,之后我们每天在一起玩的很开心,认识新朋友的快乐让我忽略了妈妈已经很久没回家了,直到有一天我回家,看到妈妈在收拾东西,眼角挂着泪痕,爸爸坐在一旁抽烟,一根接着一根,我觉得有些呛,妈妈看到我回来了,抱着我哭,然后不停的道歉,说妈妈对不起你,是妈妈不好,妈妈是个坏女人,你要跟爸爸好好的。我看到爸爸的手抖了一下,眼睛红红的。妈妈拖着箱子走了,我跑到窗边看到楼下站着一个男人,没有头发的脑袋反着光,胖得像乡下奶奶家养的老母猪,我觉得有些好笑,呵呵的笑着,当我看到妈妈走向那头猪还抱着亲了亲,然后坐进车里离开了,我便不笑了,像是明白了什么,有些想哭,眼泪模糊了双眼,脸上湿湿凉凉的,爸爸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我身后,摸了摸我的头,“欣欣不哭,妈妈不要我们了,答应爸爸,好好学习,不要像妈妈一样。”

之后上了小学初中,我学习成绩很好,老师们都很喜欢我,同学们都羡慕我,我成了家长们最常提的别人家的孩子,晚上我和从小玩到大的两个小男孩一起写作业,每天晚上都可以吃到肉,果然学习好很重要。之后我和夏目考上了重点高中,那个蠢笨得只知道发呆卖萌的董浩居然也来了,呵呵,借读生,不过他确实很有文采,写的诗很不错,同桌问我喜欢什么,我很认真的想了想,水果软糖,他稿费下来了,居然请全班吃糖,不过给我的特别多,而且是我的最爱,我隐约有些猜测,后来他居然开始玩跑酷,生涩又笨拙,一点都没有人家的潇洒帅气,成天在我面前瞎蹦达,吓死我了,连带着害我对跑酷也失去了兴趣,同学们总是暧昧的看着我们,对我指指点点,老师也找我谈话,说我应该以学习为重,不应该跟那种混日子的富二代早恋,那眼神仿佛在说小小年纪就爱慕虚荣,我说我没有,老师却不信,她只相信自己看到的,我不再理董浩了……后来他腿摔断了,我想着从小一起长大,还是去看看吧,可夏目却告诉我董浩不想见我,哈哈,那便不见吧!…

高三九点钟才放学,一天晚上放学回家,一个男人拦住了我,一头金黄色的头发在路灯下闪着光,他问我:“小姑娘,有钱吗?最近手头有点紧~”我慌张的说没有,他看了看我,在我耳边低声说着,“跟我走吧~”我摇头说不,转身拼命的跑着,可三两步就被追上了,他捂着我的嘴,把我拖到路边的草丛中,我拼命的挣扎,一只大手箍在我嘴上,捏的我脸颊生疼,一只大手在我身上胡乱的摸着,,,,两只手终于拿开了,我贪软在地上喘息着,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将他推倒,跳起来边跑边喊救命,夏目突然冲了出来,拉着我拼命的跑,不断喊着别怕,我爸就在前面等我,没事的,不知是不是听到了喊声,那人没有追来,我们跑的筋疲力尽,我倒在他怀里哭了好久,晕了过去,那怀抱好温暖,好安全…第二天一下楼,便看到他靠在一辆破旧的自行车前对我说以后我每天接你上下学,我们走大道,虽然远些,但胜在安全,那一刻,心脏都放佛停跳了,觉得很开心,却流出了泪,很久以后我才知道,那车是他半夜跑到外面偷的,为了我…后来像是平常却又特殊的一天,他像我表白了,简单真诚却都羞红了脸,我觉得脸热得像吃了根红辣椒,居然想都没想就同意了,我们看着对方傻笑,这便是爱吧;

之后上了大学,跟之前的生活完全不一样了,没有人再穿校服了,不会有人再因为你学习好而羡慕表扬了,女生们最羡慕的是谁买了什么牌子的包包,什么牌子的衣服…爸爸突然给我很多零花钱,最常听他说的一句话就是:“女孩儿得富养,免得将来被一块糖就给拐跑了…”于是我开始拿着爸爸省吃简用的钱肆意挥霍,买漂亮的衣服鞋子,我又重新受到了瞩目,男生看到我都眼前一亮,带着探究的眼神,女生都夸我美的像公主,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只是像公主~我加入了学生会,吃饭聚会,用钱的地方更多了,夏目需要逃课出去给人补习挣钱了,但他什么都没说,那时我想有个这样爱我的男人就够了!除了跟他的好哥们董浩偶尔说说话,对别的男生,我从来都是冷淡而疏远,我的室友兼闺蜜,经常像我打听董浩的事情,后来居然主动追求他,女追男?!我心里有些鄙夷,可董浩同意了,还经常向我讨教怎么讨女孩欢心,他对她实在太好了,在校园里开车接她上下课,给她买吃不完的进口水果,各种礼物几乎天天送,她变得高高在上仿佛施舍般说载我们一起,分享那些水果礼品,寝室只有我们两个有男朋友,所有人都觉得高下立判,她们整天围着她转,“你男朋友对你真好…哇,这个包包好贵的,他都舍得给你买…”我觉得自己仿佛都要被逼疯了,我开始给夏目脸色看,之后又懊悔的向他道歉,在床上取悦他…是的,我们发生关系了,在最爱的时候顺其自然,他总是那么温柔,又自觉,呵呵…毕业了,那个曾经的闺蜜突然对我说董浩把她甩了,他一直喜欢你,我的那些礼物其实都是他让我给你的…你到底哪好!…后面的话我都没有听到,我只知道心跳的厉害,仿佛有人在耳边叫嚣着,那些都应该是你的!我和夏目的生活越加艰难,我们的大学没有那么好,工作中学历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于是高不成低不就的晃荡,毕业一年,我们仍在社会上飘着,我好像突然失去了一切,生活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琐事,吃个烤串都要两个人吃十串尝尝味儿,我们的矛盾越来越大,不,是我越来越过分,也说起了你没本事的话,董浩却已经当了电视台的小中层,衣着光鲜,有了种成熟的魅力,我才发现他也是很帅气的,只不过夏目更俊朗,从小到大都比他优秀,让我从没注意过他,我跟他简单提了两句生活不稳定,他便把我们也弄进了电视台,一次假装醉酒,我半推半就跟了董浩,没错,是我勾引的董浩,夏目爱我,而我,爱慕虚荣!…

跟董浩在一起,我重新拥有了一切,可我又觉得心痛难堪,跟他怎么都说不到一起去,不论精神上还是文化上!甚至肉体上,他都是粗鲁而不顾及我的,甚至不做安全措施…可我已经没有办法了,人类的欲望是无止境的,被撑大了胃口便想要更多,我已经离不开香车美裘,华服珠宝,豪宅大院儿了。那些奢侈品已经变成了生活的必须品,离开这些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对金钱和物质的依赖已经太深了,让我的灵魂都失去了自由。生活水平的一点下降都会感到痛苦,我变得怯懦,不敢冒险,不敢去爱,守着黄金枷锁寸步难行。如坠深渊,我渴望被救赎,却止不住的沉沦!

呵呵,我被人绊倒了,那浑身散发着恶臭的怪物向我扑来,我看到董浩尖叫着喊着欣欣,快跑,我看到夏目愣了一下向我冲来,宛如又回到那夜,他英勇的救了我,不顾一切!血顺着脖子淌到地上,伤口疼,心更疼,终于解脱了啊…

柳鸣沉浸在这故事里,“咯咯咯咯咯”夏目又发出了那诡异的笑声,“你们知道我为什么知道这么多吗?我看了欣欣的日记,她在吃抗抑郁的药,也在吸毒,呵呵,董浩那个神经大条的王八蛋居然什么都不知道!她一直想要解脱!董浩去陪她了,那我呢?我是个懦夫,我想活,哈哈哈哈哈哈…”

“咳咳咳…屋里传来了剧烈的咳嗽声,柳鸣惊喜的抬起头像里屋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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