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市民请注意,,,,这里是L台深夜节目__我说故事,你可愿听,,,,我是主持人夏目,我们,我们遭到了袭击,!有怪物,!有人变成了怪物!我们现在躲在直播间里,有人被咬伤了,失血过多,发着高烧,急需救治,希望能有热心观众帮忙报警,重复,我们遭到了袭击,Ohmygod!,,呕,,”好听却充满慌张的声音从收音机中传出,柳鸣愣愣的盯着收音机,报警,对啊,可以报警!,,,好吧,翻译过来就是,柳鸣被吓懵哔了,忘记报警一说,其实也不怪她,本来温馨和睦的一顿饭变成了大逃杀,一路上看到的都是怪物和惊慌尖叫,到处乱跑的行人,期间还好几次撞到他们,马路上的车也都开成了碰碰车,好不容易到了家门口,白天和他爸妈居然突然晕倒了,多亏下楼遛弯儿的王大爷帮忙架上了楼,却在之后打开对门的一瞬间被王大妈扑倒,王大爷挣扎着向柳鸣伸出手抓住了柳鸣的脚腕,叫她救他,柳鸣惊叫着踹开了他的手,仓皇关门,她实在是太害怕了。之后就晕了过去,直到刚刚才恍然惊醒。
柳鸣抓起电话颤抖的播出了110,深吸了一口气,“一定要有人,拜托一定要有人!”占线,之后柳鸣又打了119,120,114,10086,10010等所有她知道的公共电话,甚至连96144都打了,可不是占线,就是没人接,她也没有什么至亲之人和朋友可打,柳鸣颓然的坐倒在地,满屋只剩收音机里断断续续的传来呕吐声。
“夏目!夏目快过来,欣欣是不是不行了!你别吐了!快过来,快救她啊!”柳鸣茫然的盯着收音机,里面传来了嘈杂的对话声“不行,我得带欣欣去医院!夏目你别拦我,再拦我动手了!”你别冲动,你看外面都是吃人的怪物,出去根本是死路一条,我已经广播求救了,我们应该在这里等待救援!”,“救援?救援什么时候到,欣欣都快不行了,我不管,我要带欣欣出去,必须马上去医院!““我不会让你出去的!““夏目!一切都是你对不对,就因为欣欣把你甩了跟我在一起,你看不过,所以买凶杀人,那些人都是你雇的对不对!就知道对女孩子下手,有种冲我来啊!“,“董浩!你发什么神经,我真要买凶杀人会买大白天闯到电视台用咬的?我雇的连我也要咬?你用脑子想想,我告诉你,要不是你有个有钱的老子,欣欣会跟你!“,“夏目!我跟你拼了!“随后,便是凌乱的打斗声。
“董,董浩!你…身…后!”像是夏目的声音,宛如被人扼住了脖子,吃力的吐着“小心!身…后!”,“欣欣!你怎么起来了?!你没事了!欣欣,你干什么?啊!!啊啊啊啊!”凌乱的喘息声混杂着歇斯底里的尖叫,皮肤撕裂的脆响和隐约的咀嚼声,共谱着这末日的篇章,柳鸣想起了白天看到的一幕幕,鲜血,内脏,碎肉,疯狂的人们,那妇人抱着襁褓里的孩子啃的欢实,若不是婴儿如野猫般的啼哭以及顺着细嫩脸蛋儿淌下的血,还以为是母亲宠腻的吻;互相推攘牵绊的人们,喷洒的鲜血组成了一曲无声的华尔兹,华丽且带着死亡的味道;前一秒还被丈夫护在身后的孕妇,转瞬间便被亲朋分食,瞪着空洞的眼看向高耸的腹部,已成型的胎儿被丈夫粗鲁的扯出,纤细的小腿儿似乎还抽动了两下;牵手逛街的闺蜜,一个倒下后不肯放手的怨毒,眼中闪烁着疯狂,一个甩开后头也不回的狠绝,嘴角扬着莫名的笑意,老公啊老婆,何必叫得亲热;小小的人儿,可爱稚嫩的脸庞,嘴里嚼着血肉,张大的眼,叫嚣着渴望更多!柳鸣的心剧烈的抽痛,似是久远的记忆被唤醒,脑海里印着模糊的影像,相似的情景,小小的人儿,贪婪的吃着,撕咬着,像是渴望更多,鲜红的液体顺着嘴角滑落颈间,心抽疼的厉害,眼前的影像却越加清晰,那孩子舔着手上的液体,发出满足的叹息,一举一动,那种熟悉像看镜中的自己!
“啊啊啊!夏目!救我!”杀猪般的惨叫惊醒了柳鸣,心脏仍是不可名状的痛,胃也痉挛般抽搐着,却什么也吐不出来了,“嘭!嘭嘭!啪啪…”持续的敲打声伴着发泄似的尖叫,应该是夏目怒吼着在拿什么东西敲打他们口中的欣欣,乒乓声和吼叫声渐渐停止,取代的是低低的啜泣声,接着便是嚎啕大哭,两个大男人,哭得像无助的孩子,柳鸣又想哭了,她觉得肯定会有一个人搂着欣欣血肉模糊的尸体痛哭流涕,柳鸣想哭又想笑还想吐,她也是这么做的…过了一会儿,夏目沙哑的说道“董浩,我先帮你简单包扎止血吧。”同样沙哑的声音回道“我也会变成怪物吧,就像欣欣一样”,像瞬间苍老枯萎,声音都透着绝望,回应他的是沉默,和低不可闻的叹息,是啊,除了叹息还可以怎样?“夏目,其实我知道欣欣并不爱我,她只是选择了我家,可是,我还是很高兴,我知道对不起你,你一直比我优秀,跟在你身边我永远是陪衬,可我并不在乎,唯独欣欣,我嫉妒的发了疯,对不起。”,“说什么傻话,欣欣是喜欢你的.”,“呵呵,我也希望她是喜欢我的,夏目,咳咳…看在这么多年兄弟的份上,能答应我一件事吗,将我和欣欣的尸体绑在一起可以吗,我不想变成怪物后伤到你!答应我!咳咳…”,“好,我答应你,但你要让我包扎!”啜泣渐渐止息,“嘶…嘶…”像是疼的倒吸了口凉气,一切终被轻柔的男音掩盖,“回忆像个说书的人,用充满乡音的口吻,跳过水坑,绕过小村,等相遇的缘分,你用泥巴捏一座城,说将来要娶我进门,转多少身,过几次门,虚掷青春,小小的誓言还不稳,小小的泪水还在撑,稚嫩的唇在说离分~没了升调降调,多了份低沉哀凉,夏目的声音真的很好听,可柳鸣的心依旧疼的厉害,如撕裂一般,大脑也时不时的蹦出陌生的景象,十几个幼小的孩童,挤在脏乱不堪的小屋里,抢着同样肮脏的独眼娃娃,抢着几个馊臭发霉的窝头,抢着……,生存即是抢夺,活着即是争斗!他们是谁?!柳鸣惊叫着堕入了无边的黑暗,黑暗中,她仿佛也变成了其中一个丑陋肮脏的孩子,尖叫着,挨着鞭子…
柳鸣被折磨的时醒时睡,夏目的清唱时断时续,时间仿佛在进行着单调的重播,外面的世界却已乱成了一片地狱,慌张的人们哭嚎着,奔逃着,抢夺着,寻找着,有的还活着,有的晕倒了,有的变成了地狱的饿鬼,疯狂的掠食着,血肉染红了街道,每一家,每一户,都在上演着生死离分,慌乱中,我们都渴望被拯救,也有人施以援手,有的警察在拼命维持着秩序,有的则偷偷溜回了家,没有谁对谁错,但都为自己的选择负着责,只不过这一次,是在用生命赌…
歌声停止了,变成絮絮叨叨的琐事,从孩时到成年,篮球场上的汗水,义气用事的打斗,懵懂的初恋,甜蜜的初吻……还能听到董浩虚弱的笑…一切声音戛然而止,接着便是死一般的沉寂,突然爆发的怒吼终于将深陷梦魇的柳鸣啦了回来,“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