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
心中有个声音突然大喊,是一一!
流离清醒回神,抬手看时竟发现那朵白莲印记此刻已转为蓝色,淡淡清香扑鼻,微凉触感从手腕直传入脑海,令她霎时惊醒。
索罗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这是什么?”
流离挣脱不开,眼见淡蓝花印又转白色并逐渐透明,才似松了口气一般:“你到底想做什么?”
索罗一脸凝重:“这花印到底是什么?你又是从何处得来的?”
“你想杀我?”流离看了一眼冰床上的女人:“你想把我变成她,是吗?”
索罗怒道:“你本来就是她!我想让你变回你原来的样子,这难道还有什么错吗?”
流离微微一笑:“我说过,我不是她……”
索罗像是突然疯魔了一般:“你怎么不是?你可知道我找了你多久?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你不但把我忘了,还对我处处怀疑处处提防!你说,在你心中,我是不是真的连楚陌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
流离头疼无比,方才虽然因为一一的缘故得以清醒,但到底是损耗颇多,她没有力气争辩,也突然不想要争辩了。
索罗只当她是默认,一时间苦笑连连,眼中恨意刻骨:“你果然是,最狠心无情之人!”
说罢眼神一凝,抬手就向流离劈来……
“姐,快躲开!”
流离:“……”废话!我要有力气我会不躲吗?我若躲得开我能不躲吗?
流离只觉全身都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禁锢住,就连双腿都像是从地上长出来的,根本移动不了分毫。
千钧一发之际,流离只觉得身后一暖,眼前一花,转眼间竟已随着身后之人退开了百步之远。她蓦然回首,不想看到的竟是冷尤那张沉冷似冰的容颜……
“你……”
索罗一掌劈空,脸色自然不会好看,如今见到冷尤,怒意更甚:“你是何人?”
哪知冷尤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只顾盯着流离“唰唰唰”地放冷气。
流离不自主地瑟缩了一下,随后才似反应过来:“你为何这样看我?”为什么竟是你救的我?
冷尤阴测测地:“为什么要离开?本君不是说过让你好好呆着吗?”
流离这才想起,这人昨晚还叫她呆在大师兄身边,也不知到底是不是要施美人计什么的,如今自己偷跑出来,他定是觉得自己这颗棋子不太听话吧?
她将右手手掌搭在白莲印记上方,很是轻柔地抚了几下,问了一句:“青虹是你杀的?为什么?”
冷尤神情不变,但眼神却黑沉了许多,仿若地底的幽潭不见半点光亮:“本君爱下一手好棋,但倘若有沙砾阻挠本君的棋子前进,本君自然应当将她除去!”
“那倘若棋子自己不想走了呢?”
“自己?”冷尤冷笑一声:“棋子有自己这一说吗?”
流离心中一沉:“没有么?”
那厢索罗被二人晾了许久,怒气再次“蹭蹭蹭”地往上窜,他双眼微眯,口气倨傲:“魔族?”
“你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竟敢乱闯?”
说罢周身势气暴涨,顷刻间整个空间都变得狭窄起来,直挤压得人胸闷欲呕。
流离呆呆地看着,眨眼间竟有无数身影闪现出来,或白衣飘忽,或黑影乱窜,或青面獠牙,或残肢断骸,直可谓是百鬼夜行,万鬼哭嚎。
流离吓得不轻,怎么会有这么多鬼?而这索罗,到底又是什么身份,竟可以驾驭他们?
冷尤却是冷笑连连:“就凭他们,也想困住本君?”
索罗听罢瞳孔一缩:“你是魔君冷尤!”
“呵,你倒是不笨。”
冷尤神情莫测:“只可惜,太过孬种了些。”
“你!”索罗大怒,脸色涨红:“你知道什么?!”
“该知道的,本君自然知道。不该知道的,本君也已知道。怎么,你觉得,你能杀了本君吗?”
冷尤轻笑起来,似是讽极:“不论是她,还是她,你似乎都已丧失了拥有的权利。”
索罗似被说中,脸色“唰”地一下变作惨白。他呆呆地看了一眼流离,转而又看了一眼白茉,眼中似是痛极:“你,不相信我。”
“你从来都没有相信过我。”
流离不知他说的是谁,但不知为何心里竟忽地一疼,像是被一只蚂蚁咬了一口,她紧皱着眉,颇有些茫然无措。
索罗两眼通红:“也罢,你既然愿意睡着,那就让你睡着好了……”他背转过身,声音尽是沧桑和无奈:“你走吧!”
一群恶鬼左顾右盼,似是不确定他说的到底是谁。冷尤冷笑一声,拉过流离便飞跃离去。索罗这才回头,声音冷冽得不像他:“你若是敢伤害她,我索罗就是拼尽整个冥界,也会把你的魔渊填成平地!”
流离心下微惊,果然是冥界,那索罗呢,他是……
“他是冥王索叵的儿子。”冷尤冷冷地道。
“啊!”流离掩住嘴:“冥王么?”
天哪,魔君,神族,还有冥王,这些不都是只存在在那些古籍当中吗,怎么一个二个竟都像大街上的糖葫芦一样随处可见呢?
好不容易脱离险境,流离并没有功夫想那么多,随着心情的放松,浑身一阵像是灵魂被碾压的痛楚惊天动地而来,她尚来不及喊一声痛,整个人就软趴趴地倒在了地上。
半夜醒来,是在一个山洞之中。流离从地上爬起来,看见冷尤正坐在火堆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听见响动,他猛地一下扭过头来,眼里尚充斥着一种狂风暴雨般的情绪。流离怔了怔,若她没看错,那似乎是,恨?
他这样的人,也会恨吗?那种只有凡人才会拥有的情绪?
不过转念之间,冷尤又再次恢复到了流离记忆中的模样。眼神冰冷,不沾凡尘。在他眼中,想必只有有用和无用这两种人,流离很幸运地站到了有用这个角落,但那又如何呢,流离想到,也许这整个六界都只是他眼中可以随意摆弄的玩具罢了。她,只是这六界当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个。
所以,刚刚她所看到的,一定是因为她没睡醒,所以看花了眼,对吗?
不知是不是周围太过静谧,冷尤竟出奇地觉得自己的心思平静了下来,想必起往日的暗潮汹涌滔天巨浪,现在的他,简直可以说是涓涓细流潺潺溪水。
他眼神变得幽暗起来,一字一句道:“知道本君曾经最怕什么吗?”
流离愣了一愣:“不知道。”魔君他老人家干嘛突然跟她说这个?这难道不是要谈心的节奏吗?
“曾经有好些年,本君最怕的是火。不论是汪洋火海,还是零零火星,本君都很害怕。”
流离:“……”火,很可怕吗?她盯着面前烧得正旺的火堆愣愣地想。
“火确实不可怕。”
“呃?”
冷尤看了她一眼:“是岩烈把本君带回魔界。他告诉本君,要想变得强大,就必须没有任何软肋。本君为了消除这个软肋,曾经亲自命人把自己身上的衣服点燃。若本君不能把火熄灭,就只有被烧死在那儿。”
流离惊讶地看着他:“这样你便成功了?”
冷尤忽然凑近,眼里仿若有个漩涡:“知道本君为什么会怕火吗?”
流离呆呆地说:“不知道。”
冷尤便是一笑,神情竟莫名其妙地变得灿烂极了:“因为我母亲,是被人用火烧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