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都城南一处客栈,地方虽不够富丽,却好在地处幽静别致。
段子绝睡卧藤椅,身旁放着大块冰块祛暑,侍女在旁小心扇风,动作小心而细柔,生怕一个动作,便惊醒了这睡卧的俊俏之人。
这一副场景静谧的似一幅画,轻易不得打破。
“主子,崇妖求见。”却未料,突闯入的一声通报,终究还是让这一时的娴静打破。
段子绝眉色微微有了动作,他话音未落,身旁话音已起。
崇妖早已端然跪在地面,说道:“公子,崇妖过来未能提前通报,还望公子恕罪。”
静默许久,才响起一声散漫音色。
“恕罪?你未能通报,也已经过来了,很好!”段子绝那一副俊美的面容似有笑意,是否是在跟她半开玩笑,崇妖却轻易不敢揣测。
她小心翼翼着,斟酌道:“公子今日刚到燕都,便去了醉吟轩,可见到咱们那位公主了?”
段子绝微微挑起的眉头,“见没见到,你不是也已经知道了吗?”
崇妖面色颇有些窘迫,她心中在暗自揣测,段子绝语气像是生气,可话出口时却是面带着丝丝笑意,他的心思,向来是让人捉摸不透的,借故岔开话题,察言观色道:
“公子想借故接近她亦是不错,可莫要让人生疑,我看这丫头机灵的很,怕是个有心机的主,公子切莫多留些心眼为好。”
段子绝轻笑一声,反问道:“你在担心什么?”
这话像是在取笑她,崇妖神情苦涩,“是…是我多虑了。”爱一个人饶是卑微到骨子里,高傲如她,在他面前,却还是败得一塌涂地。
段子绝轻轻拂去他身上的掉落的落叶,不动声色间,就已暗自示意她退下。
崇妖虽有不甘舍,却也不敢不识趣。
跪了安,便狼狈而去。
段子绝眉心拧成一团,气氛略略沉重,段子绝这不怒自威的本事,随从都已摸清熟透。
“主子息怒!”
身旁一个个跪倒的侍卫,闻风丧胆,细汗长流。
“阿斌,你没用!”
队伍中为首的一人,身子一颤,强自镇定道:“还请主子明示,属下是怎么个没用法?”
遣退了其他闲杂人等。
段子绝怒气似已平,目光已渐有明朗之色,笑容依旧,可阿斌仍是跪在地上,不敢轻举妄动。
“我这主子,行踪被人摸得一清二楚,何时离开的武都,何时到的燕都,现居何方,甚至今日饮食何如,如厕几何,都被摸得一清二楚,你说,你是不是失职?”
“属下失职,还请主子恕罪!”阿斌急忙往地上一磕,又道:“主子…可是忌惮崇妖姑娘的耳目?近…近几年来,崇妖在外的势力的确在不断扩大,不仅在朝中安插有各种眼线,江湖百姓中,甚至主子的身边都安插有她的眼线,主子是怕——将来养虎成患吗?”
“养虎成患?”段子绝冷叹了一口气,目光幽深,道:“那么,你可有良策?目前消息最灵通的便是她,朝中一草一木的动静都逃不过她的手掌心,现在若除去她,你可有上佳人选?”
“属下…无能。”阿斌察言观色,斟酌道:“可恕属下直言,崇妖姑娘不会背叛主子,姑娘…喜欢主子。”
段子绝嘴角一牵,隐有轻蔑之色,道:“这个我自是知晓,刚刚在旁扇风的侍女我记得是叫……”
“夏荷,公子明察秋毫。”
“寻个错处,杀了。”
阿斌应“是”,目送段子绝咳嗽离去的身影。
崇妖错便错在爱的太过深刻急切,她在段子绝身边安插的眼线侍女,轻易就被识破,或许并无恶意,却引起厌恶,可怜绿荷,就这么成了刀下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