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厢房,苏伯物荐那人很快便到来,初见时,丫头便对他的印象不好,此人并无尊贵气息,却无不透露出一副骄傲的样子,夸夸其谈,实则空空如囊。
他前来便开口问道:“阁下便是金主?”
丫头点头称是。
他便撇嘴叙道:“阁下算是找对人了,整个燕都谁人不知我十三郎,托我办的事,保管管事,不说别的,咱就说这价钱绝对公道,别人那里算的,我都给算半价。”
丫头皱眉,将一锭银子放在桌上,说道:“废话无需多说,事成之后再付双倍。”
十三郎将一锭银子执起,倒也不着急,面上一副老派的镇定自若,慢悠悠道:“阁下可真会将人打发,那燕雀楼芍药姑娘可不是一般的人物,那可是慕容仪的徒弟!”他特意加重了字眼,继续叙道:“届时过来竞价的人都是非富即贵的,你说我一个粗人,身上半点像样的东西都拿不出来……”
丫头再不想听他多说半句话,打断他道:“你有话便明说,拐着弯抹着角的听得我头疼。”
十三郎知晓丫头不耐烦了,便直说道:“我的意思是说我身上不买点像样的衣服,到时候这样衣衫破烂的去竞价,别人定会起疑。”
丫头算是听出来他的意思了,一锭银子抛在桌上滚碌碌的发出声,十三郎倒也不嫌弃,追着滚动的银子擒住,放在嘴边咬出牙印,才有满意的意思。
像是不会察言观色一般,十三郎仍厚着脸皮叙说自话:“我说像阁下这般有钱有貌的,多少妹子追着跑,怎么会看上芍药姑娘这样浪荡的青楼女子?”
丫头一听他这样说自己,自然气不打一出来,气道:“你话给我说好了,你说谁是浪荡女子?”
“哟~”十三郎底气有些不足,虚虚道:“你看你别生气呀,我说的是实话,公子年轻有貌的,何必单恋一个青楼女子,这青楼女子出来的,多少都是不干净的……”
丫头将饭桌上的碗筷扫落一地,叫骂道:“滚!!!”
那十三郎终是意识到丫头生气了,吓得踉跄推门半爬跑掉。
沐沐轻拍丫头的背脊,安慰道:“姑娘别为这种人生气,不值得!”
丫头呼吸仍有紊重的气象,拳头紧攢,店小二似是听到了动静,急忙跑了上来,见到一地狼藉,不明所以的他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丫头才渐渐重审起自己,原来自己修为不够,竟这么介意自己的身世么?
‘青楼女子’这根刺究竟何时埋在自己心底,他人不过稍微一提,自己的脾性竟有这么激烈的反应,丫头突然笑自己居然如此自卑,不堪一击。又恨世上对女子的评价居然如此恶毒,所有不堪的字眼,似乎都是为了狠狠羞辱女子一般。
说到底,自己竟是这样的狼狈不堪。
早已忘却自己经历了什么,狼狈微笑,狼狈起身,为了收拾自己的狼狈,丫头犹如一幅空囊,行尸走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