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中,心中已有疲倦之感,腿上的乌青此刻也已有退却的迹象,虽还是疼,倒是也没有难忍的迹象,许是顶着痛来回折腾,倒也麻木无感了。
沐沐与安妈妈都在,见到我回来,忙向前问道:“如何?”
微微叹了一口气,道:“不是她做得。”
沐沐一怔,蹙起了眉头奇道:“不是她?那会是谁?”
我摇了摇头,将今日之事一一相告,心中却一点思绪都没有,自己从未招惹过什么人,除了夕颜,还有谁能够这么恨她,不惜置她于死地?可刚刚在她的观察下,夕颜又没有半点可疑的地方,一人如若做了坏事,真的能做到面不改色么?
时间悄然流逝,夜色渐暗,楼中灯火阑珊,安妈妈在揽客时抽空入我房中,为我送来治疗跌伤的草药,夜色隐去了她那双忧心忡忡的面庞,三人相对无言,各自在心中沉思。
沐沐仔细为我在腿上上了药,我忍着疼并不敢叫。
安妈妈看在眼里,却很是心疼,嘴上直嘟囔道:“可千万别留下疤。”
我连声宽慰她,“不过是乌青,又没伤口怎会留疤。”
正说罢,门外突有动静,沐沐开门一看,竟是棉鸹儿身旁的侍女,安妈妈赶紧将她请进屋内,忙问道:
“夫人可是有什么吩咐?竟劳烦姑娘前来。”
那侍女清甜一笑,回话道:“夫人有事要找妈妈和芍药姑娘,劳请二位走一趟。”
我与安妈妈二人面面相觑,心有疑虑,却也不敢多加逗留,由沐沐一手扶着我,便一同随着那位侍女前去。
楼中生意已起,客人渐多,热闹不已,中店原本空旷的大堂,此刻竟已人满为患,姑娘们也各有所主,殷勤邀客的娇软之声不绝于耳。
三楼一处厢房,棉鸹儿此刻正在房中与燕、雀两位妈妈商事,三人齐齐屈膝,忙道:“夫人。”
棉鸹儿循音望去,目光落在丫头身上,含着笑便说道:“你就是芍药?”
我点点头,依言称“是。”
她目光如炬,细细将我打量一番,大方赞赏着说道:“不错,不愧是慕容仪的徒弟,的确是个好胚子!”
我被她灼灼的目光直瞧着,心中已有些羞涩,红着个脸,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还是安妈妈的反应迅速,急忙笑着回道:“夫人这么夸,可要把这小丫头捧上天了。”
丫头回过神来,刚抬头,夫人便已吩咐着坐下。
棉鸹儿的目光片刻不离的盯着丫头,笑容也愈加旺盛,那眼神盯得丫头很是难受,心中也越渐焦灼了起来。
燕妈妈识时务的上前斟茶。
棉鸹儿细研茶盏,亲切一笑,“此次将你们叫来,是想与你们商量中秋一事。”棉鸹儿看了我一眼,又继续说道:“芍药,你中秋那一日竞价献艺,如何?”
燕妈妈手一抖,将茶水倒出去不少,棉鸹儿蹙眉低叱道:“怎么这样毛手毛脚?”
我惊愕不已,刚想拒绝,便被安妈妈替我答道:“我看此事不妥,再怎么说,夕颜才算是燕雀楼的头牌,芍药还没这个资格。”
棉鸹儿扶额,“夕颜声名已然在外,在要推出她不算易事。可芍药的名声,外头却多有好奇,届时来的人都是非富即贵,不如趁此将名声推出去,于芍药于燕雀都是一桩好事,何乐而不为?”
丫头瞧着棉鸹儿决然,在劝下去也无济于事,心中颇为无奈,可依旧面不改色,娓声说道:“只要夫人不嫌弃我才艺浅疏,便谨听夫人吩咐。”
丫头与安妈妈不露声色相视,相扶而去。
门外燕妈妈眼瞧着安妈妈一行人远去的背影,眼中转瞬而逝的恶狠,颌首道:“去墨梅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