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停当，因为挂心年终考核的事情，刑山匆匆吃过早饭，就找了处僻静的练功场修炼。
三个舍友难得的没有再拐着刑山去雪咏城游玩，而是跟着刑山一道。李富安理直气壮，说是自己有了五行丹，十拿九稳可以修炼到气宗境界，早点突破就早点扬眉吐气光宗耀祖。
赵志学和马风鹏倒是没有多做解释，只说要准备准备，好在年终考核上有更好的成绩。其实，他们两个人因为昨天的见闻，心里也是受到了不小的刺激。一夜的辗转反侧后，他们两个人暗暗下定了决心要借着得到五行丹的幸运机遇实现自己以前不敢去想的强者梦想。
多年以后，再回首这段往事，他们三个人都是感叹，今天的这一个小目标成就了他们笑傲苍穹的人生的开始，这让他们对刑山铭感五内。
时间对于人来说，是很奇怪的存在。当人们做自己厌恶的事情时，总是感觉度日如年，而当人们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时，却常常地感叹日月如梭。
而更奇怪的是，同一个人，在同样长短的一段时间，做同样的一件事情，感觉都会不一样，可能昨天还痛恨得牙痒痒，今天就喜欢得不得了了。
这种矛盾在李富安身上最为明显。
深夜里，乌云遮月，前两天的积雪仍然没有完全融化，有点冷。
“哎，老大，我们再练一会吧……”
李富安抬头看看天，一脸不情愿地嘟囔着：“这……明天就要年终考核了……时间过得也太快了吧……”
“咦？老三，你这两天转性转得有点夸张啊……”
赵志学对李富安调笑道：“以前你可是对修炼最漠不关心的呐。”
“去去去！”
李富安仰着下巴走过了来，骄傲道：“我这叫有自知之明，明白进退取舍，你懂不懂？”
说着李富安不等赵志学回话，继续说道：“以前的时候，我明白自己的天赋神通平凡，修炼资质差，突破到气宗境界基本上等于是白日做梦……”
李富安顿了顿，笑嘻嘻地搂上刑山的脖子说：“不过现在嘛……嘿嘿，托了老大的福，有了五行丹，我的修炼道路前途一片光明……哼哼，气宗境界算什么，我将来还要修炼到传说那种元气化形，御剑飞仙的境界呢！这也不过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哈哈哈……”
“你呀……”
刑山伸手扯开李富安的胖胳膊，笑着说：“我们快回吧，你这个活宝别不着调了，咱们几个先把明天的年终考核漂漂亮亮地通过了才是正理。”
“老大说的不错……”
马风鹏不声不响地走过来冒出一句话。
李富安蹿到马风鹏面前给他一个爆栗：“好你个老四！你这家伙现在也是马屁拍的啪啪响啊！”
“哈哈哈！”
赵志学丝毫不客气地大笑着扯住李富安说：“行了行了，快走吧。”
房舍里，刑山他们四个人躺在热土炕上。
马风鹏抑扬顿挫地呼噜着，李富安两手按着被子捂在脑袋上，不住的翻来覆去，两腿乱蹬，显然即便在睡梦中也被这呼噜声折磨得不轻。
“老大，这次考核，可有不少人准备找你的麻烦呢……”
赵志学对着刑山轻声轻语：“我听到不少小道消息……有些人是因为嫉妒你和肖姝菲她们走得太近，有的人是觉得你太张扬，有的是想踩着你扬名立万……”
“不是吧……”
刑山听到这里，觉得完全无法理解：“我从黑石氏族来到少先营，一直埋头苦修，除了你们三个和肖姐姐她们，基本上都没接触过几个人，这些人怎么就盯上我了……”
“这个嘛，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赵志学嘿嘿一笑：“我开个玩笑，老大你可别生气……其实，这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毕竟咱们少先营里的学员都是来自牙山各个氏族里的天之骄子，哪一个没有点骄傲？争强好胜，谁能服得了谁？”
“这有什么好骄傲的……”
刑山接话：“走出牙山这小山窝还不知道在外面的世界能算个什么人物。”
“老大……”
赵志学郁闷地说：“咱们牙山部落千百年来能有多少人走出牙山呢？谁真的见识过外面的大千世面？”
赵志学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继续说：“肖大护法的实力在咱们牙山数一数二，但是我们都看到了华前辈那天的表现。那种元气化形，聚散由心的境界，我们牙山部落三十六氏族那么多族人多少年来只有极少数进入到西阳关黄衫军的族人达到过，而他们都无一例外地为王国奉献了一生，再也没有回到部落来。”
“都没有回来吗？”
刑山一愣，忍不住问：“这我倒是第一次听说，以前我还以为是部落里修炼功法和资源限制的原因才没有更高层次的修炼者。”
赵志学苦笑道：“相咱们牙山部落这样的附属部落多不胜数，每年向汉宣王国上缴的修炼资源不计其数，怎么可能资源不足？没有气宗境界以上的修炼功法倒是真的，我常常怀疑过这有可能是汉宣王国对我们这些附属部落故意限制的结果。”
刑山惊讶道：“不会吧！咱们牙山部落不是汉宣王国的一部分吗？”
赵志学摇摇头，说：“所有的附属部落，包括我们牙山都只是汉宣王国的附庸，最多算是名义上的盟友，我不知道北疆的其他王国是不是这样……”
赵志学稍微停了停，梳理了下思绪接着说：“听我爷爷说，汉宣王国中心州府的人大多都把我们当作没开化的野蛮人，官员们只是想着如何不断压榨我们各个部落的各种资源，让我们这些王国边境的部落族人充当活的边防线。”
“这……这种说法有些偏激了吧……”
刑山迟疑道：“毕竟大家都是人族，古语不是说天下人族是一家吗？而且有妖兽不断肆虐，还有敌国势力频繁骚扰，王国那些人怎么还会歧视我们这些兄弟伙伴？”
“唉……老大，要是所有的人都像你这样想，我们人族又怎么会被区区妖兽闹得焦头烂额？”
赵志学眼睛里充满了忧伤与不解：“如果大家都亲如一家人，我们牙山部落和其他部落的人们就不用世世代代在北疆这样苦寒的地域守护妖源，随时面临灭族的危险了……整个人族的命运，凭什么让我们这些实力弱小的部落独自承担？”
刑山听了赵志学一番话，内心涌起惊涛骇浪。他从小醉心修炼，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些事情，也从来没有人在他跟前提起过这些事情。
刑山一直觉得族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充满了生趣，直到牙山发生妖乱。
义父、大祭司……许多许多的族人们死在那场灾难里，而自己亲生父母的消失也可能和妖族高手有脱不开的关系。
刑山曾经想过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最后，他把所有的仇恨全都归结到了妖源和妖族身上，所以他默默地发誓要努力修炼，变得强大，笑傲苍穹，掌握乾坤，杀光妖兽，找回父母……
然而，这一刻，刑山疑惑了。
这一夜，刑山无眠。
第二天，风格外早地钻进了屋子，冲进被窝叫醒熟睡的兄弟四人，又是一个雪花飞舞的寒冷日子。
清晨，刑山和舍友们早早吃过早饭，赶去参加年终考核。
“看！黑石魔牛来了！”
“你这消息晚了八百年了！他现在的称号是牙山牛魔……”
“对对对！我知道！我知道！刑山在雪咏城对战洪范氏族的隐藏天才洪远桥，在被洪远桥实力绝对压制的情况下竟然抗住压力硬是临阵强势突破到了气宗筑基层次，两人大战三千回合，最终刑山一招重创了洪远桥，被围观的人称为牛魔……”
“去去去！你那消息也落伍了！前天我可是亲眼观看了刑山在雪韵楼前大战洪范氏族的成名高手洪十三和洪十四带领的一队高手护卫……刑山当时大喊一声，变身三丈高的人面牛身大蛮牛，他浑身冒出尺长的金光，咆哮着直接打翻了这对人马，现场围观的人忍不住齐声高喊牛魔……”
“听我说！听我说！我听说了当时是有位神秘的美女高手解救了刑山，要不然刑山肯定被抓到洪范氏族折磨垮的……”
“不对！我听说是肖姝菲肖大美女带着俏罗刹尚春娇和雪精灵丁念灵拼死命地抵挡，逼得洪范氏族的人不得不退走……”
“你们都说的不对，我亲眼看到洪范氏族的人被天上掉下一个巨大无比的冰块砸趴下了，刑山趁机溜上了雪韵楼，洪范氏族的人不敢招惹神秘的雪韵楼主人，没有办法只好灰溜溜地走了……”
“……”
一路走来，虽然不少人老远见到刑山四个人过来就尴尬地住口不说，但是依然被他们听到不少。
刑山的眉头挑了挑，随即无所谓地笑了。赵志学不言不语，偶尔摇头一笑。李富安可是乐坏了，搂着马风鹏的肩膀，一路走一路嘚瑟，就好像自己是大家正在谈论的对象一样。
快到考场的时候，赵志学实在看不下去了，拍了拍李富安的肩膀说：“我说老三……那些人吹牛皮，你嘚瑟什么啊？”
李富安哼了一声，下巴都快仰到头顶上了：“哼，你这个冰块哪里懂我的快乐……”
说着，李富安又搂上刑山的脖子，笑嘻嘻地看了看刑山，对着赵志学说：“他们吹牛皮我不管，我只听到他们在夸我老大！那么多人夸我老大，说明我老大牛啊！我老大牛，那我这个做老三的跟着也是扬眉吐气，倍儿有面子，呵呵！”
李富安这一声“呵呵”笑得很是阴阳怪气，听得一向难得开口的马风鹏都忍不住“噗哧”一下子笑出了声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