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到华天岚的称赞,刑山不敢怠慢,赶紧恭声道:“前辈过誉了,晚辈愧不敢当。”
“好了,你也不必多礼,你们都坐吧……说来我也只是举手之劳,你们不用太过挂心。”
华天岚白纱之下的好看面庞微微一笑,她看了看“萍儿”,接着对刑山说:“萍儿对你赞口不绝,刚才一见之下,我也发觉你确实不错,萍儿还真是没有看错人……”
华天岚说到这里顿了顿,她的脸色一正,继续说道:“本来有些事情,应该是等你参加汉宣王国武考取士之后再告诉你比较合适,既然你现在来到我这里,也算是缘份,我就早些和你说了吧。”
听到华天岚的话,“萍儿”黑纱下的乌黑眼睛一亮,对华天岚接下来的话似乎充满了期待。
“萍儿,你来为刑山说下吧。”
华天岚忽然开口让“萍儿”顿时措手不及,窘迫难当。华天岚注意到萍儿的神色变化,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促狭。
“萍儿”猛地一慌,随即镇定下来,看向华天岚问:“师叔,他们这么多人,可以吗?”
“你呀……”
华天岚轻轻摇着头伸出右手食指点向“萍儿”道:“小心眼还真是不少呐……他们和刑山有了过命的交情,肯定能够保守住秘密的……算了,算了,要不还是我来说吧。”
“我不是那个意思,师叔……”
“萍儿”赶紧解释,随即看向刑山等人,她脸色一肃道:“刑山,我下来说的话,希望你们六个人能够保守住秘密,不要随意向外人透露。”
“萍儿”理了理思绪,一口气说道:“我叫罗青萍,我和华师叔都是天池派的人。华师叔是我们天池派隐秘驻守在雪咏城的采风使,我见到你实力不凡,向华师叔推荐,想要引你进入我们天池派,你觉得怎么样?”
“天池派?”
肖姝菲听到这三个字,脸色一惊,显然是知道天池派大名的。
“天池派……”
赵志学和尚春娇他们皱眉沉思,似乎对天池派的名字一无所知。
“天池派……能详细介绍下吗?”
刑山看了看华天岚,又看向罗青萍问道:“天池派是修炼宗门吗?和西阳关军队相比实力怎么样?”
华天岚听到这里,莞尔一笑。
罗青萍摇了摇头,面带自豪地解释道:“我们天池派在罗荒山脉天池山上,门派中高手无数,仅仅气宗筑基层次的弟子就有不下两千人,更有不少世俗传说之中的‘仙人’长辈隐居在门派秘地……西阳关军队和天池派可没有什么可比性呐。”
“嘶……仙人!”
李富安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惊叫出声。
肖姝菲闻言,低着头,不言不语。
尚春娇摸着下巴,眼睛滴溜溜打转,她一会儿看看华天岚,一会儿看看刑山,一会儿看看肖姝菲,一会儿又看看罗青萍,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刑山想了想,继续问:“我们北疆还有没有其他宗门势力?恕我冒昧,天池派在北疆的地位怎么样?”
“好小子,你倒是想的长远……”
华天岚抿了一口香茗,示意刑山他们吃水果,喝茶。接着,她说道:“这两个问题就由我来回答你好了。”
刑山连忙施礼:“多谢前辈了,晚辈洗耳恭听。”
华天岚摆了摆手,开口说道:“北疆共有四大宗门,第一雪剑宗,第二天池派,第三鸠罗门,第四黄沙帮,我们天池派实力屈居第二。”
华天岚看着思索中的刑山,继续说:“雪剑宗的弟子很少下山来到世俗世界,我们天池派在背后支持汉宣王国,鸠罗门在背后支持鸠罗国。至于黄沙帮,这是北疆一些盗匪流寇和各国被通缉的罪犯等等组成的江湖帮派,其中人员来历隐秘、鱼龙混杂,不乏亡命逐利、刀尖饮血之辈。”
这个时候,肖姝菲缓缓地抬起头来,她直视着华天岚恭敬地问道:“前辈恕罪,晚辈斗胆问一句,听前辈刚才讲的,似乎几大王国背后都有宗门的支持,那么王国之间的征伐战乱,是不是也有宗门的原因在内呢?”
刑山他们听到肖姝菲的问话都是一惊,齐齐看向华天岚,忐忑地等待她的回答。
“哈哈!”
华天岚哈哈一笑:“你叫肖姝菲是吧……你的问题,对,也不对。”
华天岚看到肖姝菲和刑山他们不解的眼神,微笑着说:“各大王国因为有宗门势力支持而立国,宗门借助王国人力物力聚敛修炼资源,两者各取所需,互为助益。”
华天岚顿了顿,又抿了口香茗,接着说道:“至于你说的各国间的征伐战乱,不可排除有些确实是因为宗门间争夺修炼资源而起,但是,更多的却是各王国间矛盾不断扩大化的后果。”
罗青萍站在华天岚身后,若有所思。刑山和肖姝菲他们则是一脸的疑惑不解。
华天岚摇了摇头,说:“或许你们对我说的话有些疑虑,待我给你们讲一个故事——大概七十多年前,鸠罗国和汉宣王国发生过一场惨烈大战,这场大战持续了将近十多年,死伤人数超过了两百万,你们知道这场战争的起因是什么吗?”
华天岚不待大家回答,自顾自地说:“这场战争的起因是一个女人,或者说是一个女人和两个男人。”
听到这里,所有的人都惊讶地目瞪口呆,就连罗青萍也傻傻地张大了嘴巴。
华天岚对大家的惊讶视而不见,白纱下,她脸上的神情充满了伤感的追忆:“当时的汉宣王国王上有次带一新纳的妃子陪鸠罗王国来使狩猎,同行的鸠罗王国王子有一位随从和这位妃子一见钟情,使这妃子有了身孕。很快,他们两个人的事情败露,汉宣王国王上自觉受了奇耻大辱。这名妃子被汉宣王国王上幽禁了起来,汉宣王国王上还扣押了鸠罗王国王子,要让鸠罗王国付出足够代价才肯放人。谁想,这名随从连夜跟随鸠罗王子潜逃回鸠罗王国,还带走了那名妃子。”
“后来呢?”
尚春娇听得正是津津有味,见华天岚忽然停了下来,她一时忘记了面前白纱女人的身份,忍不住催促:“后来怎么样了啊?”
其他人也都眼神迫切地看向华天岚,等待她继续讲下面的故事。
华天岚轻轻叹了一口气,幽幽说道:“后来,那名妃子生下了一个男孩。这男孩在妃子抚养下一天天长大,他眼见周围人对妃子和自己的欺侮鄙夷,他就拼命地修炼,想靠实力改变母亲和自己的命运……终于有一天,这男孩长到了二十八岁,他也终于成为了鸠罗国无人能敌的武林高手。一个风雪交加的夜里,他义无反顾地潜入汉宣王国,将王上和他的两名侍卫一一杀死,他自己也被赶来的高手杀死在当场。”
“啊!死了?怎么可以死呢?那么可怜的人怎么能死!”
尚春娇不甘地大喊。
其他人听到尚春娇的话,心里也是一阵阵莫名的难过。
“是啊,怎么可以死呢?”
华天岚喃喃自语:“很多人都会想,这样可怜的人为什么老天要让他死呢……接下来汉宣王国全力出兵,以鸠罗国王子用计刺杀汉宣王国王上为名进攻鸠罗国,两国由此大战,愈演愈烈。而且后来连天池派和鸠罗门弟子也因为世俗中的亲友关系而逐渐牵扯进了这场战争来。两宗门的高层不得已之下,雷霆出击,勒令两国停战,结束了战乱。战争持续了十多年,流血漂橹,哀鸿遍野……”
讲到这里,华天岚似乎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之情,她的声音变得颤抖起来。
寂静,沉默。
听完了华天岚的这个故事后,所有的人都是一言不发。肖姝菲,丁念灵,甚至于平常总是大大咧咧的尚春娇在这一刻也是眼睛红肿,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随时都要哭出声来。
刑山,赵志学,李富安和马风鹏,四个少年也都是心情沉重,默然无语。
两百多万人呐,全都这场起因荒唐的战争死了,这到底该算谁的错?怪那鸠罗王国王子的侍卫?怪那汉宣王国王上妃子?怪那妃子的私生子?怪那汉宣王国王上?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不知道怎么地,刑山忽然想到这句话。摇摇头,他站起身来,看向华天岚,满怀歉意地说:“晚辈对不起华前辈,让您想起了难过的往事。”
说着刑山向华天岚深深施了一礼。
华天岚轻轻地摆了摆手,随即抬头轻轻一笑,说:“不关你的事……这件往事,它一直压在我的心头,今天有你们这么多人陪着我,听我讲,我很开心。”
华天岚说完,一一看过在场的少年少女们说:“我本意是想要告诉你们宗门和王国之间的关系,却情不自禁讲了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你们听听就好,孩子家家的就不要一个个愁眉苦脸的了,呵呵。”
“前辈见外了,能听您讲故事,使我们的荣幸,别人想听还没有那个福分呢。”
李富安一记马屁及时送上,惹得大家哈哈笑起来,沉闷的气氛为之一缓。
刑山无语地摇摇头,指着李富安调笑道:“你这个活宝……”
尚春娇也好奇地围着李富安拍手笑道:“哈哈,看不出来,你这个矮冬瓜还挺有意思的嘛,好玩!好玩!”
“美女姐姐……留点面子给我嘛……”
李富安装出一副苦瓜脸,哭丧着对尚春娇装可怜:“咱们商量下能不能给我换个别的稍微中听一点的称呼?”
“咯咯!”
这下华天岚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她看着李富安笑道:“你这个小家伙呀,这嘴皮子,溜!”
李富安笑嘻嘻地向华天岚施礼:“谢谢!谢谢!谢谢前辈夸奖,我以后一定再接再厉……唔唔……”
“好了好了!”
赵志学忽地捂住了李富安的嘴巴把他的脑袋按到了一旁,皱着眉头说:“你可省点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