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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父爱如山

天高云淡,天空下是峰峦叠嶂,绵延逶迤的大山和一望无际、古木参天的森林。

在山腰一片白雪皑皑的密林里,此刻正上演着一场惊心动魄的逐猎。

猎物是一头壮年铁额虎。

猎人是黑石氏族的狩猎大队,由掌猎师刑虎率领,他们个个戴着艳丽的动物头饰,皮肤黝黑,穿粗布衣衫,斜挎弓箭,手握各样兵器,身形矫健。

其中一个十多岁的白皙少年长发微卷,只用兽筋束着,脖子上挂着一串十多个血迹未干的兽牙。他手提长矛,光膊赤脚,一马当先,威风凛凛,这正是刑虎的义子刑山。

今天是刑山十六岁的生日,依据黑石氏族的传统,他来为自己的成人礼——入社仪式——准备祭品。

铁额虎是牙山三十六峰上最为凶猛的几种野兽之一,只有最英勇智慧的勇士才能猎杀。牙山部落中各个氏族的狩猎队伍都不会去主动招惹这“牙山霸王”。

刑山不同,他天赋异禀,体质强大,自小就是牙山部落各个氏族年轻一辈津津乐道的“黑石魔牛”。

只是,刑山八岁那年,却没能够像所有人想象的一样,在圣庙祭祀仪式上觉醒天赋神通。

一时间,刑山的声名从天到地,成了整个牙山部落的笑柄,这让他一度消沉度日。

好在刑山心性坚韧,最终幡然醒悟,更加坚定了自己武道修炼的梦想——即便没有天赋神通辅助,他也毅然继续用心修炼,实力终究与日俱增,捍卫了属于自己“黑石魔牛”的荣耀。

幼年时誉满牙山,少年时却“江郎才尽”,嘴上不说,在心里却是自然而然地让刑山从那以后对自己有了远高于常人的苛刻要求。

面对成人礼,他固执己见,盯上这铁额虎,也是大家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这头铁额虎,身形矫健,体大如象,它低吼着在密林之中折转疾奔,偶尔有棵树拦在前面也会被它拦腰撞碎,真是好惊人的威势。

刑山他们一路追逐,丝毫不敢放松。

忽然,眼前山势陡变,树木稀少了许多,视野豁然开朗,一条小河裹挟着大大小小的冰块在不远处汩汩流过。

“马上要逃出生天了!”

铁额虎眼中闪过一丝喜悦。

“嗖!”

就在这时,一柄黑尖骨杆的长矛射来,速度快得像是穿越时空,长矛直中铁额虎的腰背,矛尖穿过脊背刺破肚皮,鲜血四射。

铁额虎壮硕的身体一顿,眼里闪过浓浓的惊愕和愤怒,它拼命地扭头朝后面厉啸一声,两只前爪奋力扑腾了一阵,不甘地倒在溪边上,一动不动了。

“中了!”

“哈哈!”

“小山好样的!”

猎人们赶到了。

这群猎人们闹哄哄地围上前来,大笑着抬起刑山欢呼。

“山儿,你的成人礼将要彻底震惊部落所有人了。”

刑虎忍不住欣慰地夸奖刑山一番,又笑呵呵地对大家说:“从今天起,山儿就是我们黑石氏族的正牌猎手了,哈哈。”

刑山的脸羞红了,他紧了紧手中长矛说:“这都是义父和大祭司教导我,还有叔叔们帮助……”

“好了,小山,你也不用太谦虚了。”

旁边的邢飞咧嘴笑着拍了拍刑山的肩膀说:“你还是快点趁热乎着把这铁额虎给收拾一下吧,马上天黑了,我们快点收队回去,晚上的牙山可不好玩呐。”

刑虎也点点头,微笑着递给刑山一把尺长的尖刀:“用我以前教你的方法,试一试。”

从铁额虎身上拔出自己的长矛递给义父,刑山接过义父掌猎师身份象征的尖刀,掩饰不住心底的自信骄傲与跃跃欲试,蹲下身子兴奋地开始剥铁额虎皮。

尖刀从铁额虎下巴切进,爽利地划开两前肢毛皮,又沿着腹中线向尾部划去,如同庖丁解牛,一切行云流水,自然而然。

“吼——吼!”

忽然,从牙山深处传来一阵狂野的兽吼,一大群一大群的鸟儿惊叫着飞上树梢,飞向天空,又迅速逃向远方。

“嗯?”

刑虎迅速趴在地上,从腰间解下一节竹筒插在地底,侧耳贴上竹筒皱眉倾听起来。

“义父,怎么了?”

刑山一愣,不明所以地看向刑虎。

其他人也都下意识地拿出武器,背靠背围成一圈。

“不好!有野兽群朝这边来了,都是大型野兽,有几十只,我们快点下山回城。”

刑虎忽然跳起大声说:“快!飞子你们带山儿和猎物先走,我留下布置些陷阱,拖延一阵。”

刑山握紧长矛,望向刑虎坚定地说:“不!义父,我不走!我已经成年了,我要和你一起!我不要当逃跑的孬种!”

“我们也不走,要走一起走!”邢飞也坚定地说。

“走!这是命令!”

刑虎双眼猛然一瞪,右手握拳伸出食指指向黑石氏族寨子的方向,破口喝道:“飞子!我命令你带大家快走!”

“不!我是黑石猎手,我要战斗!”

谁也没想到,刑山忽然大喊着提矛直冲山上跑去,只见他脚尖疾点,转眼就只剩下背影。

“站住!你给我回来!”

刑虎见刑山忽然犯起牛劲,不听命令向着山上冲去,一下子气得眼里能喷出火来。

“快带大家走!”

他对着邢飞怒吼一句,就向着刑山追了上去。

邢飞几人一脸惊愕,一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怎么办的好。

刑虎心里焦躁得能燃起火来,多年担任掌猎师的他明白,这次莫名其妙的野兽暴躁非同小可,搞不好要和牙山深处神秘的妖源牵扯上关系。

而且,他刚才向大家隐瞒了真相:野兽不只是几十头而是最少几百头甚至上千头!

这次将是九死一生的大劫!

眼看刑山已经不见人影,刑虎心里越想越急。

可是,刑山体质强大,从小修炼恩人留下的神秘功法——牛魔托天功,实力进步惊人,他虽然才刚刚十六岁,但是已经力气大的可以胜过三头蛮牛,轻功身法据大祭司说法更是在牙山部落各氏族的历史记录上无人能及。

刑虎眼看着一时半会追不上刑山,心里又急又羞,奔行的速度也催使到了自身平生的极限。

“小祖宗哎,你咋这时候犯牛劲那!你可千万别有事啊。你要出事我怎么向大祭司交待,怎么向恩人交待呐?”

“吼——吼——吼!”

“啊——嗬!”

刑虎正揪心着,刑山竟然已经和野兽群撞在一起,战斗起来了!这叫刑虎不知道该是感叹刑山速度飞快,还是怨恨野兽群来的猛烈。

战圈中,刑山长矛舞动,不断挑飞野兽,奇怪的是被他挑飞的野兽眼看着个个皮开肉绽,竟然也能暂时不死,挣扎着爬起来甩甩脑袋,瞪着通红的眼睛,继续前仆后继地冲上去围攻刑山,俨然一副不痛不痒的姿态。

“妖兽!竟然是妖兽……不好!”

刑虎远远望见这情形,又惊又怒,他大吼一声撕开胸前衣襟,抓出一粒血红蜡丸塞进嘴里,一边跑一边咬碎咽下。

药丸下肚,刑虎双眼一突,身子猛然拔高三尺,衣服爆裂,片片震飞。

只见他浑身血液奔腾,青筋鼓动,像是天神下凡,天魔降世。

他脚下生风,一步跨出七八丈开外,眨眼间冲进野兽群。抓起刑山的肩膀,“呼”地向来时方向抛去。

“快!快跑!”

“义父!”

正在危急间被抛出野兽群包围,刑山心里一突,仓皇回头,正看到义父刑虎鲜红如血的雄壮身躯淹没在野兽群里。他的心里一下子像是剑刺刀割一样的痛,眼泪不由自主地奔涌而出。

这一刻,刑山满脑子都是悔恨。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刚以为马上要死了,谁知道转眼间得救,惊喜的心情刚起,却发现竟然是义父服用了天魔丹,舍弃生命换取一时三刻的实力爆发救下自己。

刑山心神俱裂,茫然无助。

刑虎看到刑山的样子,急怒之下一口鲜血喷出,拼命抡动偃月刀砍向身边的野兽,他声嘶力竭地朝着刑山大喊:“跑!快跑啊!快去和大家一起回城!你想让我成为罪人啊!快跑!”

“不!义父!我错了!我救你!我要救你!”

刑山不听刑虎的呼喊,带着满脑子的悔恨提起长矛就冲向了野兽群,他又哪里知道这些自己眼里的疯狂野兽实际上是他根本无力杀死的妖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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