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伤口不大,只是被撕咬出一个纽扣大小的口子。但问题是里面有脓液流出,明显是存在着感染发炎的迹象。但在这个地方被丧尸咬了一口,那就意味着上官韵有向丧尸转化的可能,而且这种可能发生的几率在百分之九十以上。
络腮胡子在创伤面撒了点消炎药,然后又为她推射了一支抗生素,但此时的上官韵已经完全昏迷,面色冰冷而苍白。我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样子,觉得此时的她反倒是更容易让人接近。但想着可能几分钟后,她或许就变成了那丧尸的恐怖样子,心情就又莫名的伤感下来。不管怎么样,这个女人的勇气和气魄是足以让人尊敬的。
山洞内的气温潮湿,人一旦安静下来,就会觉得阴凉,四周有轰鸣的水流声,我猜测附近应该有一处暗河。
上官韵的突发情况一时间让我们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局面,我们沉默了很长时间,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打算。其实,唯一的办法就是放弃上官韵,这一点我们每个人都清楚,只是谁也没有人愿意第一个承认。
我看了看表,如果络腮胡子对丧尸活动规律的推断没错,留给我们的时间就只剩十几分钟了。
“喂,哥哥们,接下来怎么办你们倒是开口说句话呀,别都对着一副死猪脸行不。”亮亮又是最先忍不住的那个,他同样注意下时间,焦虑地说道。
络腮胡子没有接话,我知道这种局面他比我们更加为难。
“要不咱们按原路返回吧,把上官韵带出去赶紧找个医院看看,或许还有得救。”我想了想说,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提议。
“你傻呀六子,十五分钟的时间,咱们没走一半估计就得和那些丧尸狭路相逢,老子可不跟你一块送死。”亮亮点燃一根烟,以缓解自己焦虑的清晰。
“那你说怎么办?!”我有点生气,把这个棘手的问题顺势抛给了亮亮。
亮亮面色阴郁,深深的吸了一口烟,似乎在做一个很难的决定。“我看着上官韵八成是活不成了,不行咱们帮她了结了算了。”
“你TMD的敢动大小姐一根汗毛,老子一枪毙了你。”络腮胡子听了亮亮的提议,呼地从地上站起来用枪顶着亮亮的脑袋说。
我吓了一跳生怕手枪走火,但是亮亮一点也不害怕,表现的反倒是比他还烦躁。“大胡子,你少他妈给我来这套,你想给她尽忠你随便,我俩可不是她的人。说实在的,她的命跟亮爷我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我本意是想拉你一把,没想到你死不开窍。你的大小姐已经不行了,你看那些先前被咬的人,有一个活过来的吗,不都是最后变成了丧尸回过头吃我们吗!”
亮亮破口疾呼,心情激动,最后拨开络腮胡子的手枪说:“最后,请把你的手枪拿开,你子弹都打光了,那这破玩意吓唬谁呢。”
我们的武器早就没有子弹了,这是多么残酷的现实,络腮胡子垂丧地低下头,然后咬了咬牙说:“只要大小姐还有一口气,我就不能放弃,要走……你们走吧。”
走,是肯定要走的,只是如何走值得抉择。我们算不得多么高尚,但也不是自顾活命的懦夫。虽说和络腮胡子没有什么交情,但眼睁睁看着一个大活人被逼入绝境,我们还是会于心不忍。
就目前的情况看,上官韵对我们来说尚不构成威胁,而我们也不能擅自决定一个人的生死,万一她挺过这个难关呢。所以,在我的建议下,我们还是要带着上官韵一块走,虽说在某种程度上不免有些累赘,但至少以后落个心安理得。
一个小时的时限已经临近界点,我们目前最需要做的就是找一个藏身之所。络腮胡子抱着上官韵,而我和亮亮则在前边开路。
绕过如集装箱一样堆放的黑色棺材,我们来到了三层坛制建筑跟前。建筑的外形跟紫禁城的圜丘坛很像,应该也是用来祭祀的场所。
我们登上祭坛,坛面并不像圜丘坛那样平整,也没有多余的建筑供我们藏身。祭坛四周摆着一溜大鼓,颇有气势。正中有一个被抬高的石台,石台上放着一个铁质凳子,凳子上有手铐、脚镣等,看着好像是一个刑具。地上残留着许多腐朽的纺织物,应该是当年祭祀时搭建的神幔。
凳子前摆着一口四足青铜大鼎,鼎上刻有奇怪的文字,既有点像藏文,又有点像梵文,一时间我也说不清楚。这鼎很高,我看不到里边放着什么东西,但猜着应该是祭祀物之类的,比如猪了、羊了什么的,“列鼎而食”这词说的就是这么个意思。
“哎,这青铜鼎要弄捣鼓出去,这辈子也就吃穿不愁了。”亮亮说着,好奇地拔这鼎沿伸头往里看。
而我和络腮胡子看着四周没有适合藏身的地方,便催促着亮亮别磨蹭。但是,亮亮那大白鹅一样的脖子刚探出去,他就惊恐地大叫一声,一屁股蹲在了地上。
我好奇地问他看到了什么,他哆哆嗦嗦地说出了两个字,人头!
人头有什么好怕的,我相信亮亮的胆量没这么小,于是便也伸着脖子瞧了瞧。就在看到那个场面的瞬间,我就轰的一下感觉头皮发麻。那不是一颗人头,而是密密麻麻不计其数地人头。无数死亡的眼睛看着我,无数枯草似的头发交织在一起,那些人头就像是从杂草内长出来的一样,栩栩如生。
“这么多人头,那得杀多少人呀?”我忍不住感叹。
那络腮胡子看过后倒是镇定许多说:“古代修建陵墓需要征调大批劳役,而且这些劳役基本上全是死刑犯,工程完成后就会被灭口,所以弄这么人头并不是难事。”
“可是,这鼎内为什么要放这么多人头呢,难得是用来祭祀的?”
我知道古代很多祭祀手段都非常残忍,但是到明代已经正常多了,几乎不再发生活人祭祀的事情。也就在嘉靖年间进士王抒,被奸臣严嵩杀害,后来严嵩儿子严世蕃获罪被斩首。王抒儿子王世贞、王世懋兄弟,花钱买通行刑的刽子手,砍下严世蕃的一条腿带回家,煮熟后用来祭奠父亲。
我本是随口一说,不料络腮胡子点了点附和道:“对,这些人头就是为了取悦神灵,祭祀用的。”
络腮胡子告诉我说,这些青铜鼎内的祭祀品其实并不能称之为人头,而是有一个专业的名字叫【嘎巴拉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