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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算计

老者的语气并不郑重,很随意、轻漫,不像是如临大敌的样子,似乎早已预料对方的行动,一切都在自己掌控之中。

“哼!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依然还是这样目中无人,难道你真以为你镇压得了我?”

操纵虚影的生灵很强大,可即便如此,依旧被名为“文曲”的老者镇压了百年。

听闻此言的扈宇,反倒是松了一口气,心里暗自庆幸:看来我是杞人忧天了,瀑布涯那人能镇压这头冥族一次,定能镇压他第二次。

果然,黑云构成的“老者”缓缓动唇,道:“冥摩,我可不像你,目中无人这种蠢事也会干?倘若站在我面前的是你们族中那几位,此时的我早就有多远跑多远了。只是……”

“只是什么?”

操纵虚影的生灵被镇压了百年,倒也不急着复仇,他强忍内心的愤怒,问道。

“只是站在我面前的是你,并非你族中那几位。”

老者声音如雷,震耳发聩,此刻不再掩饰本性,霸气十足:“莫非你以为你韬光养晦百年,就能超越于我,将我镇压?”

“哈哈哈哈……”

被老者称为“冥摩”的虚影,像是听见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样,大笑起来,笑得癫狂,无法克制。

良久,那对火焰般跳动的幽幽冥火,眼珠一样直盯对面化作老者形态的黑云,声音冷彻心扉,就像从九幽地狱传来,让人不寒而栗:“当年若非我不小心中了你的诡计,岂能被你镇压?现今你又不识好歹,修习魔尊传予魔族的无上魔功,遭受反噬。你认为,你还能像从前一样镇压我吗?”

“当年你不是我的对手,如今的你,更加不是我的对手”,云气中,老者的声音再次传来,语气平淡,依旧不将对手放在心上。

“是吗?毕竟我们还是同级别的存在,你的自信心已经膨胀到蒙蔽你的双眼的程度了吗?”

虚影怒极反笑,身周死气蔓延,像是忍不住内心的躁动,想要出手。

如滔天雷霆震动云霄,虚影大喝一声:“既然被就小瞧了,那我们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话毕,虚影挥舞一臂,单手一指,体内多余死气分离而出,凝聚成一条擎天巨蟒。

并非实体,也是虚影,但其眼中,却有灵性,就像活生生的生命。只是并不友善,双眸通红,是杀戮的工具。

不需要任何指令,虚影巨蟒自有判断,直奔对面化作老者的黑云而去,张开巨口,猛力一吸,似乎要将之吸入体内。

天空之中除却黑云,并无云层。尽管虚影巨蟒吸力惊世,远胜之前扈宇二人的遭遇,但效果并无显露,只有隐隐感知,才会有所发现。

不过,化作老者形象的黑云也是不凡,任凭虚影巨蟒如何吸取,纹丝不动。

“冥摩,这就是你韬光养晦多年的成果?”

云气之中,老者声音传来,毫不掩饰,嘲讽意味十足。

“哼!”

虚影不反驳,只是冷哼一声,手中又有动作。依法炮制,空中又出现了一条虚影巨蟒。飞身向前,与之前的虚影巨蟒汇合一处,相互纠缠,宛如一根移动的麻花,箭矢一样飚射而出。

电钻般极速旋转,似要将前方的黑云洞穿才肯罢休。

“啪!”

一道闪电划过,黑云也不安分了起来。隐藏其中的雷电也不是摆设,在溢出云浪的刹那,竟化作银羽大鹏,扑打双翅,电射而出。

银勾般苍劲有力的爪子,准确无误擒住飚射而来的两条巨蟒。

银色电芒耀眼夺目,海量的电弧如成千上万的虫豸,疯狂涌向虚影巨蟒,欲分食之。

这是灵力运用到极致的景象,是力量的相互消磨,是雷霆之力与竹林死气的对抗,亦是两个施法者之间的较量。

“嘭!”

没有悬念,虚影巨蟒在一声轻响声中炸开,死气像粉末一样飘散于空中,消失于无形。

“我倒是小瞧你了,修炼了魔尊的魔功还能强撑这么久。不过,你也不好受吧?我就要看看你还能撑多久!”

“虚影”挥手一片死气,轻描淡写便将扑飞而来的雷电大鹏生生抹除。嘴里一边嘲讽自己的对手,一边卷起滔天死气,一个闪身就已逼临黑云化形而成的“老者”身旁。

“铛!”

“铛!”

“铛!”

就像两个金石之躯强烈对碰一样,一阵阵金属撞击的声音响彻整个鬼竹林。

毫无疑问,这是两人实力登峰造极的体现,并非本尊的较量,依旧有如此威势。

更有甚者,两道身影之侧的空间都承受不住如此强劲的力量,不断塌陷。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块凹陷的铁皮,十分怪异。

“冥摩,你说我被魔功反噬,那你可曾留意过这是什么?”

几息间,两大强者操纵各自的“寄体”交手数百回合,短暂分开后,名为“文曲”的老者指着由黑云化作的“自己”,若有所指道。

“嗯?”

冥摩从最初与文曲交手,就不曾注意过对方所指的”黑云”,潜意识里只是将之当作某种特殊的灵物。

而当他真正注视眼前这化作文曲的“黑云”时,他惊悚了,骇声道:“怎么可能?你被魔功反噬了,不可能还能够操纵如此纯净的魔气的!”

其实,真正令冥摩惊悚的,是他从一开始就未曾感受到魔气的存在。像自己眼前如此纯正的魔气,他是不可能感受不到的。

“除非……”

心中想到另外一种可能,他的眼皮便是一阵狂跳。只有实力强过自己一大截,才能在自己不知情的条件下完美掩藏魔气的气息。

“绝无可能!!!”

冥摩内心咆哮,他是决不相信这是真的。

想当年,自己可是族中惊艳一时的天才,深受族中元老的器重,更因特殊身份,在魔族也享有极高规格的待遇。

那个时候的文曲是拍马也不能追寻自己的项背,实力更是弱上自己不只几筹,完全不配与自己相比。

甚至自己都不曾听说过人族有这号人物。

直至某次历险,自己率众与人族争夺一处上古遗迹,因自己的狂妄,被文曲算计一番,导致遗迹机关被触及,手下死绝,自己被困遗迹之内。

时间荏苒,数十年在自己眨眼之间,一晃便过。那日,困住自己的遗迹突然被人打开,内心惊喜的冥摩自然是想夺门而出。

可看见来人之时,冥摩疯狂了,正是他日思夜想,恨不得剥其皮、饮其血、抽其筋、食其肉、碎其骨的文曲。

理智尽失的冥摩不顾一切,狂暴出手了。

谁知文曲重返遗迹本就是为他而来,更令他没有预料到的是,当时对方的境界已经与自己旗鼓相当,真实战力却强于自己。至此,曾经被自己视作不入流的存在,生生将自己镇压了。

………

“怎么不可能?就凭你想当然认为我被魔功反噬,我就应该被魔功反噬吗?”

文曲,何许人也。几百年的阅历,轻易就能看出对方心神失守,显然是无法忘怀当年之败。不过,他也没必要趁火打劫,淡淡反问一句。

“不可能!”

冥摩几乎癫狂,他吼道:“魔尊的魔功只适合魔族修炼,其他任何种族修炼的后果,只有走火入魔、身消道死一途!”

“没错!”

文曲也不掩饰,他淡笑一声:“我的确修炼有魔族无上魔功,我也的确遭受魔功的反噬。不过,未能如你所愿……”

“桀桀,你真有自信!”

一听文曲证实自己曾被魔功反噬,冥摩心里就很畅快:“不过我可对你没有信心,魔尊是魔族的神袛,他老人家开创的功法岂会没考虑到这点,属于你的劫难迟早会来临的……”

“你知道我为何一直都针对你吗?”

文曲不正面回答冥摩的话,他眼光灼灼,直勾勾的盯着对方看,反问道。

“你……”

被文曲提及痛处,冥摩正欲发怒,可突然,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难道是……”

“原来如此,你这混球!”

冥摩终于知道原因了,对方竟看中的是自己的这副躯体。

准确的说来,是看中自己这副躯体生前主人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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