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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灵阵

皇龙观算是皇城中为数不多、占地极广的建筑之一,达官贵人祈福求愿,玄丹术士加冠加冕等等都会选择这里。而皇龙观为了延续道家传承,对于来自官方的礼式需求,基本都会施为天授真命阵法予以满足,少则四人,多则几十人,是以玄国之中,能够请动皇龙观使用多少人数的天授真命阵法,也代表着这个人的社会地位如何。八八六十四方天授真命大阵是目前的最高规格,这种仪制用出来,使用者的身份高贵程度不言而喻。

本次北疆小郡主的成人授冠礼,举国上下都极为关注,不仅因为北疆王的身份,据说此次授冠礼,还会一并觉醒玄丹,更重要的是,传闻这位苏慕郡主,是个天生的美人,心地又极好,在北疆深受民众爱戴。所以当袁天观跟着柳郁等六十多人出现在皇龙观中央道场的时候,四周已经坐满了观礼的达官显贵,尤其是一些公子哥,望眼欲穿的模样毫不掩饰的流露了出来。

“天观,不要受周围人的影响,你只要按照我说的步骤施展符咒即可!”柳郁再三嘱咐道。

“师公,你放心吧,我已经记熟了!”袁天观这两天足不出户,不停的绘制符咒,不停的演练天授真命阵法,好在此阵站位并无变化,只需要站在特定的位置,按部就班的点化符咒即可。

六十四名身穿道袍的符语者,按照镌刻在道场中央的六十四卦记号的位置盘坐下来,中间围拱着的,是一座梅兰竹菊镌刻底座的四季法坛。袁天观纵观这六十多人,大多都是年岁上身的老者,十多个中年人已经算是显眼的了,但细皮嫩肉的却只有他自己一个。

“道门确实衰弱了,皇龙观这样大的地方,年轻一辈中,居然没有一个会符语的,能修出玄力的都去修玄丹术士了?”

就在袁天观思考之时,一行人远远的往四季法坛而来,袁天观一眼就认出,为首一名少女的身边,就是那个打了自己一拳的丑脸少年石魃。

“居然是他!”袁天观虽然知道这次是北疆郡主的授冠礼,也知道这石魃是北疆王府的人,但这么重要的场合,他石魃却能走在前面,伴随在那个显然是郡主的少女身边,恐怕身份也并非一般的下人。

在郡主的身后,是那束着长发的天卜吴先机,吴先机在一番嘱咐之后,郡主缓缓走入四季法坛,侧面正好对着袁天观,长长的睫毛,朱色的嘴唇,玲珑的轮廓,红润的肤色以及掩盖在华服下依旧凹凸有致的身材,让年岁尚轻的袁天观好一阵失神。

“坐阵!”乾卦位置上的皇龙观观主拖长了音调高呼一声之后,郡主盘腿坐下,大阵的六十四名符语者正襟危坐,袖中各类符咒已经准备好了。

“开咒!”老观主声腔再起,所有符语者右臂单出,剑诀斜指苍天,袖中一道青色符咒激射出去,升入数十米高空后爆裂,随后一阵青色气晕震荡开来,八八六十四道青气逐渐汇聚,形成一个巨大的奇异符号,直直的从高空套落下来,把整个法阵框在了里面。

身处法阵一角的袁天观能明显的感受到,第一道符咒发出去显现效果之后,整个法阵便开始在吸取天地灵气,汇聚往中央的四季法坛处。这青色符咒原本不过是最为普通的元气符咒,用师公的话说,这种符单独用出来对敌,只能用来吓唬吓唬人,根本伤不了别人分毫,但在这种法阵中,却有如此效果,袁天观顿时对符语者遗留的传承有了严重的怀疑,恐怕符咒并非只是已知的这些简单用法。

“力!”坤卦位置上第二名老者接力引领,红色符咒从袖中飞出,冲上云霄,仿若白日烟火一般,随后在法阵的转化中,形成一道光柱,汇聚到四季法坛上。

“速!”轮转的第三名老者一声宏腔,全场紫符飞腾,犹如紫色的蝴蝶闪烁在法阵中,忽闪忽闪,围绕着中央处翩翩纷飞,最后印入青色之中。

“御!”这次是一名中年人大喝,法阵色彩一换,成为黄色,所有的符咒在外围连接成一道屏障,形成一道黄色的光环,随后逐渐缩小束系上中央的四季法坛。

“灵!”开场的青色符咒再次闪现,在这样周而复始的符咒轮转中,最中央的四季法坛被青色包裹,形成一个球形,而红黄紫三色则不停的在青色中轮转闪烁,煞是好看,但周围观礼的人却没有一个高声叫好,因为所有人都努力的睁大眼睛,希望看清楚中央四季法坛上的苏慕郡主,到底有了什么样子的变化。

苏慕是北疆伯益王最小的女儿,自幼身上便有着类似王者的光环,稳若泰山的气场,入浴春风的气质,一言一行都有着伯益王的缩影,就连北疆的两大天卜吴先机和柳古今两人,每次占卜都只能隐约听到属于王者的车马宝驾之声,却无法测出苏慕的未来,是以王府中人都对这个小郡主爱护有佳,就连授冠礼和玄丹觉醒,都选择了皇龙观最高规格的八八六十四方天授真命大阵。

此时的苏慕,被团团青气包裹,天地灵气不断的汇聚在身边,从八万四千毛孔中逐渐渗透进去,而代表力量,防御、速度的红黄紫三色灵气,则不时的在身周游走,催动起苏慕体内最原始的玄原之力,全身形成一个旋窝状,不断的吸收外界涌进来的灵气,转化为自身所有。

半炷香之后,那小小的旋窝开始变的实质化,一个小小的白色丹珠逐渐凝结而成,透体而出,悬浮与头顶三寸之上。

观众席上,吴先机紧了紧拳头,暗道一声“成了!”,尽管天卜的直觉告诉他本不应该为此担心,但伯益王十几个子嗣中,仅老大苏恒河有四玄的修为,其他人都是毫无修炼可能的混杂之丹,伯益王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个小郡主身上了。

一旁的石魃紧张的神色也终于舒展开来,能形成如此丹珠,便说明玄丹觉醒已经成功了,要是伯益王的孩子不能成为玄丹术士,作为郡主忠卫的他,也将低人一等,如今这小小的心思终于可以放下了。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一切都在顺利进行的时候,正午的天色忽然一暗,原本应该结束的玄丹觉醒过程并未就此停止,周围青色的天地灵气一阵紊乱,平地挂起一阵旋风,搅的观礼席上的一些贵妇老爷、浮夸子弟们巾丢帽落,甚是狼狈。

那四季法台上,红黄紫三色相继泯灭,青色逐渐向黑色演变,周围八八六十四个方位上,则纷纷刮起小龙卷,随后那青中渐黑的气流统统往中央的四季法坛上汇聚,最中央的苏慕,只一会功夫便仿若被墨汁包裹了一般。

“怎么回事?”不止吴天机脸色巨变,连正在维持法阵中的袁天观也大惊失色,原本只是简单的释放符咒的仪式,完全不应该出现这种变故啊。但不等他思索,周围一股仿若龙卷的青气包裹上身,一股抽取之力如影相随,不一会就抽的浑身骨头都咯咯作响。

而放眼望出去,对面那些年纪大的符语者,都被龙卷之气抽的面色发紫,呼吸困难;那些中年符语者略微好点,但也是满头青筋突起苦苦支撑。袁天观旁边的师公柳郁也难以幸免,随时都要窒息的模样让袁天观心中大急,但想要出声呼救,越来越庞大而且紊乱的浓郁青气瞬间灌入喉中,吞没了所有的声音。

观礼台上的观众已经纷纷退了出去,整个法阵已经失控,而失控的根源,只可能和最中央的苏慕郡主有关,不过此刻中间一团黑色,看不分明。吴天机运转双目,眼中神光闪烁,但只能依稀看见黑气之中,一颗玄丹五色更替,沉浮不定,仿若随时都要炸裂一般。

年老的符语者们承受不住法阵如此庞大的法力抽取,渐渐的一个一个油尽灯枯、皮干肉缩的倒下,袁天观眼真真的看着柳郁就要闭上双眼,心中原本的恐惧惊疑顿时变得狂怒起来,正值胸口挂着吊坠的地方忽起一股暖流,那元气束缚顿时一滞,顿时给了袁天观机会。

残存的玄力爆发,袁天观身上所有剩余的上百道符咒一瞬间化为飞灰,红黄紫青四色夹杂在一起爆炸开来,虽然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但这一个点的爆发,却成为了整个场面中突然闪亮的一点,整个大阵也为之一滞,纯青色的龙卷之力顿时缓了下来,随后消散于无形。

所有人都不知道是,这一刻,这八八六十四方天授真命大阵开始了变化。原本往法坛中央汇聚的庞大青气,逐渐转向回流,并以更快的速度倒灌回六十四卦方位。此时能端正坐着的,只剩下袁天观和十几个中年人,那犹如实质的粘稠青气包裹上来,往四万八千毛孔中乱钻,又麻又痒,正当袁天观想要伸手挠痒的时候,只觉在体内游走的天地元气,忽然仿若找到了归宿一般,齐齐往身体的某一处汇聚而去。

若是和人直接打斗倒也无所畏惧,但袁天观此时面对的境况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一种对于未知的恐惧瞬间笼罩了全身。正在这个时候,忽然旁边传来柳郁的声音;“凝神聚气,千载难逢之机,突破符云七轮之一在此一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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