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安静下来,思绪又如潮般翻涌而来,辗转反侧不知到夜深几何,傲庭树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的将要睡着,鸡鸣声声入耳传来,天亮了!
苦笑坐起,借着微弱的晨曦,看到柴房里一片散乱,傲庭树不自觉的就动手收拾了起来。晨起洒扫整理家务,这是在他那个爱干净的妈妈的督促下,傲庭成早已经养成的习惯了。
不大会儿的功夫,将柴房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傲庭树一如往常的拍拍手说声“打完收工”,这才猛然记起自己如今已是身在他乡,不由自嘲一笑,就听有人在外面忽然喊了起来,“喂,穷酸秀才,起来没有?你该走啦!”
郁闷!出门一看果然是昨晚所见的那个黑大汉,傲庭树拱了拱手还没来得及说话,黑大汉已经过来推着傲庭树就走,嘴里还一个劲的直说“走吧走吧”。
难堪又气愤,傲庭树一抖手甩开大汉,冷冷的丢下一句“我自己会走!”,气呼呼的迈步就走。
“呵呵,脾气还不小!”黑大汉嘟囔了一句回了屋。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啊!傲庭树一边走一边不住的摇头,抬头看白云苍狗,陡然间觉得天下之大竟无自己容身之处,不由得迟疑的停下脚步,自己下一步该去向何处呢?
正想得蛋疼,就听身后脚步声通通作响,回头看,是那家人家的那个少女追了上来。
就好像受了莫大的侮辱似的,傲庭树涨红了脸大声叫道,“怎么,是不是又怀疑我偷了你家东西不成?!”
“傲,傲大哥,你误会啦!”少女气喘吁吁的跑到面前,红着脸把什么东西塞到了傲庭树手里,“柴房是你打扫的吧,收拾得真干净!喏,家里也没什么吃的,就剩两个干馒头了,你不要嫌弃哦!”
低头一看果然是两个馒头,傲庭树的肚子马上骨碌碌的叫开了。是啊,从到了这该死的宋朝,还没吃过东西呢。
傲庭树有些贪婪的盯着这两个馒头看了又看,可是这么多年和母亲在贫寒中相依为命,傲庭树更加懂得自尊自重的可贵,所以还是有些艰难的咽了口吐沫,把馒头又递还给了少女,“无功不受禄,这馒头我不能要!”
“和我哥一样,也是个倔脾气,真是傻的可爱!”少女顽皮的做了个鬼脸,往后一跳躲了开去,“谁说你没功劳啦?早晨是你打扫的柴房吧?真是干净!这就是功劳嘛,拿着吧,这是你应得的!”
傲庭树被逗得一笑,对少女不由大有好感,认真的想了想说道,“要不这样吧,我再回去帮你们干半天活,这两个馒头就算是酬劳,怎么样?”
“你啊,真是个书呆子……”少女咯咯一笑还想说些什么,离着两人不远处的那株歪脖柳树后面刷拉一响,那个黑大汉又现了身,“你这个傻丫头,就是不听话,和这个外乡人啰嗦什么!”
埋怨完了闺女,黑大汉也走到了近前,瞪着一双大眼又好好的打量了傲庭树一番,“看你还算老实,那就照你说的办,给我敢半天活抵这两个馒头吧。”
大汉说完,拉着姑娘回头就走。
原来黑大汉一直躲在树后看着呢,要是傲庭树有什么举止不妥当的地方,估计这会儿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我去!都说人心不古,想不到这古人心思也繁杂着呢!傲庭树不自禁的又摇了摇头,跟在父女俩身后,边走边把干馒头塞到嘴里大嚼起来,实在是有点饿得狠了。
一回到草屋,黑大汉也真会使唤人,没让傲庭树喘一口气,就安排他到灶下烧火。现代世界都在用燃气灶了,傲庭树哪见过这种烧柴草的土灶啊,在黑大汉半是呵斥半是指点之下,直弄到身上脸上满是黑灰,傲庭树才算是把这火给烧上了。
“百无一用是书生啊!”既像是在嘲笑傲庭树,又像是有点感叹,大喊叹息了一声出门忙去了,叮叮当当的不知道在鼓捣什么。
趁着大汉不在,和那少女有一句没一句的一聊,才知道,原来这家人家姓严,大汉叫严大虎,少女叫严凤娇,父女俩就在屋前大路边的空场上开了个茶水摊维持生计。只不过有宋那会儿,茶水摊不叫茶水摊,而是叫饮子铺。
日上三竿,傲庭树已经烧出了三大锅滚烫的热水。屋外大路上人声渐起,少女也出去帮忙了,屋里就剩了傲庭树一个人,接茬开始烧第四锅开水。
等到这锅水妥妥的沸腾开了,傲庭树一声比一声大的连喊了几声“水开了”,却不见父女俩有人进来取水,傲庭树觉得奇怪,走到门边往外一看,在草屋和大路之间的空地上,或横或竖的摆着几张木桌,桌上凌乱的丢着几只茶碗,桌边却空无一人,连黑大汉父女也不见了踪影。
什么情况!傲庭树抬眼一看,原来人都聚在稍远一点的大路边上,黑大汉挥舞着两只胳膊,正在大声说着什么。
傲庭树悄悄走到人群背后,就听黑大汉严大虎瓮声瓮气的说道,“牛二,别人怕你我严大虎可不怕你!……”
牛二?!傲庭树心里一动,是《水浒传》里提到的那个牛二吗?难道还真有其人?!
这么一想,傲庭树就没心思再听他们说什么了,抬眼就打量起严大虎对面的那个人来。
好家伙!对面这人二十来岁的样子,比傲庭树高了大约半头,脸颊上纹着一条龙不像龙蛇不像蛇的古怪玩意,双手叉腰摇头晃脑个不停,吊儿郎当的没个站相。这形象要是不做个痞子混混什么的,还真是对不起他这副德行!
不知道严大虎说了什么,这叫牛二的家伙听完一阵冷笑,“严老头,叫唤什么啊!要怪就怪你儿子严之陵,上一回蹴鞠竟敢使阴招赢了老子,让老子的脸都丢光了!今天来,没别的,你二爷就是要来找回面子的!说吧,是你跟我比一场呢,还是乖乖的赔上点银子?说不定你二爷看在银子的份上,一高兴就不跟你计较了,哈哈!”
“这是你和之陵的事,有本事你找他去!”严大虎沉声说道。
“老东西,这叫子债父还,懂不懂?”牛二眼睛一翻摆出一副无赖样。
“要不兄债妹还也行啊!瞧这小妹子长得还蛮俊的,就给了我们二哥做老婆吧!”跟在牛二身边的那几个衣衫不整的家伙嘻嘻哈哈的起哄,拿眼睛不怀好意的直往那少女身上瞟,吓得少女拽着严大虎的已经躲到了他身后。
“敢!”严大虎一声怒喝,手脚一伸摆开了架势,“把你们的招子放亮点!也不打听打听,我严大虎这一身功夫是白练的吗?”
啊的一声,牛二身边的那几个家伙蹬蹬蹬的往后退开了几步。
“怂样!”牛二不屑的扫了那几个家伙一眼,居然不退反进,昂着头就往严大虎的拳头迎了上来,“知道你牛!来来来,有本事你把老子打死啊!”
“无赖!”严大虎一脸的厌恶,气愤愤的轻轻一推牛二,“滚开!”
“哎哟,打死人啦!快去报官啊,严老头要杀人啦!”牛二顺势就往地上一躺大呼小叫起来。
碰到这么个无赖货色,严大虎是彻底没招了,一张大脸憋得通红,咬了半天牙,才怒声说道,“滚起来!你!你要多少银子?”
“哟,这是在向二爷我求饶吗?”牛二马上不叫唤了,一骨碌爬了起来,满不在乎的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张开手在严大虎面前一舞,呲牙说道,“一口价,五两银子,童叟无欺!”
“欺人太甚!老子反正也活够本了,带你一起去见阎王!”严大虎怒极,扑上去就要动手,少女严凤娇在身后死死拉住,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
“别别别,别激动嘛!”牛二见势不妙退开两步,阴笑着说道,“拼命老子也不怕,大不了跑嘛!嘿嘿,就算你能躲得过今天,老子以后天天来找你的麻烦!寡妇的门我敲过,大户的坟我撅过,还收拾不了你这个老东西?把二爷我惹火了,小心哪天来点了你的房子!”
“无耻!”傲庭树再也看不下去了,从人群中挤了过去,往牛二面前一站,“用不着这么麻烦!来来来,不就是蹴鞠嘛,老子来跟你比一场!”
宋代的蹴鞠,就是现如今足球比赛的前身。在高城大学,傲庭树可是系队的正选前锋,脚法那是在全校出了名的,帮着系队拿过多次的校际比赛冠军。
“你谁啊?有你什么事?”傲庭树突然站出来,牛二小小的吃了一惊,不自觉的退了一步。
“老子就是一个过路人!”知道对付这种小人就得以恶制恶,傲庭树也学着牛二的样子,“路见不平有人铲!耍无赖算什么本事,老子来陪你!”
“就你?!”一看傲庭树矮着半头呢,牛二不屑的大笑,“你是哪根葱啊?拿什么跟我赌,你有钱吗?”
“钱算个屁啊,老子拿命来跟你赌!”傲庭树毫不相让快刀斩乱麻,“你要是赢了,老子这条命就是你的,是杀是剐随便!我要是赢了,以后再不允许靠近这里十丈范围之内!”
“好!这位小哥好胆色!”人群中有人跳起了大拇指。
“怕他个毬啊!二哥,跟他比!一会儿把这小子宰了做包子!”跟着牛二来的那几个货显然也看傲庭树不上眼,七嘴八舌的囔囔了起来。
这下牛二下不来台了,眯着眼盯着傲庭树看了看,“小子,这可是你找死!你要是输了,老子可是真会要了你的小命的哦!”
“你还没那个本事!”傲庭树嗤了一鼻子,“别跟老子叽歪,一球定胜负!有胆就放马过来,没种就赶紧夹着尾巴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