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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6)古洞幽冥

半柱香的时辰,夏复已然感觉上了这铁壁峰的山腰,再往前走,石阶尽头却峰回路转,竟似一马平川,平台之上与之前的枝繁叶茂、遮天蔽日不同,光秃秃,寸草不生,除山洞外,只剩一株枯树,虽盘根错节,却也枝叶凋零。回身转望,却见黑夜之下,整座庐山草木青华,景色幽幽,此时登高远眺实是让人神往。

“此处并无藏身之处,还是先去洞内查看一番为好”夏复心道,脚步也移了过去。刚到洞口,便传来一股浑浊的空气,夏复摸出打火石,点了枯枝,运功护住心脉,慢慢移进那山洞中。此时,有氤氲真气护体,阴风寒气到得他身形三尺之外便不得再进。

洞内曲折蜿蜒之后,夏复来到洞腹之地,一面巨大的岩石犹如天然屏障一般挡住了来路,地上尸骨遍地,夏复本能的用手触摸着那岩石,突然间,他像感应到什么似的,用手横敲竖打了几下,只听“咚咚咚”几声清脆的回音,“啊,原来这看似厚实的巨岩是空的,想必内里必有文章”夏复心道,正在他准备摸索机关打开岩石之际,背后无声无息的一掌悄然而至,夏复那氤氲真气虽初为贯通,但感受到外来压力,仍心随意动,雾气大涨,自身锁甲骨也下意识的往后,硬生生的缩了许尺,然而那来掌好不利索,面对氤氲真气直插而入,似乎并未有一丝犹豫,只听“啪”的一声极轻之响,这一掌终究按上了夏复左后肩上,于此同时夏复一口鲜血喷出,身躯同时也向前飞出,“轰”的一声,竟然撞碎了那空岩石,扑进了那内里。

黑暗中,一条身影缓缓步出,此人一席黑衣,蒙上面巾,只露出一对明亮而冰冷的眼睛,上下打量了昏倒在地的夏复一眼,“哼”了一声,揉着手掌,轻轻说道:“玄静还真教出了个有出息的,被偷袭重伤之下还有内力反噬,哼”,说罢他解下面纱,只见左眼下的剑痕顿时露了出来,黑暗之中更增了一份杀意,半响,此人从身后抽出一柄长剑,霎时空气似乎凝滞了几分,只见此剑剑身暗红,似玄铁所铸,剑背双面都烙有鬼火图案,剑身末端处,配以一小行铭文字体,写道“视之无形,听之无声,谓之幽冥”,一瞥之下便知此剑时岁悠久,绝非凡品。那黑衣人手持此剑,一步步迈入内里。

再看那岩石内里,夏复横匐在地,身旁几尺处,坐卧着一具骷髅,骨色暗淡,表面上蚊虫栖息,显是有一段年月了。内石墙壁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半边小字,还有一半画成了人形摆着各种姿势。末了之处,有一裂缝,那黑衣人似乎对内里的一切甚为熟悉,手持那古剑,手腕用劲,只停“哧”的一声,古剑有如安常履顺般被插进了那裂缝之处,直至剑柄。

看了一眼插入墙壁的古剑,再望了眼昏倒在地的夏复,黑衣人嘴角扬起了一丝自己也许都无法察觉的笑意,虽然只是那么一瞬间,那黑影又再次消逝与黑暗之中,只在远处传来“滴答”“滴答”的雾气水滴之声。

“嗯。。啊。。”一声,夏复缓缓睁开了双眼,慢慢撑起了身子,靠墙坐起。只见他深吸一口气,半响而出,如此连续吐纳了约一盏茶的功夫,才能尝试让气息在任督二脉中流畅运转周天,再过得片刻,体内那乱成一团的真气已被夏复的三清诀调理有序。夏复回忆方才那偷袭之人,诧异万分,心道:“师父喊我下山历练历练,这还没出得庐山,便遭暗算,也真够有辱师门了,看来如师父所言,江湖险恶,却要多加小心为是。不知那黑衣人到底何人,功力如此之高,又对天清教这么熟悉,须得下山前禀明师父先。”

顿了顿,夏复仰头四下扫了一眼这内室,“这是什么。。?”望着刻满小字和图案的墙壁,“莫非是天清教前辈的忏悔之词?”夏复心道,待得拿火把靠近,只见那岩石上书道“余持幽冥纵横半生。。梃击一案,群臣争言立储,指斥宫闱,郑氏一门。。今护幼侄出宫不想命宿于此,唯此功法赠与后人,不断幽冥之脉矣。。”此书竟似手指刻写,笔画苍劲之极,深有半寸,中间许多断裂之处已然布满青苔,不可复见,显是年代久远之故。夏复再往下看去,上面写着冥王功法,几行诀要,旁边的人形图案便是招式姿态,夏复看的怔怔出神,一时难以自持。

不知过了多久,夏复才缓缓回过神来,那墙壁武学号称冥王功,所记所载与三清诀或梵若经全然不同,此时的夏复一艺通,百艺通,心道那冥王功法似乎与中原武学要旨背道而驰,简直异想天开,却又引人深思,看似另辟蹊径,深习之下似乎能别有洞天。而在招式上更是剑走偏锋,按图比划而习,实有攻敌之奇,克敌之秒,但招式阴狠毒辣,自是三清剑法远有不及的了。

夏复此时在武学上已小有造诣,那石壁上的功法招式,一学之下,近似纷至叠来,当下不由自主的一路演练下去,到了石壁字图末端,只见那剑柄卡在石壁之上,夏复不及多想,右手握住剑柄,潜运内力,“嗤”的一声,古剑应声而出。

突然之间,夏复觉得此剑甚是沉重,而拔出瞬间,周围变得凉飕飕起来,他用手轻轻抚摸着这暗红的剑身与古朴的花纹,末了,默默的念道:“幽。。冥。。?”

观抚良久之后,夏复隐隐有些担心,心道,这剑看来是这位前辈所有,此人功夫如此高深,自言持此剑纵横江湖半生,此剑不知饮了多少江湖人士的鲜血。

持剑微微舞动,顿时那三清剑意夹杂新学的幽冥剑法施展出来,当真是招式不息、绵绵不绝,而那幽冥剑也却如其文,舞者无行,斩刺无声。舞到酣处,夏复一剑横扫,剑尖轻轻掠过石壁,只听“唦唦”数声,一堆岩石应声而落,这古剑竟是如此锋锐绝伦。夏复惊喜不已。

经此一夜折腾,夏复不仅通晓了这冥王功法和幽冥剑法,对原本熟练的天清决与梵若经更有深层次的领悟与理解。念及此处,夏复觉得与那尸骨似乎关系亲近了许多,伸手把那尸骨整理干净,并用剑在地上拙了一个简易的墓穴,把那素未蒙面却有师徒之实的怪侠埋葬了。夏复对着墓穴拜了几拜,说道:“前辈,机缘之下得见前辈功法与配剑,虽不知前辈生事,但也圆了前辈之遗愿,愿前辈在此安息。”

这一耽搁,出得洞来,夏复朝前山主殿疾奔而去。正是“手持幽冥不坠志,图南未可料,变化有鲲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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