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啊……”黄皮子痛苦地吼叫,四肢滋滋地冒着青烟,双目欲裂。
“说还是不说。”秦淮神色冷漠地看着黄皮子,又是一把朱砂握在了手中。
“我说,我说,只要你别杀我。”
黄皮子自认修为不精不是秦淮对手,当下屈膝认输,大口大口地喘着大气。
她现在只要求秦淮念在一善之间留下她百年道行。
“松。”秦淮见黄皮子服软将太极牢松了些,却未放下半分警惕。
山中精怪修行百年多是狡诈之辈,自是不能轻信大意。
黄皮子化成黄裙老妇盘坐在太极牢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本修行之人自是不愿与世人缠绕过多因果,只是可怜我那小儿出生不久,便遇此荒年,我也是不得已之下才偷鸡给我儿果腹。”
“此话当真?”秦淮见这黄皮子神色哀伤言辞恳切不似作假,心中信了个五六分。
“我以百年道行担保。”
黄皮子妇人向秦淮深深地拘了一礼,这才瞥见秦淮身旁一直站着的白衣男子。这一瞥,妇人身体气血大动,直接震回了原形。
“不知前辈在此,还恕小辈无礼。”黄皮子对着沂言五体投地一拜,许久没有抬起头。
虽然有些好奇秦淮一个阴阳师怎么会和这高深莫测的大妖有关系,但黄皮子还是抑制住了好奇之心。
毕竟这些妖界大能的想法不是她这个小辈能揣测的。也庆幸之前这个白衣前辈没有对自己下手,不然自己早就化为飞灰了。
当下,黄皮子对秦淮和沂言又多了一分感激。
“起来吧。”若是平时沂言自然不将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妖精放在眼底,但在秦淮面前他还是颇为乐意做些面子的。
“多谢前辈。”黄皮子唯唯诺诺地应了声,才从地上爬起,目光却始终不敢乱瞟。
秦淮瞥了眼目露得意之色的沂言,默默地咬了咬牙。
“虽然你无意为害,但始终是偷了大娘的鸡,如今又是荒年造成损失无法弥补。你说,这该不该罚?”
秦淮神色冷峻地把玩着朱砂,带着淡淡的警告。
她话虽是对着黄皮子说,目光却是看向了一旁气定神闲的沂言,指节掰得咔吱作响。
“老妇犯下过错自是该罚。”黄皮子哪敢有半分不从。
“好,那从今日起你便是大娘家的保家仙了。需庇佑大娘一家百年安宁,方可消去罪孽。”秦淮将朱砂收回包囊之中,目光平静地看向黄皮子婆子。
“多谢大人恩典。”
黄皮子原本认为以阴阳师的性子就算不杀自己也要废去自己的修为,没想到秦淮会如此宽宏大量。
百年光阴不过一刹,这个惩罚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只是凡人性命短暂,这百年已是一生了。
秦淮从包里拿出小木雕,面无表情地道:“进来吧。”
黄皮子应声,化作一团流光钻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秦淮才推开了紧闭的门,并把木雕交给大娘,温声道:“以后它便是你们的保家仙了,逢年过节拜祭下便好。”
“多谢仙人,多谢仙人。”大娘虽然可惜那几只鸡,更知道秦淮送给她的木雕意义非凡。
……
解决了这桩小事之后,秦淮便与沂寒二人一同离开。
朝露寒霜,沂言看着低头不言的秦淮,伸手朝她脑瓜子上轻轻一弹,语带戏谑,“本座还以为你要赶尽杀绝。”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它修行不易,且本性不坏,我何不留一线生机。”秦淮看着苍茫的夜空,悠悠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