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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不能忘记

不知道开出去了多远,易子枫将车听了下来,呆呆的坐在那里,眼睛直直的看着前面车灯照出来的雪地。脑中一片空白,他没有办法接受叶辰死了这个信息,大脑正在强行让他忘掉这段记忆,这种选择性失忆是人脑的一种保护机制,但是正因为这种保护机制,让易子枫不知所措。他就那样愣愣的坐着,忘记了叶辰,忘记了叶辰的死,心里不知名的难过,又不知道为什么难过。

他茫然的扭头看向车窗外凌冽的寒风,心中充满了疑惑。

“我是不是忘了什么?”他的声音很小,小到自己都听不大清楚。

他太虚弱了,经历了一番剧烈的体力活动,又面对精神上的打击,他的神智正在一点点的弥散。

左右张望着,仔细打量着汽车里的一切,希望能找出一些线索,让自己想起到底忘了什么。虽然想不起来,但他的本能在提醒他,他忘记的东西很重要。

当目光落在身边的副驾驶位置时,易子枫愣住了。

两行热泪从眼中滑了出来,他茫然的拭去这眼泪,心中的疑惑更甚,但是那种不知名的悲伤已经一发不可收拾,眼泪止不住的流出来,易子枫用残破的衣袖擦了一遍又一遍,但这有什么用那,后来他选择了妥协,趴在方向盘上嚎啕大哭起来,哭声穿出车外,便被肆虐的寒风撕碎。

在一片暗红色的穹顶这下,一辆孤零零的汽车照出一小片的光明,车里一个嚎啕大哭的男人,他表情茫然,说出来令人耻笑,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难过。

就这样,易子枫在悲伤的情绪中,意识慢慢变得模糊,最后昏睡过去。

当易子枫被饥肠辘辘的感觉叫醒时,已经是二十个小时之后了。他还是没有想起忘记了什么,只是记得自己忘记了很重要的东西。那种莫名的难过经过睡前那阵大哭已经淡去很多。

虽然想不起叶辰,但是他还记得有李晓彤,有一个可以回的家。缓解了一下因为睡姿而酸麻的身体,便启动车子,循着来时的路往回走,他并不担心走错路,地面上那来时留下的两条深深的车轮印虽然被消磨的一点,但仍看的清楚。

带着不知名的难过易子枫踏上了回去的路。

......,......

温馨的小屋中,李晓彤椅坐在床上看着书,小茜乖巧的蜷缩在她小腹上睡觉。用电池维持的电灯散发着昏黄的光,火炉中灵动的火苗跳动着。

李晓彤合上书,美眸眨了眨,点亮了手机,通讯早就没了,现在的手机只能完成很少的一些功能,比如计时器。

易子枫和叶辰已经出去了四十八个小时了,李晓彤很是担心易子枫的安慰,这个在巧合下认识的男生,已经被她认定了。她打心底了感谢他,如果没有他,可能她就没有这样一个小屋栖身,没办法安静的坐在这里抱着猫看着书了。她的结果要么就是在外面被活活冻死,要磨就是在某个被一点点饿死。

心里胡思乱想着,窗外响起了熟悉的汽车引擎声,虽然声音不是很大,但李晓彤听的出来。

她急忙下床,熟悉的抓着一个又一个的支撑物,走到了门口,打开了门。冲到了外面的走廊上探身看向楼下,有了上一次那种受伤情况的先例,李晓彤不由的紧张起来。

看到易子枫走下车上了楼,他的心算是放下了,当她要收回目光时,却突然想起了叶辰,“咦?”

不多时李晓彤看着易子枫茫然的走了过来。凌乱的衣物上满是凝固的血液,裸露的皮肤也被鲜血染得斑驳。

“你......”李晓彤看着虚弱的易子枫,嘴上一时说不出话来。

“外面不冷吗?”易子枫微微抬了抬头,拉着李晓彤走进了屋子。

被扶着进了屋,李晓彤更是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在床上坐下来,李晓彤刚要开口却被易子枫的话打断了。

“我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易子枫看着自己双手和衣服上的血迹,脸上的茫然更甚。

李晓彤愣住了,她一开始没有听明白他到底说的什么意思。

咽了一口唾沫,她拽过水盆和暖水瓶给易子枫倒了一盆水,说道:“你先洗洗,洗完把你记得的先告诉我。”

看着神色黯淡的易子枫,李晓彤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但是她不敢确定,默默的在一旁看着易子枫清洗完脸和手,然后脱掉衣服,擦拭身子,擦干净身上的血迹之后,易子枫身上的伤势更是令李晓彤惊异。

在易子枫的小腿和手臂上,有着大量的划痕,腰背上也有,这些伤口有深有浅,每一道都有手掌长。

“你过来,”李晓彤边说边收拾自己床铺,“趴上去,我给你清理一下伤口。”

易子枫看了看手臂上那些狰狞的伤口,只能点了点头,顺从的趴在了李晓彤的床上。

李晓彤拿来面前和酒精开始一道一道的清理伤口。而易子枫开始讲起了他记得的东西。他的声音很虚弱。

“我到了一家化工厂,那里并没有人,我一开始把车停在工厂门口,然后轻装去寻找天然气,唉,或许我应该现在去吧天然气搬上来,一罐天然气那么重,我是怎么搬上车的来着?”

李晓彤微微摇了摇头让他不要动。

“刚开始很顺利,在原料区后面顺利的找到了天然气,可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工厂里居然是暖和的......”

易子枫开始讲起了他怎么发现那个满是残骸的角落,然后遭遇变异鼠群,然后在汽车周围设置保护圈和鼠群缠斗,最后坐上了车,在他上车的下一刻,工厂里发生了爆炸。

李晓彤刚开始听的茫然,后来在易子枫的话语中一次又一次的确认,易子枫用的是“我”而不是“我们”,他也没有提起叶辰这个名字,甚至没有提起任何别人的行为。

安静的听着易子枫讲完,李晓彤听出了很多问题,而这些问题易子枫也认识到了。

“当时为什么工厂会爆炸那?”易子枫茫然的神态中多出一丝疑虑。

本来李晓彤的第一反应是:易子枫和叶辰在这次行动中产生了某种分歧,易子枫出手杀了叶辰,然后回来装傻。但是易子枫这一身奇怪的伤口,已经他那从未有过的茫然,让李晓彤打消了这个念头。

将伤口清洗好后,又将较深的伤口包扎了一下,她坐到易子枫的旁边,试探性的问道。

“叶辰怎么样了?”

“谁?”令李晓彤很意外,易子枫表现的很激动,他眉头在听到“叶辰”这个名字的时候皱了起来。

“叶辰。”李晓彤重复了一下这个名字。

易子枫的表情突然变得凝重起来,眼珠在眼睛了打转,眉头时而皱起时而舒展,像是在极力的回想,但是有想不起来。

“你......”李晓彤刚要让易子枫冷静,易子枫却突然间坐了起来。

双手紧紧抓着李晓彤的肩膀,眼神中充满的疑惑和一种说不出的神态。

“他!是不是对我很重要?”

看着易子枫的眼睛,李晓彤不敢贸然回答。

“你不记得他了吗?”

“我......”被这样一问,易子枫的目光飘忽起来,左右摆动着不知道看哪里好,“我.....我不知道!我好像记得,我应该记得,但是!我记不起来。”

易子枫松开了李晓彤,双手抱着头,情绪越来越激动。

“你别想了!”李晓彤没有料到会变成这样,她看着易子枫抱着头蜷缩在床上颤抖着,却不知道应该帮他。

“我......我到底忘了什么?”易子枫的声音变得比刚才还要虚弱。

“别想了!”李晓彤手足无措之下,一小子扑倒易子枫身上,双手环住易子枫的脖子,将他颤抖的身躯紧紧的抱住。

李晓彤的举动令易子枫激动的心情慢慢冷静下来,李晓彤能感觉到易子枫颤抖的身躯一点点松弛了下来。

过了一会竟然一动不动了。

吓得李晓彤连忙撒手,她以为是自己勒的太紧将易子枫勒的喘不过气了。检查了一遍才确定易子枫是昏迷了。

易子枫的叙述中没有叶辰,所以他的叙述李晓彤是不敢全信的,易子枫叙述中有很多漏洞,如果有叶辰的话,这些漏洞就可以解释了,是叶辰和他一起搬动天然气罐,是为了叶辰才在汽车那里设防等候,是叶辰在易子枫上车后引爆了工厂。

想通了这一切之后李晓彤心中了然了。她知道在末世里这三个月时间的相依为命,三人之间的感情已经从友情变成了亲情,易子枫自然接受不了叶辰死了的事实,而且很有可能是叶辰在最后一刻帮他脱险。这种心理负担和打击,让易子枫选择了忘记。

给易子枫盖好被子,李晓彤站了起来颤巍巍的走到旁边的床边坐下,她回想起叶辰。

这个人平时不爱发表意见,只在她和易子枫一人选择一个方案时抉择站在谁那一边,他不会说话,很多时候接不上话就挠着头傻笑,从第一天被易子枫领进这样的生活,叶辰这个人就一直活着易子枫的背后,他不会顶撞易子枫,他的手机屏保是父母的照片,他是一个一眼看过去就知道在装坚强的人,他没有易子枫的好身手,也没有易子枫那样俊俏的脸庞。这也是为什么在三个人生活在这个狭窄的小屋里的这段时间,李晓彤很难注意到他的原因。

李晓彤觉得,叶辰平时应该是抱着一种自卑的心态活着,他本就老实本分的性格,让他很难引起女孩子的注意。这样看来,老天爷对他是不公平的。

“唉,”李晓彤看向叶辰的床铺,“我还记得你,我也会让子枫记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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