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内置了这个单一服务器的人脑搜索引擎以后,我对获得的第一个信息却分外失望:本地没有武林高手,在这位算命先生的脑子里(为了方便,以后统一把“在这位算命先生的脑子里进行探索”简称为“脑搜”),整个长安城都没有武林高手。
那我靠什么赢过那些不讲理的地痞混混?靠比拼掏粪手艺么,我心怆然。
伴着傍晚的夕阳往罗会家中走去(这次没有迷路了,不能够!),老远就看到前面一个背着背篓的身影,正是我在这城惟一熟悉的一个背景:正是罗会。
“大哥,你家这坑里酵着的大粪,我装两桶走啦。”有村民比我先跟罗会打了招呼。
“得咧,装吧。”罗会说。
“对了,今天上午我们家孩儿他妈刚在地里收了些新鲜蔬菜,我看你没在家,就给你搁院子里头啦。回去以后记得看看呀。”
“成咧,谢谢啦。”
内置了脑搜相助,不用问我已经知道这酵过的大粪是有何用处。那就是,种菜。大粪酵过以后,种菜特别好使。所谓,粪草粪草,庄稼之宝。种地无巧,粪水灌饱。
而且,可别小瞧这点大粪,按照律历,掏粪工所收集的大便可是要统一卸到官坑里,发酵以后由官家统一去卖的。当然大家也会给自己地里多留点儿自用,官府上经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真的拿到市场上交易,可就没人敢在官家的生意上虎口拔牙了。
所以,即使周围的邻居想要罗会酵的这大粪,也不敢买卖,只敢拿几把青菜来换。
我看着罗会孤独的背景正在往坑里卸着大粪,心里难受,跑过去帮他从旁边小树木里拖了些树枝出来,轻轻放到粪坑上,刚好把粪坑盖住。
我们各自想着心事,一夜并不多话。罗会安排我到他隔壁的房间,大家早早睡下了。
我躺在床上,全然不困。
窗外月光静谧,正是一个适合失眠的好天。
我翻来覆去,心里是挥不去的两个问题:一是我究竟是怎样回到学校的,是因为喝了水的缘故吗?还是以后只要吃了这里的饮食都能启到瞬间让我穿越回远亲能,回到学校的功效。二是我究竟怎么样才能在这个颠簸的时代里实现自保,同时还能为我和罗会两人讨回公道。
此时听着夜晚的声音,却是觉得一切声音似乎都自心来,可大可小,可强可弱。
这两个没有答案的问题除了让我更加烦躁以后,别无他用。唉,不如想想我喜欢的妹子吧。
那是我们一个社团的姑娘,不是一个专业,是法学院的。皮肤挺白,也长青春痘,留一个刚到锁骨的中长发,眼睛挺大,鼻子又高又挺,特别爱笑,名字也跟笑有关,叫乐然。
如果你以为我和她很熟,那你就错了,我的面貌细节,我都是在她的微信头像上看来的。我又我的眼睛看真实的她,所知悉的信息则是略高,168的模样,瘦,夏天穿裙子的时候小腿看起来也就我胳膊粗细。似乎不怎么打扮,总喜欢衬衣牛仔,但是似乎每一次穿着又都十分得体,不像真没花过心思。
总之,我挺喜欢她。她不知道我喜欢她。
窗外风吹叶子的沙沙就是我想念她时候的背景音乐。时高时低,时远时近,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这什么沙沙声啊怎么会越来越近?我突然心跳加快,有在古代的机遇就要来了吗?
“呀,这是什么啊?大便?哎呀真是臭死了。谁这么缺德,把大便都放到坑里还拿树叶子挡上。”一个娇滴滴的女声从窗外传来,“害得我的乖乖蛇在抓老鼠的时候掉到粪坑里。”
“我的乖乖蛇,快游啊,快从大便里游出来啊,游出来就没事儿了。”少女的声音再次响起。
看来是这姑娘的宠物蛇掉到粪坑里了,突然而来的奇遇让我心里窃喜暗爽,一扫刚才的阴郁。真是想想都逗逼,一条蠢蛇,在大粪坑里左冲右突,想要脱离大便的包围。不过这姑娘也真是奇才,没想到这么古代也有人玩宠物蛇。
作为一只资深好奇宝宝,我想要实际目睹一下这幕在正常生活里不可能见到的逗逼场面,起身批衣走到窗边,然而——
外面密密麻麻全是蛇,用作这蛇的计数单位的,不是一条条,而一堆堆。这些无手无脚的家伙肚皮贴着地面,正曲折蜿蜒向前,顺便在行进中与地皮摩擦,发生沙沙的声音。
我在窗边当场石化。
也不晓得多久,我的大脑从休眠中好不容易重新启动,我终于开始思考现在应该怎么办。一阵冰冷慢慢地掠过我的脚踝。我还没有低头,一个有三指粗细的蛇脑袋从窗户的上方耷拉了下来,吐着信子,借着重力作用,往我脸的方向又探了探。
深深的恐惧已经把大声呼救的本能都打压了下去。我僵直地站在原地,看它离我的脸一寸寸逼近,脚踝上也继续凉,似乎连小腿都已经开始发凉……
神啊,我不瞎猜了,就随便给我一口水吧,请让我马上回去。
作为一个穿越过的人,我告诉大家一个秘密:正是因为穿越,在活过一次(=死过一次)的基础上又多了一次生的机会,所以在选择时往往更能遵从内心,才活得更加绚烂多姿,更加汪洋恣意。
说这个当然是有感而发。因为在众蛇环绕的当时,我静下心来首先开始思考的,就是怎样自救:
眼前的蛇信子时时有咬上来的可能,小腿上应当也是有蛇正往上爬。不过,即使是最毒的蛇,在被咬到以后距离死亡也应该有一段时间。那么我需要做的,就是一旦眼前这条蛇冲过来攻击我,我就马上抓住它——狠咬一口!如果水就可以将我一举送回现代,那么蛇血为什么不行?
心里打定主意,整个人获得了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平静,死死盯住窗户上挂着的这条蛇,大不了大家来个鱼死网破,更何况,蛇死了,我还不一定破。
然而让我意想不到的是,作为一个自带主角光环的人,还不等我验证饮食究竟是不是让我从这里重回学校的关键,一个俏丽的妹子已经登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