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莱阁旁边的茶花开的正盛,端木泱正在给茶花灌溉浇水,她一身红色绫罗裙,灵动的双眼,粉嫩樱唇,身材娇小,白色花海衬托的格外旖旎多姿,
称不上绝代佳人,却也是清婉灵动,清澈似水。
“阁主,大事不好啦……”
这个听起来焦急万分的声音,是她两年前从海锂妖手中救出的祭品海蓝株。
海蓝株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一双忽闪忽闪的眼睛,有种无公害的感觉。
“岸边躺着一个陌生人”海蓝株神色紧张的说道
“埋了便是”端木泱淡淡的回应道
“可不是死人呐!”海蓝株接着又说道
端木泱手中的竹简都没来得及放回木桶中,她盈盈起身,腰上流苏发出细微的碰撞之声,清脆而优雅,朝着岸边望去。
她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这时与那人相隔甚远,如惊觉般,只不过是一瞬间一抹红影便消失在花海。
端木泱细细打量着岸边躺着的男子,他棱角分明的轮廓,可唯独面色犹如死人。
他身穿鱼鳞甲像是战国时期将军服饰,说是潮水冲击上岸,可他身上却没有一丝水渍,这里布下的结界非一般人能够闯入,端木泱近身查看,撩起他的衣袖打算把把脉,却被他身旁的那把剑吸引住目光,一旁默默看着的离洛抢先一步,拿起说道:“这把剑看起来不错!”
脑海中闪过一种不好的预感,还没等端木泱开口阻止,只见离洛拔剑出鞘,只见那剑闪过一道极光,在半空中打了一个方向,直冲离洛脑门袭去,此刻离洛吓得面色惨白,端木泱厉声对着那剑说道:“剑灵,还不停下,你费劲心思把他带进来,不就是想让我救他一命”
谁知那剑真的听懂她说话一样,只听见咻一声乖乖回到剑鞘。
离洛被刚才自己的鲁莽蠢到极点说道“师傅……这是个什么妖怪,这么凶猛”
端木泱没有立即回答离洛的问题,而是给那人嘴里送服了一颗药丸,吩咐边上这些年救下的几个村民抬他到蓬莱阁中后
边拿起剑边对离洛说道“能冲破结界这可不是妖怪,它只是在保护它的主人,还有跟我这么久,是人是鬼分不清?”
离洛一脸苦恼的表情跟着端木泱回到蓬莱阁中,我将体内那股玄妙之气灌输到那人体内,随后男子脸有了血色,然后他手指微动,不一会便睁开眼睛,却又闭上。
灌输这个救人的办法,端木泱也是不久前才发现的,虽然不知道这股力量是什么,可灌输后似乎有摧促消化的作用,好的更快些。
“他没事了,只是有些虚弱,几日便可醒来”
“不愧是阁主,三两下就把他救活了!”海蓝株一直在一旁观看赞扬说道
“别贫了,能在垂死挣扎边缘医治好患者的并不一定是神医,而那些在患者初期就能控制住病发的,往往不被传扬,这就是你们所谓的以一传百!”
话语间,那把剑悬浮到檀木床躺着的男子身旁,停留片刻移到到端木泱的面前,像是做了一个人才会做的鞠躬姿势,像是在道谢她的救命之恩。
随即剑身化成人形,竟然是个唇红齿白相貌清秀的女子。
“这是什么情况?”海兰珠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的问道
一旁站着徒儿离洛也是惊叹不已,想上前一步看个清楚,那女子却露出杀意的目光。
好在端木泱眼疾手快,制止住她的下一步举动,同时用警告的语气对她说道
“过河不忘摆渡人,你若是这般伤我徒儿,休怪我不客气!”
离洛有些不乐意了说道:“我不就是拔了剑鞘,又不是扒了你衣服你至于大打出手,咄咄逼人吗?”
“你身上弥漫着邪气”
女子用不可否认的语气说道
“哈哈……什么……我在这里生活二十六年,从未踏出岛上半步,哪来的邪气。”离洛像听了笑话一样,为自己辩解着。
端木泱目光速度投向那个男人“离洛自幼跟我在蓬莱岛,秉性我清楚,对了他是谁,你们从何来?”
碍于端木泱救主有恩,她又一心护着她徒儿,便收起了旧恨。
她慢条斯理的回忆说道:“主子本是神界的羲罗上仙,我是一直跟随他身边的茯苓剑,剑灵,你们也可以跟他一样叫我锦瑟!
在五十多年前,貔冥攻上神界,其状如虎大,毛长两尺,人面兽身,邪不可挡,想要统一统六界,
主子他腾空而起,在空中旋身,牺牲自己的灵力,以灵嗜灵,嗜灵珠散发一片绚烂的光幕,光幕斩灭了貔冥,化解了邑玄天危机。
后来投胎转世成了凡人宋峥嵘,是清国的将军。
茯苓剑封灵力,跟随他一同下界!
后来清国被敌国偷袭,城门失守,主子被俘。
这是不幸的开始,晨国王妃哪里会轻易放过将军。”
说到这里锦瑟停顿片刻,可见他们主仆情深,谁都没有督促她,听她缓缓道来,说到最后像是说着与她无关得故事一样平淡,再也看不出她有任何情绪。
而旁听的海蓝株哭的稀里哗啦的问:“后来呢”
锦瑟轻蔑地一笑说:“后来?呵呵……晨国王妃把将军带到海上,她玩腻了,
寒光一闪,她拔起茯苓剑,奋力一刺,那一瞬间,我才知道原来将军的血可以解开剑灵封印,可是太晚了,只能将他的魂魄保存体内,沉没海底守护着他二十六年。最近我才听到海锂妖手底下的喽啰说蓬莱岛有起死回生以后术,便拖着他前来求得,到了后蓬莱水域才知入口有结界,我的灵力有限,不过就在昨日,天生异像,结界渐弱,才有机会上岛。”
离洛和海蓝株齐声惊呼说道:“什么,结界渐弱?”
端木泱淡淡回应道“她说的没错,这几日都不寻常,蓬莱岛被妖气笼罩”
“我有些困意很晚了,散了吧!”
随即各自回了住处。
端木泱站在崖边露台上,还是一袭红衣,端视着结界的方向,神色有些担忧,她在想“如果结界彻底消失,外人侵入闹出动静,这里的安居的人,或者是其他生灵,将会面临一场浩劫。
蓬莱岛上的千年灵狐,莒湘南正向沉思中的端木泱走来,她秀雅绝俗,自有一股轻灵之气,神态悠闲,美目流盼气若幽兰,说不尽的温柔可人。
莒湘南语气温柔的说道:“泱儿妹妹,在看什么如此入神?我近身有片刻了,都没察觉?”
莒湘南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有些讶异结界为何渐弱,也是时候,姐姐我该离开了!”
端木泱一副不解的语气道:“姐姐不继续修炼了?”
莒湘南笑语:“那邑玄天界,有什么好的,我六根未净,我是达不到这种境界!我们就此别过,妹妹多保重!”
说着就飞出露台,莒湘南消失在结界的那一刻,端木泱不舍的喊道“湘南姐姐我们还会在见吗?”
结界方向传来温柔又熟悉的声音“有缘自会相见”
刚要迈步,回阁中,这时海蓝株却走了过来,她上下打量着端木泱。
“阁主,您不是说天色渐晚,让大家散去,您自个却在露台看景”
“你这丫头,没点眼神劲~锦瑟姑娘情绪低落,来者是客,总得让人家休息休息吧!”
“您多虑了吧,我倒觉得那个锦瑟见到他的主人,精神百倍呢,连句道谢的话都没有,还说我们离洛有邪气”海蓝株嘟囔道
与此同时飘来古琴之音,那样的悠扬清澈,如甘泉流水那样的清逸无拘,弹奏者高低起伏的情绪似乎都贯穿道琴瑟和鸣中,端木泱正认真听着。
身后的海蓝株却鬼叫了一声,上前抓住她的胳膊,扰了端木泱的雅兴“你干嘛?”
“阁主,岛上每晚都会传来幽怨琴音,都听了两年了也不知从何处传来。会不会有鬼?”海蓝株神叨叨的念着
端木泱不解的问她:“岛上妖精你都不怕,还怕鬼?再说了可以免费听曲儿,何乐不为?你们人间在茶楼听曲儿还要收银两呢!”
海蓝株还一脸认真地说“不要银子也不能天天听啊,耳朵都起茧子了!您怎么忍受的了?”
“你那风情万种的莒湘南的姐姐,开始及其反对,非说这是噪音,跑去人家住处跟他理论,结果回来魂都不见了,还狐狸精呢,不是一样被他折服!”
端木泱指着方向,诺~从这里直走,拐弯有一片毛竹林穿过去,便是琴音所在之地。
海蓝株啊了叫了声“如此偏僻,不是鬼是什么?”
端木泱敲了一下她的脑门“鬼你个头,那毛竹林后面住的可是温文尔雅的许公子,此人饱读诗书,更兼一表人才!我书房内有诗为证。”
说完端木泱径直走进阁门,没有在理会她
海蓝株在身后喋喋不休“哎您说清楚在走……他到底是不是鬼……哎……”
端木泱有些无奈的摇头叹气,伸手关上阁门,这丫头真是没救了!
第二天大早,海蓝株就在厨房忙碌着,做了桂花糖蒸栗粉糕,如意糕,枣子糕,还有吉祥果几样糕点,放在食盒,提着就朝昨晚端木泱指的方向走去。
很快就到了毛竹林前,海蓝株却傻眼了,阁主说的一点都没错,“穿过”就是穿过密实的毛竹林。
难道里面的人从来不用出来嘛?
没有别的入口了吗?
海蓝株一个劲的抱怨,等她穿过毛竹林,衣服被划破了几个口子,头发乱糟糟的,一片狼藉,倒是装糕点的食盒完好无损!
她拍打掉衣裙上沾染的竹叶,抬头便望见,隐匿在这山间处的一楼阁,走近看清门幅题字“净优阁”
门半虚掩着,海蓝株小心翼翼地走进去,环绕四周,木桌上还有半盏主人翁没喝完的高冷茶,墙面上挂了不少字画,书桌上摆放着砚台,砚台上搁着几只毛笔,宣纸上是几株含苞待放的茶花。
咦~海蓝株看到左侧边上还有个门,她迈着轻盈的脚步,门外就是一条长廊,通往一个竹亭,竹亭内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背影看起来有些消瘦,他坐在石凳上,趴在古琴上,应该是睡着了,身上披风不知何时掉落在地上。
海蓝株心里想,难道这人就是许公子,他不会就在这里睡了一整晚吧?
海蓝株轻声放下手中的食盒,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披风,小心翼翼给他重新披上,许公子却一把抓住她的右手,她清清楚楚听到他唤了一声“莫颜”
他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海蓝株有些惊慌失措,差点儿叫出了声,海蓝株想甩开他的手,可许公子抓的越紧!
牢牢抓住海蓝株的手没有松开,仍旧甘甜入睡,近身看着这个男子,他发髻随意披散着,发尾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清秀的面孔,太阳光打进竹亭内,阳光照耀下显出完美的侧脸,睫毛长长,鼻子高挺,他的手指如女子般仟细。
良久,她的手就这样僵持着,手指麻木了也没挣脱叫醒他。
就这样过了一个时辰,海蓝株实在忍受不住肢体的麻木,试图把手抽出舒缓一下,却一不小心碰到琴弦发出清脆的弦音。
许公子猛然惊起身来,低头却发现自己的手,紧握一只陌生的手,他顺着这只手的方向看去,一个蓬头垢面,衣衫不整的女子,他只是稍微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立马松开海蓝株,转过身背对着她。
还没等许公子开口,就听见海蓝株“哎呦……”
许公子微微转头,眼角余光撇向身后,她也正注视着自己,她左手还搓着右手面!
“许公子好雅兴,喜欢露宿竹亭,更喜欢牵人家姑娘的手,甩都甩不开”海蓝株说这话的时候,明显有点心虚,方才许公子熟睡时,是谁一脸陶醉,肆无忌惮观赏着人家!
“请恕在下无礼!多有得罪,冒犯之处还望见谅。不知姑娘为何这般……到此…”
海蓝株欲哭无泪的说道“难道是我想这般模样进来,你门口的毛竹比我还高出一丈,你也不知道修剪枝叶,害我如此狼狈不堪的爬进来!”
“那…你怎么不飞进来,往日端木泱前来与我下棋,都是衣衫整洁干净!”
“许公子您还真是不识人间烟火,我这等凡夫俗子,想飞,也没本事啊!”
许公子将身上的披风递给海蓝株,示意让她披上,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衣衫褴褛!
“真是~丢死人了”海蓝株接过披风裹上后飞一般的速度,拔腿就跑!
看着她慌慌张张离去的背影,许言摇了摇头,回过头就看到地上的食盒,打开后里面是一些糕点!他自言自语道“还真是个有意思的姑娘!”
海蓝株回到房间换了身衣衫,拿起许公子的披风,低头闻了闻,嗯~了一声,有股淡淡的墨香,泛起了少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