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界三途河边,忘川彼岸。花朵依然如血一样绚烂鲜红,铺满通向地狱的路,周围星光黯淡,如死般寂静。如果不是因为这里是灵芸生活了千年的地方,她肯定也会觉得毛骨悚然。
“萧然,萧然。”她焦急地喊着,不停地来回找着。可是,根本就没有人影。只有冷风吹过花朵的“簌簌”声。许是自己的伤刚好,内力不够,算错了吧。随着自己的心神越来越宁静,她感觉萧然一定安好无恙。
“啊,樱花又开了。”她朝小屋跑去,步伐轻盈飞快,脸上洋溢着快乐的笑容。
“如雪的樱花啊,你简直比雪还要美。”灵芸站在樱花树下,笑得天真无邪。
一阵微风吹过,美丽的花瓣在空中轻舞,她也跟着翩翩起舞。很久没有跳舞了,很久没有回来了。这一刻真的就像梦境一般。
忽然,有人拉住了她的手,陪着她跳、陪着她轻轻地舞蹈。他的舞步就像是精灵一样灵动。身上是很熟悉的淡淡熏香。灵芸没有拒绝,合着他的步伐双双起舞。她看着他脸上的面纱,已经猜到了是一直守护着自己的大哥哥。
风,停了。花瓣也洒落了一地。灵芸收住了脚步,猛地抱住了他,“终于抓住你了,大哥哥。”声音里带着丝丝的兴奋,如孩子一般。
他的心里是“突突”地跳个不停,整个身子都僵住了。丫头,你这样抱着我,是很危险的,难道你不知道吗?虽然他知道,灵芸对自己的感情仅限于兄妹。但是,自己对她的,却是深深的爱恋啊。
“让我看看你的庐山真面。”灵芸趁他不注意,淘气地揭下了他的面纱。刹那间,整个人都怔住了。
“别,别怕。”阎王自己也被吓到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在这一刻让她见到自己的真实容颜。他以为是自己的样子吓到她了,心里忐忑地七上八下。
“不,不。这,这个样子……”灵芸惊地连舌头都打结了。
“别怕,丫头。是,我是你的大哥哥。”阎王朝她走近,抬手示意她别那么紧张,自己不会伤害她的。
“不,你实在是太好看了。”灵芸的声音激动的难以自抑,她从来都没有见到过这般俊美的男人。就像是画笔勾勒出来似的。简直是比女人还要惊艳。
“我还以为你被我吓坏了。”阎王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我……”她顿了顿,道:“大哥哥,我说你也太不厚道了,长得这么好看,还天天蒙着脸,害我以为你的脸有多丑呢。”灵芸说着,娇柔地朝他挥了一拳,只有在他面前,她才觉得自己像个孩子,可以任性可以为所欲为。
“傻丫头,我,这只是我的一个习惯而已。”
“大哥哥,谢谢你一直都在芸儿身边陪着我,照顾我……
“芸儿,我……”阎王低声道:“这是我应该做的。”
“大哥哥,以后你不许躲着我了,好吗?”灵芸拉住了他的手,可是,她发现他的手好冰好冰。
阎王点了点头,握紧了她的手,“芸儿,你回来吧。这个屋子,我每天都给你打扫着,就是盼着你回来的那一天。”
“哥哥。”灵芸稍稍地低下了头,“我还不能回来,芸儿要去找一个非常重要的人。”
“好吧,当你累了,就回来,大哥哥永远等着你。”阎王深邃的眼里,闪动着光芒。原来不用蒙面跟她相视,竟然是这般的快乐。
“好,我答应你。”灵芸两只手都覆上了他的,“你的手好冰好冷,芸儿帮你暖暖手。”
阎王的心已经轻轻地被融化了,他忽然希望这一刻的画面能够静止。
“大哥哥,芸儿要走了。”灵芸缩回了手,微笑地望着他。
“这么快,又要走了。”阎王很想告诉她,自己对她日日夜夜的思念,很想告诉他,自己其实不想做他的大哥哥,很想把跟她初次相遇的情景告诉她,可,就是开不了口。那,就让这一切成为秘密吧。怕她知道,却又期待她知道。只要她快乐安好,就够了吧。
“丫头,能再弹一首曲子给我听吗?好久没有听到你弹琴了。”他低低地说。
“好啊。我正好在外面新学了一首歌曲。那我现在就弹给哥哥听。”
她朝前一点,上等的古琴瞬间出现。她端坐了下来,手指娴熟地开始拨动琴弦:
春天的黄昏
请你陪我到梦中的水乡
那挥动的手在薄雾中飘荡
不要惊醒杨柳岸
那些缠绵的往事
化作一缕轻烟已消失在远方
暖暖的午后闪过一片片
粉红的衣裳
谁也载不走那扇古老的窗
玲珑少年在岸上
守候一生的时光
为何没能做个
你盼望的新娘
淡淡相思都写在脸上
层层离别背在肩上
泪水流过脸庞
所有的话现在还是没有讲
看那青山荡漾在水上
看那晚霞吻着夕阳
我用一生的爱
去寻找那一个家
今夜你在何方
转回头迎着你的笑颜
心事全都被你发现
梦里遥远的幸福
他就在我的身旁
悠美的琴音四处缭绕,雪白的樱花纷纷地洒落而下,此情此景,恍如隔世。好像又回到了最初见她的时刻,那般美好。阎王的眼眶情不自禁地湿了开来。
萧然回到花园一号的时候,发现灵芸不见了,急忙给叶珊打了个电话。
“叶珊,你在哪?”声音急急的。
“哦,萧总,我跟黎昕哲在逛街呢。灵芸不是去找你了吗?”
“什么?找我了?去哪里找我?”萧然莫名其妙道。
“我,我不知道啊,她只是说要去找你。萧总,我师兄师弟他们回昆仑了吧?”
“回去了。不是你传信让他们先回去的吗?你自己倒好,人没有帮我看着,光顾着玩了。还有那黎昕哲,不好好上班,跟着你胡闹什么。”萧然的满心期待落空,忍不住心中的怒气。
“萧总啊,现在都吃晚饭的时间了。早下班了。不跟你说啦,拜拜。”
“喂,喂。”对方已经挂掉了电话。萧然无奈地挠了挠头。疲惫地倒在沙发上。这一切可真够突然的啊,他想。自己莫名其妙地去了地狱、莫名其妙地回忆起了前世,也莫名其妙地发现自己会画画懂音律,武术和法力。神奇地令自己都难以置信。
“好渴。”或许是体力消耗太多了,又滴水未进的原因,萧然站了起来去冰箱拿了三大瓶矿泉水,“咕咚咕咚”喝了个痛快。
“师傅,敬你。”萧然举着矿泉水,对着空气说。然后又开始喝,肩膀的伤痛早就麻木了。
“这些人,说好要一起喝酒的,结果个个都跑了。还有你,芸儿,不乖乖呆着等我回来,自己乱跑什么。你难道不知道你的冯岩哥哥回来了吗?”
萧然自言自语了一通,跑到浴室洗了个头,换上了干净的衬衫,走出了花园一号。想见她的心,实在是一刻都不能等。芸儿,还是我来找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