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元这突然的变脸,声色俱厉,把这几名守卫直接吓一个哆嗦。
这具身体以前的主人,性格并不是一个强势的人。自己的父亲是傅家家主,坐拥大批修炼资源,却没有展现出与这种资源匹配的能力,在族内属于不温不火的人。这样的人,若不展现强势的个性,久而久之就会遭人看不起,不仅是族内的弟子瞧不起他,甚至连一些下人都开始在私底下说他闲话。
“虎父犬子”,“无能之徒”,各种难听的话。在这种情况下,“傅元”也开始变得自卑,唯唯诺诺起来。
而现在,傅重光失势,这个无能少主终于失去了他的倚仗,从高高在上的云端一下跌落下来,这些以前就瞧不起他的下人们终于有机会可以发泄他们的嫉妒了,自然都想上来踩两脚,甚至在你昏睡的时候,还要抽你耳光取乐。
这些守卫就是这种心态。
可下人毕竟是下人,骨子里深深扎着一股奴性,现在是狐假虎威,狗仗人势,可是被傅元这一吼,立马就镇住了。
“怎么回事?这个人以前不是畏缩怕事的吗?怎么现在这么大气势?难道有什么倚仗?”
那带头守卫回过神来,心中不断琢磨起来,“不可能,整个傅家的人都知道宗长要铲除他这一脉的人,把自己推上家主之位。谁敢跟宗长作对?还搬出刑堂来吓我!”
这么一想,那些守卫立马又有恃无恐起来,相反一股愤怒升腾而起,竟然被自己看不起的无能少主唬住了?这让他有一种被戏耍了的羞耻感,直接开口骂起来:
“放屁!你还真以为自己是家主?废物一样的东西,拿根鸡毛当令箭,再过几天别说家主,你就是家畜都当不上!还敢在这里对大爷大吼大叫?我就骂你废物了怎么着!”
那守卫把佩刀对着傅元的脸指指点点,狞笑道:“猪圈里安全,识相的滚回去安心当一只死猪,不然就等着被我砍断手脚,当一辈子残废吧!”
听完这话,傅元没有再回应,而是露出了冰冷的笑容。
他不再多说,身体骤然一缩,就像一张弓被拉到极限,全身肌肉迅速紧绷起来,下一瞬间,整个人便是飞窜出去,如同灵活的猿猴一般,直奔那带头辱骂的护卫而去。
“好快!”这几名护卫显然都没有预料到傅元竟敢率先动手,而他们更想不到的是傅元竟然有这种速度!
经过一晚上月华之力的淬炼,加上体内常年积累的药力散开,让傅元的气血调理到了一个极佳的状态,身体素质上了一个台阶,做起任何动作都极其轻松。
“既然你自找苦吃,那就别怪我了!”那带头守卫可想不到这么多,在他心里傅元不过是个任由他抽耳光的无能世家弟子,眼光一寒,持刀手猛然发力,刀身抖得银光闪烁,连环挥砍而出。这一连串把式,显现出大世家护卫的素质,毫不逊于军队中的士兵。
“赤手空拳的,我看你怎么躲!”
那守卫狞笑着,这几刀快而力沉,就算是山间猛兽都无法硬抗,他甚至已经在想象傅元血流不止倒地痛哭的场景了……
然而事情并没有像他预料那样的发生,当他的长刀快要砍到傅元身上时,傅元连续几个闪身,幅度很小,但几乎是在那护卫刀路转换之前就开始了挪动,竟然把那护卫看似凶猛的一连串招式全部躲开。
“怎么可能!”这守卫完全无法相信傅元对他刀路判断如此之准确,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轻描淡写地就化解了他这一刀的攻势。
这是自然,虽然傅元身体修为大不如前世,但是武学经验却是实实在在的摆在那。傅元光是对武学的理解,就跟这些小守卫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更别提他还有着大量猎杀妖魔鬼怪,与比他更强大的师兄师姐武斗切磋的实战经验。
躲避一个小小守卫的刀势?那并不比呼吸难多少。
可惜,根本没有时间给那守卫思考,傅元躲过他的攻势之后,后脚一跺,欺身而进,直接窜进了他的胸前。下一瞬间,他的左脸颊传来一股凶狠的力道,节节传递至他的牙齿,脖子,乃至整个身体。
“啪!——”
清脆响亮的一道耳光,直接将这名守卫扇飞出去。
“哇……”守卫一嘴牙全都碎了,只感觉脸上刺痛得要裂开,脖子也扭错位了,骨头好像也断了几根。
这一切发生得突然,原先另外五名守卫都没有参战,就是他们知道傅元修为平平,根本不可能有反抗的余地。却没想到现在,那带头的护卫被一巴掌扇飞,重伤倒地。
“混账东西,你……你竟敢打我!一起上,把他拿下,我要抽死他!”那带头守卫没想到自己会被傅元一巴掌给抽得吐血,气急败坏,就要呼喊同伴把傅元拿下。
“干什么!”
这时候,院落外传来一声喝止,七八个穿戴甲胄的护卫,队列整齐的赶了过来。
傅元望过去,为首的竟是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脸色担心,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钱伯?”傅元感觉此人面善,脑海中搜寻记忆,认了出来。
钱伯是傅家的管家,也是傅重光的心腹。傅重光将家主之位卸下后,便去了道观休养,这也是为了将傅山川的人手牵制出去。而在傅元暂代家主的那些日子,都是钱伯在背后出谋划策,否则以以前的傅元那点本事,早就露出大堆把柄给执事阁抓住了。
“少爷,你可算醒了!”钱伯看到傅元,满脸喜色,随后问道,“这是发生了什么。”
“这几个奴才想造反,还有那边那个,在我昏迷的时候抽我耳光玩,心思险恶,都拿下吧。”傅元道。
“都拿下!”钱伯一声令下,那几名护卫都是取出绳索,把六人绑了起来。
这一队护卫赶来之后,那六名守卫便都不敢妄动,不过却也面无惧色,哪怕现在被捉拿起来也一样,似乎有什么倚仗一般。
“嘿嘿嘿,少主好大的威风啊,要拿下我们?可惜我们是奉宗长之命过来看守的,只怕你们不敢对我动手吧。倒是你打我这一巴掌,我是记住了。”那个之前抽傅元耳光之人,在被捆绑之时也毫无惧色,反倒是阴笑着对傅元说出这番话。
傅元一听这话,看了看钱伯。
钱伯面有难色,悄悄对傅元说道:“少主,我们会把这几人扣押几天的,但是由于傅山川的关系,确实不好多做惩戒。”
“哈哈哈,我说了吧,你也就仗着自己的少主身份嚣张多几天了,几天之后,等宗长大人回来,我们看看谁才是那条落水狗。”那带头的守卫变本加厉,嘲讽起来。
“哦,是吗?”傅元直接望向那人,面无表情的走了过去。
“小小奴才,以奴欺主不止,还死不认错,我不治你一个死罪,日后如何管理这么大一个家族!”
傅元说话之间,把地上一把佩刀捡了起来。
“哼,还装模作样?我告诉你,我可是宗长大人……”
那守卫根本不惧,还以为傅元是吓唬他,只不过傅元拿起刀后,立刻发力,那守卫半途就知道不对,然而根本反应不过来,甚至连惊恐的表情都只做了一半。
手起刀落,一道血柱高高喷起,这守卫便是人头落地,一双眼睛里面满满是惊恐!
“这……”
“杀人了啊……”
另外几名守卫呆若木鸡,吓得不轻。根本没有想到傅元真的敢动手杀人,而且眼神中没有一点迟疑,好像在杀鸡一般,实在让人心生寒意。
“你们几个,还不跪下?”傅元一声怒喊。
这一喊,终于是吼破这几人的心理防线,几人纷纷跪下,哆嗦着求饶。
“少主饶命啊!”
“不关我们的事啊!”
傅元冷冷一笑,也不跟这些人多做追究,命令道:“押下去。”
“少爷,你这一时意气用事可不好啊……”钱伯同样也是吓得不轻,“你昏迷这几天可能不知道,但是十天后,傅山川就要回来召开家族会议,准备罢免少爷你的家主位置。现在你这一杀人,又多一把柄在他手上了。”
“哦,罢免我?凭什么?”
傅元语气很平淡,仿佛事不关己,没有一点紧张的感觉。
这种镇定,让钱伯都是一愣,有些奇怪。不过还是细细诉说起来:“少爷你也知道,自你暂代家主以来,各分支的进贡就全部开始缩水,而且缩水的幅度非常大,虽然这是他们刻意隐瞒征收,减少进贡,但是他们的账本藏得死死的,根本不上交,我们也没办法。到时候他们必定会在这里大做文章。”
“不仅如此,最近我们平阳城的坊市,不少商家甚至都提出要与我们傅家解除合作关系,原因就是质疑少爷你的能力。不用说,这也是傅山川的授意,肯定是许诺了好处,让这些商家这么做。最要命的是我们傅家一直合作的良生堂也提出要解除关系,他们家的护脉丹、冰心丹、金乌丹可占了我们傅家每年利润中极大一部分!光凭着这一点,就算现在家主位置上的是老爷,都可能都会被他们拉下来。”
傅元听罢点了点头,思考片刻再问道,“你说傅山川十天要回来,那他现在在哪?”
“三天前,傅山川带着执事阁的所有执事出城了,说是要探访分支的情况,其实就是互通声气。”
“哦?那这么说,现在这傅家的府邸,他应该没有多少人手吧。”傅元眼睛一亮,想到了什么。
“没错。”钱伯点头。
“原来如此,情况我都了解了。我们一件一件来解决,这样吧,你先把那良生堂的丹药拿一些给我看看。”
傅元略有思索,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这下,钱伯是真的愣住了,这个少爷……好像变得非常可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