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发出去后,龙军一直盼望着陈红梅的回信。但每次得到的都是失望的回答,龙军打电话给她,她也以忙为借口,匆匆挂掉。
龙军特别不甘心,又连续给陈红梅写了两封信回去。
这事没有着落,龙军也就无心学习,连干工作也心不在焉,有几次在给病人打针时,差点将针扎在自己的指头上。
天天等信信没有来,有样东西却不期而遇。
龙军的调令到了团里。
卫生队上下对龙军要调走的消息感觉很诧异。他在卫生队发展很不错,和队长的私交也很好,这时要调走,无异于要重新开始。
谢队长接到军务股的电话后,将龙军专门叫到办公室,问龙军为什么想到要调走?
龙军在龙爱国告诉他可能要调走的消息时,就在想怎么对队长和任阿姨说,现在队长问起,他当然要慎重回答。
“调到军区那边主要是为了考学,上次考机要,军事成绩没有过关,别人都通知考试我才知道,如果早点也许还能想想办法。再说到了那边我可以去报个补习班,文化上也好好补补。这边太远了,好多事都不方便。”
谢队长“喔”了一声,想了想又问:“我怎么没有听你说起过呢?”
龙军回答说:“我也才知道不久,这是我爸找他的一个朋友办得,没想到这么快,我还以为成不了,所以也没敢说。”
队长没有说什么,只是告诉龙军去军务上办手续。
到了军务股,龙军才知道,手续早几天就到了,一直压着就等团领导研究呢。团首长开会通过了,军务上才通知卫生队的。
战士的调动一直卡得比较紧,原则上非工作特殊需要,一般不允许调动。各级能放行,帮忙的人确实出了大力。
团军务股办手续基本没费什么劲,大家都很熟悉,刘参谋笑着恭喜龙军,并仔细教了龙军接下来该怎么办。
军务股办完,龙军还要到后勤处和政治处办供给实力和组织关系。
在团里整个办完已经到了快下班的时候,龙军回到卫生队简单准备了一下,和队长说明天想去师里办。
队长安排肖班长,晚上炊事班加个餐,给龙军送送。
饭桌上干部战士都很舍不得,大家在一起相处两年,摸爬滚打,就象一家人一样,如今却要分别了,相互都说了很多勉励的话。
晚上的时间龙军安排得太紧。
首先是工作交接。龙军走了,队部的通信员要有人接手,还有库房的事。谢队长问龙军卫生班谁最合适,龙军推荐了今年新留队的肖刚,说小孩比较机灵,人本质也不错。队长就让龙军把工作跟肖刚交接好。
队部的事还简单一点,库房的物资都还堆在那儿,也没法清点,黄司药就让龙军和他对了对账,没什么差错就让肖刚接了。
接着龙军想到要和任阿姨打个电话,阿姨对他一直不错,象自家的孩子一样关心,走的时候应该去家里坐坐的,但龙军的时间排不开,就只能在电话里告个别。
任阿姨对这个消息很突然,她在电话里说,“下午老谢告诉我小龙调走了,我觉得太意外了,你在卫生队干得那么好,怎么会想到走呢。”
龙军把对谢队长说的话,又在电话里对任阿姨重复了一遍,任阿姨说,
“小龙,你想得也是对的,如果要考学,肯定还是军区那边好,这儿离师里又远,又偏僻,连个补习班都办不起来。如果要转志愿兵,卫生队肯定要好很多,你毕竟在这儿干那么两年了,大家对你的工作都是认可的,人也熟。算了,你都定了,说这些也没用,你到那边去好好保重身体喔有时间就打个电话。”
龙军答应了,又在电话里聊了几句。
挂掉电话,卫生班的雒金勇、杨龙又进来了,他们陪着龙军聊了会,取出两百元钱,让龙军在路上买瓶水喝,龙军再三推辞,推让不掉,只好收下。
这样忙忙碌碌到了很晚,龙军才有时间收拾自己的东西。
虽然当兵的很洒脱,背两包就能走天下。但龙军仔细盘点了一下,东西还真不少。
有些东西可以送人,比如他在部队买的小录音机、磁带什么的,还有的他要随身带,比如陈红梅这些年给他写得信,比如被褥军装等等。
东西收拾了两大包,就这样有的东西龙军还是忍痛割爱了。没办法,加上背包他一路上要弄三个包,实在无法再带了。
收拾好东西,龙军睡下,但心里装了太多的事,翻来覆去他都睡不着,只在天快亮的时候浅浅眯了会。
第二天一大早,肖班长安排杨龙把龙军送到车站,在这里龙军坐车去师部。
杨龙帮龙军放好东西,两人有些依依不舍地道了别。
到了师部已经是下午,师部是龙军第二次过来,虽然还不是很熟,但至少知道了大概位置。
龙军在招待所住下,天色已经很晚,办事是来不及了,他只好等到明天。
好在师部办手续没有费什么事,一路绿灯,龙军当天又坐车到了军区。
机关大了,龙军就有点抓瞎。
龙爱国请托帮忙办调动的那个朋友儿子姓陈,叫陈子平。龙军从团里出发时给他打过电话,他让龙军到了军区就去军务处找一个姓赵的参谋,说是疆南的关系是他在负责协调。
龙军第一次去军区军务处找赵参谋,他不在,说是出去了。龙军就有点抓瞎,第二次他通过卫生队以前调到军区的一个志愿兵,询问到赵参谋晚上在军区值班,他找到值班室,这次很顺利就办了手续。
等再办完组织关系和后勤供给关系,已经是龙军到方山之后的第三天。
事情都办好龙军顿时一阵轻松,也有一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当兵已经两年,还有一年服役期就满了,费那么大劲的调动单位,意味又要重新来过,他不知道前路会是什么样的,他不敢去想,他只知道,此时的他尤如非洲大草原上的角马,必须不停地奔跑,只有奔跑,他才能看到生命的绿色,否则他不仅浪费了自己的青春,还将辜负很多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