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御峰,道云殿。
“樊师弟,今日独自前来,有何要事?”晰明道。
“掌门师兄,是否还记得当年的九黎?”樊漆吴表情严肃,话音刚落,晰明脸色变得凝重,嘴里嘀咕了几句,大殿前后的门柱上印出一个个金字真言,与外界隔绝开来。
他继续道,“当年,我们屠了九黎满门,还漏了一人。”
“竟有此事?!是谁?!”晰明一脸诧异地看着樊漆吴,眼神中尽是惊讶。
“比试那日,我见七云峰黑云盖山,便回山查看,门下巡山弟子遭遇砌兽攻击,救治之际,其身现九黎赤纹,这九黎赤纹,乃九黎族独有,我想,他必是当年幸存之人!至于如何幸存,不得而知。”樊漆吴淡淡道。
“好,有九黎后人,此次天帝山之行,定能震慑魔教妖人!但……”晰明捋了捋长须,继续道,“切勿告诉他过去的真相,若有异动,不可轻饶!”
“难道连这点真相都不能告诉他吗?!我们当年已经错了,难道要一错再错?!”樊漆吴显然不赞同晰明地做法,大声反问道。
“你怎么和齐秉一样?不知道以大局为重,以名山为重?!”晰明反驳道。
听到齐秉二字,樊漆吴沉默不语。
“好了,这事不必再提,就按我说的去做,让他随庄无心一行人去天帝山,暂定下个月出行吧。”
“哼”樊漆吴冷哼一声,转身拂袖而去。大殿之上,只剩下晰明一人。
天空依旧是那样蓝,七云峰的花海在艳阳的照射之下,生机蓬勃,这是亦寻重伤以来,首次回到后山。他走到白衣女子站的地方,停了下来,她的音容相貌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对于一个十八岁的少年,第一次接触如此秀丽貌美的女子,难免心潮澎湃,无法忘怀。“有缘自会相见吧。”亦寻望了一眼巨石,小声嘀咕着。
“小师弟,师父有事找你,赶紧回去吧。”远处一声叫喊传来,亦寻回头看去,山间石路上站着一位灰衣男子,肩上扛着一把锄头,冲着他招手,正是二师兄林坤。
“是,二师兄!”亦寻挥了挥手,转身走上前去,道,“二师兄今日又来打理后山啦?”
“哈哈,是的。”
“二师兄为何喜爱摆弄花草?”
林坤看着七云花海,微微一笑,眼神中充满着柔情,道,“未入门前,我只是一介草民,和妻子生活在镇中,过着平凡又幸福的小日子,平日里,妻子喜爱摆弄花草,但她体弱多病,不可久动,那年我们镇遭遇瘟疫,她不幸染病,我带着她走遍许多地方,拜访无数名医,但她的病始终不见起色,我还记得那天,她气色比以往都好,穿着一件淡雅黄裳,牵着我在花丛中漫步,她对我说,等病好了,要在家的后院里种上一大片花海,我答应了。谁知说完,她便转身倒下,长眠于世。此后,我了无牵挂,一心想脱离尘世,拜师大会比试,我本是最后一名,但师父见我心性祥和,便收我为徒,这片花海,是我为妻子所栽。”亦寻看着林坤师兄,没想到他云淡风轻的外表下,却隐藏着一段伤心往事。
亦寻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伤心,林坤点了点头,道,“我没事,你快回去吧,别让师父等久了。”
“嗯,好。”说完,亦寻快步朝前堂走去。
林坤把锄头放下,痴痴地望着花海,泪水情不自禁地涌了上来,心中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终于在此刻爆发出来,他放声痛哭,就像个无助的孩子,在这广袤的世界里,寻找,流浪。
“小玥,这些年,我很想你。”
“师父,您找我有事?”亦寻来到正堂,堂内,樊漆吴独自一人坐于椅上。
“今日起,你就正式开始学习名山诀。”
“真的?!”亦寻大喜,千盼万盼,终于盼到了这一天!
“一个月后,你随众峰弟子去天帝山一趟。”樊漆吴继续说道。
“去天帝山?何事?”亦寻一脸疑惑,心想,修习一个月便下山,未免有些太快了吧?
“前几日掌门师兄得知天帝山有魔教妖人肆意滋事,命各峰派遣一名弟子一同前往天帝山探寻虚实。”樊漆吴道。
“师父,各位师兄道法高强,为何不派他们,而派我呢?”亦寻苦笑道。
“下山历练,是每个名山弟子的必修课,他们以前都下过山了,如今就剩下你一个了。”
“原来如此,是,师父。”亦寻表面上故作镇定,心里甭提有多开心,如今既学名山诀,又可下山历练玩耍,双喜临门!
樊漆吴似乎看出了亦寻的心思,厉声道,“下山历练,危险重重,不可儿戏!这几日,你专心跟着大师兄学习,他会传授与你!”
“是,师父。”
“切记!不可儿戏!”樊漆吴再三叮嘱。
“是,弟子谨记!”
“去吧。”亦寻对着樊漆吴恭敬地行了一个礼,难以按耐住激动的心情,转身就朝大师兄的房间跑去。
“齐秉师兄,这孩子,跟当年的你一样。”樊漆吴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叹道。
“砰砰砰,大师兄!大师兄!”房门外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大师兄!我来学名山诀了!快教教我吧!”房间内,李天正在安静地看书,突然间,屋门就一阵摇响,又听到亦寻如此呼喊,苦笑道,“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这样心急啊,你们这几个师弟,每一个都这样。”
“别敲了,来了!”吱呀一声,门开了,还未等他开口,亦寻就兴奋地抢在他前头,“今天师父终于让我开始学习名山诀了,还让我下个月随本次试练前五名弟子前往天帝山历练。”
“哦?这么早就下山历练了?”
“是的,师父说的。”亦寻说道。
“出去走走也好,看你年纪尚轻,在山中也待不下去,不过,注意安全。”李天叮嘱。
“哈哈,好的,师兄!”提到试练大会,亦寻好像想到些什么,问道,“这次试练大会,众师兄的成绩怎么样?”
“除了我,金名和林坤,在第二日的比试便败下阵来。不过我也没有撑多久,第三日败阵归山了。”李天尴尬地笑了笑。
“那其他峰的弟子很厉害吗?”
“此次获得第一名的是武云峰的大弟子庄无心,他为人沉默寡言,是本次比试中道法最高的弟子,已修炼至晰云七层,听说最后一场比试,他使出本门剑诀,破魔雷云斩,一招制敌,技惊四座;除了他,还有暮云峰的陈羽,流云峰的萧齐,追云峰的章天行,霞云峰的李暮雪,他们都是各峰的顶梁柱,皆入晰云六层。”
“大师兄修至晰云几层?”亦寻问道。
“我仅有四层。”
“修习了几年?”
“二十年。”
“二十年?!”亦寻脸上一阵苦笑,心想,就我这天赋,估计要三十年才能到四层了。
这时,李天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脑袋,“想啥呢!师父常说,修道先修心,我们修道并不是为了比谁的道行更了得,而是看看能为世人做些什么!”
亦寻被李天这样一说,立刻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太幼稚了,是啊,修道的本质,不就是保护苍生吗?我在想什么呢。
“别多想了,我现在传授你前三层口诀,定要熟记于心。”
“好的,大师兄。”
说完,李天便开始背诵口诀,两人一记一背,不知不觉,已过了三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