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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1)

灵山寺建在灵山最高的一处山峰上,是一座皇家寺庙。洛汐站在山脚下抬头仰望山顶上的宝塔,云雾弥漫间佛光万道,敬畏之心顿时油然而生。

几天前,叶芷蕙差人来邀请洛汐去寺庙烧香拜佛,驱一驱近日来她身上的晦气。其实,洛汐本心不想来拜佛的,但是她想出来玩儿,思量思量还是答应了。

马车将她们送到山门下,洛汐和叶芷蕙踏着这一级级台阶来到山门前,代表着踏过108种烦恼,将过去种种留在身后,入空门而来。

果然灵山寺不负皇家寺庙的盛名,殿宇宏伟,宝象庄严。寺庙的香火旺盛,不少善男信女在拜佛祈福。

“瑶儿妹妹,一会儿定要多拜拜。”叶芷蕙说。

洛汐含笑点头,她是应该多拜拜,谢谢菩萨给她一次重生的机会。

“瑶儿妹妹,听说过两天这里要举行一场大法事,为皇上为越朝祈福,不如我们住下来观一观?沾沾福气?”

“住下来?”洛汐有些为难,不过转念一想,住两天也不错,可以不用在家学功课,于是欣然同意。

“小祥子,你回去回禀我爹,说我陪叶小姐在灵山寺礼佛几日。”

“是,小姐,奴才这就去。”

“阿弥陀佛,老衲想不到两位施主能有此向佛之心。”一个老和尚慈眉善目地说。

“方丈大师。”叶芷蕙鞠身一拜。

“方丈大师,叨扰您了。”洛汐也恭恭敬敬地一拜。

“老衲即刻命人去收拾禅房。”

“多谢大师。”

转天,天未亮,晨钟响起。

“玲珑,已经寅时了?”洛汐迷迷糊糊地问。

“是啊,小姐,快起床吧,要去早课了。”

寺中僧人每天早午晚三次课,凌晨三点就要起床去上早课。她们言之凿凿地要潜心修佛,自然要参加佛学课。天啊!当洛汐得知这一消息时悔的肠子都青了,她为什么要留下来啊?估计萧怀瑾肯定会在家嘲笑她聪明反被聪明误。

洛汐正襟危坐在大雄宝殿中,上下眼皮却情不自禁地在深情拥抱中,她把以前上学时老师在讲台上讲课,她在下面伪装认真听课实则睡觉的神技都使出来了。

“师叔,早课马上就要开始了,可还未见师父前来。”一个小和尚说。

“了空,了智,你们去请主持师兄。”

“是!”

顷刻之后,突然一声惊叫划破了寂静的长空。

“师叔!师叔!不好了,师父被人杀死在禅房中了!”

洛汐闻之一震,瞬间清醒了!

一群人惊惶失措地跑到禅房,只见房门略微敞开着,住持迎面端坐在蒲团上,垂着头,前襟被一大片血迹浸染成了暗红色,配上窗外灰蒙蒙的天色,样子十分的触目惊心。

“师兄!”延善大师见状就要踏进去。

洛汐急忙拦住他们,“大师请冷静,保护好现场要紧。”然后转过头问那两位僧人,“你们刚刚进去有没有碰什么?”

“没有,刚才小僧和师弟上前摸了下师父,发现他尸身已经凉了,便跑去大殿了,别的什么都没有碰。”

洛汐点点头,伸手轻轻地把门掩上,转头说:“大师请节哀,还请派人守在这里保护好现场,其余众人都到大殿集合,等官府的人来之后再做定夺吧。小祥子,你即刻下山去请萧大人。”

“是,小姐。”

“阿弥陀佛,但凭萧施主安排。”延善大师按照洛汐的安排吩咐好众人,便率领大家在大雄宝殿集合打坐诵经。

叶芷蕙白着小脸,扯着洛汐的衣袖问:“瑶儿,方丈大师真的被人杀死了吗?”她刚刚躲在人后,没敢上前一探究竟。

洛汐点点头,然后抬眸看着前面一排排的僧人,心中有些戚戚然,凶手也许就在其中。

一个时辰之后,天已经大亮,清晨的霞光投射在屋檐的琉璃瓦上像镀了层金,富丽堂皇,光彩夺目。在这般庄严肃穆的佛家圣地,没有人会想到这里居然发生了一起恶劣的杀人事件。

身后响起了一阵脚步声,洛汐回头便看见萧怀瑾身着一袭大红官服,迎着朝霞,光芒万丈地走了过来。

要不要每次出场都这么俊美绝伦啊?自带镁光灯效果,这样真的好吗?洛汐心中腹诽着,偏头看了一眼叶芷蕙,果然,那神情已经被迷得如痴如醉了。

等他走近了她才看清,他的衣服都还没有穿戴整齐,一向风姿翩翩的佳公子也有慌忙的时候?洛汐上前一步走到他面前,伸手帮他整理着衣服,小声地对他说:“在心上人面前要注意形象。”

萧怀瑾低头垂眸注视着眼前的人,他听到小祥子禀报说灵山寺发生了命案,心顿时便慌了起来,他担心她会遇到危险,一路上都心乱如麻的,如今,看到她平安无事,他的心才沉定下来。

“瑾哥哥。”叶芷蕙红着脸朝他一福。

“叶小姐受惊了。”萧怀瑾礼貌地说。

“老衲,参见萧大人。”延善大师上前行礼。

“大师不必多礼,还请大师派人带路我们要去住持的禅房看一看。”

延善大师点头,“了贞,带萧大人去禅房。”

“是,大人请随小僧来。”

萧怀瑾回头,“瑶儿,你随我来。”

为什么她要一起去?

萧怀瑾不顾众人诧异地目光,给向磊递了一个眼色,然后牵过洛汐的手腕便离开了。

现在具体情况还没有弄清楚,凶手很可能就在那一群僧人中间,他要留下向磊随机应变,至于她,则要放在身边亲自护她周全。

走到禅房门外,洛汐拉住他小声请求道:“我可不可以不进去?”

“不行!”

“为毛不行?我又不是官府中人,为什么让我进去?”

“向磊不在,你要做我的助手。”

这算什么理由?他缺助手吗?他不会是在报复她吧?

洛汐长这么大仅见过一次尸体,是她的爷爷。像杀人这么血腥的场面她只在电视里看过,突然要身临其境,她光想想全身的汗毛就都竖起来了。

她硬着头皮进入禅房,刻意屏蔽掉住持的尸身,抬头环顾四周的摆设。房间内简单古朴,墙上是一些字画,书架上是一些经书,整个房间很干净整洁,看不出有任何打斗的痕迹。

“大人,死者大约是昨夜子时左右死亡的,致死原因是胸口被利刃刺伤,可以说是一刀瞬间毙命,稳准狠。”

萧怀瑾点头,上前继续查看尸体寻找线索,洛汐则被尸体身前的书案上摆放的文房四宝所吸引。

砚台里的墨汁未干,宣纸上有印过来的墨迹,说明死者死之前曾写过东西,可是周围没有看到任何有字的纸张,是被凶手拿走了吗?难道死者写下了凶手的身份?不会,仵作说了,死者是一刀瞬间毙命,应该没有时间写下凶手的身份。那是什么呢?或许是凶手挟持死者写下了什么机密,然后拿走了?可是,一个寺庙的住持会知道什么机密呢?武功秘籍?藏宝图?不会这里也有《四十二章经》什么的吧?呵,洛汐被自己的奇思妙想逗乐了。

萧怀瑾抬头看到洛汐陷入沉思中,她时而皱眉一脸困惑,时而眼中会大放光彩像是寻求到了答案,时而又会咬着下唇,摇头否定自己。他心中微哂,那日在李府她根本就不是寻什么如意的物件留纪念,肯定是之前看出了什么破绽然后去房里查案的。

果真是个聪颖奇特的女子。

洛汐回眸看到他目光炯炯地看着自己,诧异地问:“干吗这么看着我?”

萧怀瑾收回目光,起身抬步向外走,无视了她的问题。

洛汐赶紧跟上他,心中再一次腹诽,真是的,又在这扮清高不理人。

“你发现什么了吗?”洛汐问。

“你呢?进去看了一圈,你发现什么了?”他不答反问。

洛汐把书案上的疑点说给他听。

“应该不是武功秘籍,据我了解,住持不会武功。”萧怀瑾听过她的分析认真地说。

洛汐惊讶,“你认同我的想法?你不觉得它很荒诞吗?”

“我觉得你分析的很对,至于纸上是什么内容,在一切没有水落石出之前,它存在任何可能,为什么荒诞?”萧怀瑾难得露出了和煦的微笑,“藏宝图?说不定真的是呢?”

当我们每个人的想法得到别人的认同时,那种感觉像是寻觅到了知音,找到了组织,会产生亲切感和归属感。就如同现在的洛汐得到了萧怀瑾的认同是既自信又满足,觉得身旁的他突然顺眼了很多。

“还有什么?继续说。”

“没有了。”洛汐摇摇头。

“没了?就看到这一点?”

听这语气他好像发现很多似的,“那你说说,你都发现什么了?”

“除了你所说的,还有四个疑点。”

“四个?快说说。”洛汐迫切地看着他。

“一会儿再说。”萧怀瑾卖了一个关子便走进了大殿。

真是的,最讨厌话说到一半的人了。

萧怀瑾环顾众人问:“请问大师,寺中所有人都在此吗?”

“寺中所有僧人都在此,哦,还有一位宾客未在。了贞,去西厢房请梁大人。”

“是,师叔。”

“萧大人查到凶手是谁了吗?难道怀疑是寺中人所为吗?”

“没有,照例询问而已。大师,昨夜子时身在何处呢?”

“每日亥时晚课之后,老衲还会在禅房诵经半个时辰,子时的话,老衲已经歇息了。至于其他弟子,晚课之后应该都一同歇息了。”

“是的,我们弟子都是同住一个禅房的,可以互相作证。”了空说。

片刻之后,了贞惊慌地走进来,并没有看见所谓的梁大人。洛汐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师叔,梁大人失踪了!禅房内没有人,床上也没有就寝过的痕迹。”

“什么?”

“难不成是这位梁大人杀了方丈大师,然后逃跑了?”一旁的叶芷蕙说。

众人一听皆惊骇不已。

“无凭无据,叶施主还是不要妄加揣测,也许梁大人是被凶手劫持了。”延善大师说。

“大师言之有理,向磊,赶快派人去搜寻梁大人的踪迹。”

“是,大人。”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个梁大人会是凶手吗?如果不是,为什么会失踪呢?难道真的是被凶手劫持了?凶手为什么杀死住持又劫持梁大人呢?洛汐实在猜不透这其中的关联。

“梁大人是户部侍郎梁光耀大人吗?为何他会在寺中呢?”萧怀瑾问。

“正是他,梁大人也是位好佛之人,隔段时间便会住在寺中潜心修佛一阵,他与师兄经常会探讨佛理。”悟鉴大师回答。

不久,向磊便回来了,“启禀大人,在后山发现了梁大人的踪迹,不过,已经死亡了。”

什么?又一条人命?

“阿弥陀佛!”

“劳烦大师与众弟子还是暂时留在大殿,先不要离开。”萧怀瑾说。

延善大师颔首。

“向磊,保护众人安全。”说完,又拉着洛汐离开了。

“干吗又拉着我去?”洛汐不解地问。

“你不好奇吗?”萧怀瑾顿了顿继续说,“如果害怕,不要上前,但是不要离开我的视线范围。”

“哦。”她随口应着,倏然,她转头看他,难道他一直把她带在身边,不是为了报复她而是保护她?啊,他应该是怕萧珞瑶的身体受到伤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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