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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疗伤

拜过了三位祖师,道虚真人领着傅凡,穿过后院长廊,绕过一处假山石,又前行不远,最终走入一间大屋内。屋子里陈设极其简易,一对桌椅,一只蒲团,剩下的仅有四面白墙。道虚真人说道:“这里是我平日清修之所,无人打扰,我先传你一门清心正气的法门,你在此打理气息,稍后我再来替你驱寒疗伤。”

说完,将一段简易的口诀说与傅凡听了,又将傅凡不解之处做了解答。傅凡遂盘坐在蒲团之上,依照法诀调理气息。道虚真人瞧了一会,便走出门去。

此时已近午时,灵清殿外,传来一阵阵洪亮的笑声。不多时,一个农家打扮的大汉走上台阶,扛着把锄头,身上沾着不少污泥,大汉忽朝后面喊道:“你们两个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

好一会儿,又有两人出现在台阶上,一个拨弄着一管洞箫,一个作书生打扮,无不是一身污泥,臭汗扑鼻。那个弄洞箫的人,指着前面的大汉说道:“大师兄,你弄坏了我的宝贝,可得赔我一个。”

书生打扮的人附和道:“不错,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大汉呸了一声,说:“平日里干活不见你们这样上心,弄坏你一根竹子有怎的,要不行,我把这个锄头赔给你。”

书生打扮的人又说:“大师兄,你这可说错了,所谓物各有道,大师兄你喜干活,锄头对你而言,自然是个宝贝,可是对杜师兄来说,这把锄头乃是区区……”

“区区什么?”灵清殿里,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三人听了,无不大吃一惊,只见道虚真人从殿中走出来,三人赶忙行礼。

原来这三人乃是道虚真人所收的弟子,农家大汉名为周大成,入门最早,是道虚真人的大弟子;手持洞箫之人,名为杜风回,排行第三;书生模样的人名为钱不二,排行第四。

道虚真人走到钱不二面前,问道:“不二,我问你,那把锄头对你杜师兄,是区区什么?”

钱不二心虚不已,心知师傅最喜农活,如何敢把剩下的话说出来,苦笑道:“弟子,弟子忘了。”

道虚真人又说:“我问你们,我不在的日子,山上的草药可有悉心照料?”

钱不二忙道:“有的,有的,仙药精贵,我和大师兄每日都会去施肥,一日三次,一次不少。”

杜风回埋着脑袋,忍不住低声骂道:“马屁精。”

道虚真人看了三人一眼,摇摇头,随即又说:“你们三个回来的正好,我有事嘱咐你们。”

周大成忙道:“师傅请说。”

道虚真人说道:“我近日远游,收了个弟子,只是此子身患重疾,为师打算闭关数日,替他运功驱毒。你们三个在外替我把守,若有人来见,一律谢绝。”

三人听了,一齐说是。

道虚真人大袖一挥,三个弟子紧跟在后面。穿过后院,道虚真人只身走入大屋之中,留下三人在外面守护。进得屋子,傅凡早已等候许久,道虚真人也盘坐在地上,对傅凡说:“可能有些痛楚,你忍着些。”说着,屏气凝神,掐了个奇异法诀,淡蓝的灵光从体内缓缓涌出,道虚真人挥手一指,精纯无比的浩荡灵力立时没入傅凡的额头,傅凡体内似是翻江倒海,却只是冷哼一声。

三人守在屋子外面,你瞧我我瞧你,谁也没有说话。若在平时,三人早已随便找个话头,在此争个不休,只是屋内运功疗伤,最忌吵嚷,是以这三个家伙才一反常态,老老实实地待在门外。

不知不觉,已过了两个时辰,灵清殿外,又响起一阵嘈杂的声音,虽隔着老远,但三人何等修为,听得清清楚楚。钱不二一听,拍手笑道:“师弟们回来了。”

说话间,一个体型肥硕的男子穿过后院,见周大成等三人守在屋外,笑呵呵地问道:“师兄,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道虚真人一共收了七名弟子,这人名为牛大友,排行第五,原做的是屠夫的行当,从那猪的身上刮来了不少肥肉,后入了道虚真人门下,整天仍是想着吃喝,体型不减反增,成了现在这般胖乎乎的模样。

杜风回打趣说道:“老猪,先把嘴上的油擦干净。”

牛大友一愣,说:“师兄,我刚才没吃东西啊。”嘴上说着,却仍是用衣袖擦了擦嘴。

周大成见了这个五师弟,也不禁乐了,说道:“老猪,老六和老七呢,怎么没见他们人影?”

牛大友说道:“刚才在灵清殿外,我们三个碰上了妙心山的师妹,说是向我们讨些灵药。老六老七让我先回来,他们去药田给那个师妹采药了。”

钱不二忙道:“是妙心山的哪个师妹?”

牛大友摇头说:“不认识。”

钱不二本想再问长得如何,可是一想,在牛大友眼里,再美的美人还及不上一只猪腿,也懒得再问。周大成三人对视一眼,心想妙心山的芙蓉仙子貌美如仙,其座下弟子也是各有姿色,来讨药的师妹想来也不会太差。三人异口同声说:“牛师弟,你在这里守着师傅,我出去一趟。”

“师傅?”牛大友一愣,说道:“师傅回来了吗?”却见三个师兄早已跑远了。

药田位于曲阳山山腰之处,此处气候适宜,有仙气萦绕,悉心照料之下,灵药长得极盛。

此时日近西山,三个年轻的身影出现在药田边上。为首的是个男子,气宇轩昂,身着一件青色长袍,好不潇洒,此人名为萧裳,排行第六。走在后首的更是年纪轻轻,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生的是眉清目秀,文质彬彬,真是个翩翩美少年,此子名为陆小阳,排行第七。

萧裳领着身后的少女,对这一片药田指指点点,说道:“郑燕师妹,你要的三转灵草在前面,我去替你摘来。”

名为郑燕的女子,正是妙心山门下,此子相貌平平,却独有一番气质。郑燕听了,说道:“多谢萧师兄了。”

这一路来,萧裳见郑燕对自己爱理不理,反倒对师弟陆小阳青睐有加。萧裳心想,索性我去摘药,给你们些时间独处。

待萧裳离去后,郑燕小脸一红,低声问道:“陆师兄,今日怎么不见你来妙心山了?”

好在陆小阳耳朵灵敏,才将这话听见了,说道:“这几天杜师兄和薛璐师姐吵了嘴,赌气不去妙心山了,我平时是陪着杜师兄去的,这一来我也没去了。”

郑燕又说:“你杜师兄不去,你也可独自来妙心山啊,来,来见见我也好。”说到后面,满面羞得通红,声音已是细不可闻。

陆小阳没听清楚,便问了句:“你说什么?”

不想郑燕却道陆小阳是故作糊涂,想让自己把那话再说一遍,娇嗔道:“我才不说呢。”

陆小阳本性憨厚,不解其意,便哦了一声,不再说话。这一问一答,竟是如同对牛弹琴,若是其他几位师兄在此,必会大骂陆小阳榆木脑袋。

不多时,萧裳采药回来,郑燕得了草药,迟疑着要想些借口多留一会,却见陆小阳闷声闷气,眼巴巴看着自己,像是要送客一般。郑燕心中有气,冷冷说道:“两位师兄,多谢赠药,我这就离开。”说着,祭出一柄碧绿长剑,轻轻一踏,人与剑立即飞上云层,在空中留下一道绿色残影。待周大成三人赶来,郑燕早已离开许久。

师兄弟六人回到灵清殿,见师傅尚未出关,便轮番守在外面。山中清幽,然则这六人聚在一起,总是少不了欢乐。

却说屋子里面,傅凡的情况却是不见好转,道虚真人想尽法子,收效却是甚微。两日过后,道虚真人走出屋子,留下傅凡在屋内小睡。

此时外面守着的是周大成,道虚真人一见是自己的大弟子,心想此子一向忠厚稳重,说道:“其他人呢?”

周大成回道:“正在晨练呢。”

道虚真人抬头一看,只见天际晨曦初现,点了点头。

周大成问道:“师傅,小师弟的病如何了?”

道虚真人叹了口气,说:“此子阴毒入骨,可惜本门的清心法残缺不全,不然清心法专克妖邪之气,必可治好他的病。”

周大成说道:“本门的九法道诀失传已久,留下的仅是些残缺篇章,单以我们曲阳山的清心法而言,也只有开头五百余字的口诀,确实难以发挥功效。师傅,那您打算怎么办?”

道虚真人望向西方,说道:“我打算带着傅凡,去一趟玄隐山,明日便出发。”

第二日清晨,周大成等六个师兄弟站在灵清殿门口,相送道虚真人和傅凡。傅凡初见这六个别有特色的师兄,一时还有些许不适应。杜风回和钱不二却是自来熟,对傅凡有说有笑,仿佛是相识多年的旧友。

半响,道虚真人开口说道:“好了,我们这就要走了,你们没说完的话,待傅凡病愈以后再说不迟。”

周大成等人忙说:“恭送师傅。”

道虚真人点点头,大袖一挥,领着傅凡飞入云层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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