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边已是天光大亮,傅凡不急着出去,倚着石壁稍稍打了个盹,待得师兄们一个个下床来,洗漱完毕,才一同出山洞来。
别看这一个个懒懒散散,昨天的一轮比试,师兄弟七人中,有六人胜出,唯有陆小阳不敌对手,败下阵来。
山洞外,风轻云淡。杜风回伸了个懒腰,见天上空荡荡的,说道:“今日的名单怎么还没公布,莫不是解龙师伯还没睡醒?”
钱不二点头说:“想来是没错的,所谓闲来无事多睡眠,解龙师伯一定还躲在被窝里呢。”
杜风回又说:“可是到了这个点,估计掌门该去掀解龙师伯的床了,老四,你猜掌门会怎么说。”
钱不二逼尖了嗓子,扮个女子的声音,细声细语地说道:“解龙,你这没良心的汉子,我好生的信任你,才将九山会武这事交与你打理,可你呢,你做了什么,你怎么还在睡觉!”说着,还不忘顿顿足,像极了小女孩家的模样。
周大成笑着敲了敲两人的脑袋,说道:“别闹了,名单已经出来了,大伙各自散去吧。”
傅凡一听,抬头望去,果然天空上金光闪闪,比武的名单已经显出。
周大成又对傅凡说:“师弟,昨日打的挺好,今日再接再厉。”说着,见陆小阳神情沮丧,忙又安慰几句。
傅凡走近去,对陆小阳说:“小阳,你本事比我大的多,我也是一时运气,才得以获胜。”
陆小阳摇摇头说:“怎么会呢,傅凡,反正我也无事,便替你去站台助威,如何?”
傅凡大喜,说道:“好啊。”说着,与陆小阳携手而去,一路上欢欢喜喜的。
两人一路小跑,转眼间到了通天峰第四十七层。
这时候,演武场上,早已是人满为患,熙熙攘攘的,好不热闹。走近去,却见演武场下,众弟子们朝着台上指指点点,似乎在议论些什么。
在下面看不清楚,傅凡别了陆小阳,御着白玉剑飞入演武场上,当即见到,台上早已坐着一个中年男子,年纪似乎不大,两鬓却已发白。
男子盘坐在台上,只顾闭目养神,对傅凡的到来视而不见。傅凡对其打招呼,也是不理不睬。
这时候,傅凡听了台下弟子的议论,才知这人已来此许久,一直在台上打坐,很是奇怪,是以惹得大伙议论纷纷。
傅凡又招呼了几声,男子还是不加理睬。傅凡无奈,只得向场下的裁判投去目光。
到了此时,男子终于睁开眼睛,缓缓站起身来。不知为何,傅凡见了男子那深邃的眼睛,一时竟有些头晕目眩,随即想到,此人多半是练过一些摄魂道术。
男子抱拳说道:“在下明心山阮三才,适才无礼,还望见谅。”
傅凡忙回礼说道:“没事没事,在下曲阳山傅凡。”
阮三才微笑道:“傅师弟可能不知,本人年幼之时,受过些伤,从那之后,每日清晨须得运功三十六周天,才能止住伤痛。”
傅凡忙道:“原来如此,阮师兄才运完功,要不要再休息一会?”言语甚是关切。
阮三才心下感激,笑道:“神功运转,神采奕奕。傅师弟,我看你投缘,来来来,我们就此大战一番,打个痛快!”
傅凡也被激得斗志盎然,笑道:“望师兄赐教。”说着,缓缓拔出白玉剑来。
白玉剑寒意凛冽,四周的温度顿时下降许多。
阮三才眼尖,说道:“白玉剑,果是好剑。”说着,却不出手,自是让傅凡先出招了。
经过昨日的一番大战,傅凡心里多少有了些底。此时手握剑柄,对空虚点三下,三道寒气当即朝阮三才射去。这一下,却是学凌心依昨日比武之法。
然则傅凡初学乍练,三道寒气,两道失了准头,没入一旁的木桩之中,余下的一道好歹靠近了对手。阮三才微微一笑,弹指荡开这股寒气。
傅凡只觉脸颊火辣辣的,当即持剑一纵,朝阮三才刺去。阮三才不躲不闪,迎着白玉剑一掌排出,一股浩瀚的力量朝傅凡扑面而来。
便在此时,空中的傅凡忽然不见踪影。阮三才微微一愣,不知人去了何处,原来傅凡早已算定,先佯攻一番,再以鬼行五术的“诡”字诀将他唬住,趁机出手。
阮三才果然识不破诡异绝伦的鬼行五术,茫然间,忽听身后一阵轻微的风声,心中一凛。不及回头,反手拍去,掌风大起,生生拍开了白玉剑。
傅凡借势跃上空中,白玉剑上,光芒大亮。却是傅凡将乾元大始道的功力注入其中。天空之上,一柄硕大的剑影从天而降,朝阮三才攻去。
这时候,阮三才才露出些笑意,说道:“好,这才有些样子。”说着,仍是一双肉掌排出,在台上凝现出两只巨大的掌印。
白玉剑影落下,生生被两张掌印挡住,再也下降不得。傅凡无奈,只得将体内的灵力源源不断注入其中,要在修为上与他一较高下。
拼了一会,只听阮三才一声大喝,两张掌印忽然合拢,夹住了白玉剑影。
天空上,“咔嚓”一声,无数玉石掉落,却是阮三才以自身功力,生生折断了白玉剑。
这一下,不只是傅凡,演武场下,一众弟子纷纷大惊失色。这等修为,在整个山海门中,当是数一数二的人物。
待傅凡从天上落下,阮三才微笑说道:“傅师弟,还打不打?”
傅凡看着手里的断剑,苦笑道:“阮师兄,你这等修为,各山弟子中只怕无人及得上你。也罢,小弟在此,先预祝师兄在此次会武中,一举夺魁了。”
阮三才哈哈一笑,说道:“傅师弟,我说与你投缘,果是不错,你的脾气,很合我的胃口。既然不打,我们便就此停手了。”
傅凡正要点头,忽察觉胸口处一阵滚烫,似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一般。忽然间,风声一起,一根赤红的物块从怀中飞出,朝阮三才激射而去。傅凡一见,竟是自己舍弃不用的木尺,心想自己已言明罢战,怎能再出手。当即伸出手来,一把握住木尺的一端。
不想木尺去势极快,傅凡虽握住了一端,却止不住去势,自己反倒被拉了过去。这一下,落在阮三才眼里,倒成了傅凡主动出击了。
方才打得不够过瘾,阮三才见傅凡换了法宝,又朝自己攻来,也忘记了先前所说的话,心中反而高兴不已。
傅凡握着木尺,只觉它通体滚烫,与平日大不一样。木尺散发着炽热的火气,转眼间到了阮三才身前。阮三才正要挥掌格挡,手掌才近木尺,忽觉一阵烫热,竟不敢再行靠拢。脚下步法一动,整个人避开了这一击。
“好法宝!傅师弟,这宝物是何名字!”阮三才一边躲避,一边风轻云淡地说着。
傅凡一愣,心想这把木尺不过是我在地上捡到的,不见有什么威力,你怎么却这般害怕,还说是个宝物。
阮三才见傅凡不答,也不以为意,说道:“傅师弟,你的法宝厉害,我若再不祭出自己的法宝,可是不行的了。”说着,只见银光一现,阮三才的身前,忽然多了个银光闪闪的小令牌,上边纹理繁琐,瞧不出个所以然。
阮三才好心说道:“傅师弟,先前我不用法宝,并非瞧不起你。只是我这法宝名为摄魂令,有摄人心魂之功效,施展起来,怕是会伤着你。”
傅凡心下感激,心想临敌之际,此人竟将自己法宝全盘托出,果然气度非凡。当即说道:“多些阮师兄关心,小弟自当注意。”
说着,以木尺代剑,朝阮三才刺去。木尺此刻威风凛凛,远非此前的白玉剑可比,几番刺到,阮三才均得侧身避开。
傅凡使得欢了,不觉用上了鬼行五术。只见他身法神出鬼没,又有木尺神威,一时间竟攻得阮三才不知所措。
这时摄魂令一直悬浮在空中,一动不动。傅凡听了阮三才之言,心中忌惮,出手间不敢太过放肆。
阮三才忌于木尺的威力,空有一身惊天修为,却无从施展,越发地急躁。好容易找准了个时机,避开了傅凡神出鬼没的身法,掐了个法诀,天上的摄魂令忽地一动。
便是这一动,一股摄人心魂的力量在演武场上下弥漫开来,观战的弟子们纷纷觉着头脑发胀,修为低的更有人昏迷过去。
傅凡站在演武场上,首当其冲,顿时感觉眼前一花,险些晕倒在地上。当即将木尺插入地面,倚着木尺,才不至于倒下。
摄魂令之威,果然厉害。
不想傅凡只是头晕了一阵,过了一会儿,心中的恶心之感渐渐散去,又过了一会儿,脑袋一片澄明,竟能站起来,与寻常无异。
这一下,可把阮三才给惊住了,以摄魂令之能,便是高出傅凡修为数倍之人,也是经受不住。何以这么个年纪轻轻的少年,竟能这么快摆脱摄魂令的影响。
傅凡起初还道是阮三才怕伤着自己,此刻见阮三才也是一脸迷惘,心中更是不解。这两人均不知晓,摄魂令虽强,可是傅凡左手之中,也有个摄魂的神物,几乎算得上是摄魂令的老祖宗。摄魂令到了这个祖宗面前,自然是毫无起效了。
傅凡虽不知情,可见摄魂令对自己无效,心中大喜,当即运转灵力,以木尺朝阮三才攻去。阮三才心知到了此间,唯有与傅凡硬拼一番,当即不躲不闪,灵力运转,双掌齐出。
两只巨大的掌印出现在阮三才面前,这时候,木尺也已攻到。炽热的木尺,似是遇强变强,滔天的热气朝阮三才席卷而去。
掌印与木尺终究是撞上了。
通天峰四十七层,漫山遍野狂风不止,一声巨响下,天地变色。其它峰层的弟子,纷纷将目光投来此地,想知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一击,却是木尺和阮三才的对拼了。傅凡虽手握木尺,却似个局外人一般。
一声巨响之后,光芒散去,此番比武,已有了胜负。